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忠心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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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乎所有人——包括请扶渊过来的周同尘,都没想到扶渊竟是这般魄力,竟敢直接把为非作歹多年的胡氏带走——什么正三品的诰命、得世子爷宠爱、执掌文山殿中馈多年,这些都是虚的;但是她出自江城胡氏,胡氏几代皇商,其财力连文山殿都忌惮几分,怎就……怎就如此轻而易举的,就要把人交给大理寺听审?
就连周同尘,也觉得扶渊这次实在是太过冒进,伤不了胡氏根本不说,反倒会弄得自己一身脏。
“黄口小儿,你岂敢动我!”胡氏也学着世子爷的样子拍案而起——哦不,扶渊在心中猜想,这世子爷无甚主见,似乎什么全凭这位胡小娘做主,若是说学,也是世子爷学得这位胡小娘吧?
扶渊并没有理会她,而是问周世子:“是文山殿遣人送她过去,还是我连远殿送人过去呢?”
“你欺人太甚!”胡氏捂着脸,张牙舞爪地扑过来,又被初一给踹了回去。
“还是我连远殿自己送吧,不劳烦世子。”扶渊沉着脸,“初一,带她走。”
“是。”初一随身竟还带着绳子,三下五除二把人捆了个利索。
世子爷像是没了主心骨,彻底慌了,他不敢向扶渊开口,就去摇周同尘:“尘儿,你不是与上神关系挺不错的吗?快替你小娘求求情,快呀!”
周同尘自是不去理会。
胡氏早知道世子爷是个靠不住的,再也没费力气朝他多看一眼,只用凶神恶煞的眼神瞪着扶渊:“好小子,原来打的是这个主意!我告诉你,别以为大理寺就能办得了我!老娘叫你今儿出不了文山殿的大门!”
一番话说得初一都笑了,他又不知从何处掏了个麻核,塞进她聒噪的嘴里,便拎着人走了。
谁知一推开门,外面竟是早就准备好了的刀斧手,粗略一数,大概能有百十人——初一的笑容一瞬间就凝固在脸上。
他娘的还来真的啊!
初一没办法,回头看向扶渊。
扶渊却像是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出,他缓缓把腰间的宝刀抽出——祭历出鞘,寒光四迸,就是观千剑的初一也是忍不住倒一口凉气。
果真是一把好刀。
“走,”扶渊走到初一身前,“谁敢拦我。”
的确无人敢拦他,忌惮他也好,畏惧祭历也好,总之是给他们让出来一条路出来。
周同尘想了想,挣开了他父亲,跟在了扶渊身后。
——何其荒诞的一幕,四神殿之一的文山殿,家丁们拿着武器,中间被围住的是一位上神、他们的大少爷,以及提着世子爷妾室的上神侍从。
文山殿很大,从大殿走到大门的确要花一段时间。扶渊俩个算是单枪匹马,下手却极稳,反倒是周同尘,在自家的地盘硬生生被扶渊吓出一身冷汗。
“上神,接下来您打算?”周同尘悄声问他。
“我方才怎么说的,接下来就会如何做。”扶渊道,“至于令姐婚事,的确是你文山殿家事,我和殿下要管,也得得慢慢施压。不过今日先解决了这个毒妇,也算除了一个你的心头大患,其他的,咱们徐徐图之。”
周同尘心道你上来就把胡氏绑走已经够猛的了,还想怎么徐徐图之。不过上神从不莽撞行事,今日想必亦是有备而来。
“那,想来上神与太子殿下……”
“同尘,你跟我来做什么。”谁知扶渊忽然停下,略带责备地看着他,“令尊痛失爱妾,你好生安抚才是,快回去吧。”
周同尘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没想到扶渊到这里装起好人来了。再说,他现在再回去岂不是有些……正胡思乱想拿不住主意呢,他忽然瞥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祖、祖父……孙儿拜见祖父。”
老人柱杖站在庭前,纵有竹柏遮掩,也盖不住当年纵横朝野的气度。
扶渊也看见了,他手腕一转,刀刃朝里,刀尖朝下,对着文山君深深一拜:“晚辈见过仙君,祝仙君福寿双全,永享天伦。”
“上神不必多礼,尘儿,下去备茶,我有些话要对上神说。”与扶渊所见不同的是,老人的声音低沉又无力,如深夜寒风的孤灯般缥缈。
周同尘领命而去,扶渊让初一提着胡氏在外面等着,自己收了刀,小心地扶着文山君进了小亭坐好。其他人见主君来了,纷纷告罪退下了。
“晚辈失礼,今日之事也是不得已而为之,望仙君莫怪。”扶渊道。
“不怪不怪。”老人摇着头,沟壑纵横的脸上竟让扶渊看出几分慈祥来,“恐怕……胡氏这次是要走到头喽。”
这话一语双关,一下子就点明了周同尘心中疑虑的东西。扶渊听了,心里略有惊讶,暗道姜还是老的辣。
“手掌天下权,无非兵和钱。”老人悠悠道,“接下来呢?上神与殿下,是想要我文山殿或者遮月侯的钱,还是镇北将军的军权呢?”
文山君三言两语就把他们思虑甚久的计谋说穿,扶渊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话,甚至是连个笑容都挤不出来。正好,周同尘奉茶进来了。
“仙君这话言重了,”扶渊接了周同尘的茶,“文山殿乃国之肱骨,又有同尘这般的青年才俊,我与殿下如何能不敬重?至于胡氏……实在是他们犯法在先,太子殿下念及民生,自是为民除害。”
“嗯,嗯,”老人家就喜欢摇头晃脑,“你说得是。”
“……”扶渊看了看周同尘脸色,又道,“恕晚辈冒昧,关于周师姐的婚事,您到底是怎么想的呢?”
文山君本来都要眯起的眼睛又忽然睁开来,瞧了扶渊良久,才道:“我许久前就听说过你对光姐儿有意,如今看来,外头的那些风言风语,竟都是真的了。”
“晚辈不敢,”扶渊立刻起身,揖手道,“晚辈敬仰师姐为人,只希望师姐所托良人,心中绝无冒犯之意。”
“坐吧坐吧,”老人摆摆手,“既然是尘儿的朋友,那就把这儿当家里,不用那么拘束的。”
说了没几句话,扶渊身上的汗都淌下来了,面对如此深藏不露的人物,叫他如何不拘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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