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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第1页)

“我在这里都能听见你思考了。”

“马赛尔——”

“会没事的。”吕卡打断他,用一种可以形容为严厉的语气,克莱芒从没听他这样说过话,“我们在家里等他,他会回来的。”

于是他们就这么做了,等待,在梅西耶家的公寓里。克莱芒躺在沙发上,枕着吕卡的大腿,吕卡盯着门,手肘支在沙发扶手上,另一只手轻轻摩挲克莱芒的头发。在寂静之中,挂钟走动的声音异常清晰,楼上的脚步声从客厅移动到卧室,光秃秃的树枝在风中摇晃,偶尔刮到窗玻璃。一只猫在远处沙哑地嚎叫。

“令人无法忍受。”吕卡忽然说道,手指搭在克莱芒的喉咙上,“我会离开这个国家,我必须离开,去什么地方都比在这里好。”

克莱芒不知道该回答什么,于是什么都没有说。

“你会和我一起走,对吗,小柑橘?如果我找到方法的话?”

克莱芒坐起来,看着吕卡的眼睛,当人们看着吕卡的眼睛,很难说出“不”,或者“我不知道”。他点了点头,吕卡露出微笑,吻了他的鼻尖,然后是嘴唇。这不算承诺,克莱芒告诉自己,现在反正已经没有办法离开法国了。

十一点左右,克莱芒到卧室里取了一张毯子,裹住自己和吕卡,挤在沙发上睡着了。他以为自己梦见了钥匙打开门锁的声音,梦见马赛尔挂起沾着血的外套,走到他面前。等他睁开眼睛,马赛尔放在他肩膀上的手并没有消失,衣帽架上确实挂着黑色外套。他的哥哥低头看着他,左边颧骨有一块很大的瘀青,额头上粘着干了的血,但毫无疑问活着。

吕卡也醒了,两人狼狈地挣脱毛毯,差点一起滚到地上。克莱芒抱住了马赛尔,脸埋进他的颈窝里。马赛尔按住他的后颈,吻了一下他的耳朵。

“你是怎么——”吕卡开口。

“我们明天再谈这个,吕卡,我非常累。”

“好的。”他们的邻居原地站了一会,像是飞进温室的鸽子,无法分辨玻璃板和出口,“我很高兴你还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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