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似曾相识 (第2/2页)

“你！”

“好了好了，到此为止了你们两个。”

柳沉香叹了口气，把针尖对麦芒的两个人分开，“从小吵到大，也不见你们两个争出了什么结果。”

她顿了顿，环顾众人。

“既然母妃允许，也就不必阻拦。敢问那位验尸捉鬼师，是……”

“喏，在你身后。”

柳画屏指指柳沉香背后的陈烛泪，陈烛泪回过神来，柳沉香慢慢转过身与她对视，忽然间万分惊诧。

“你……你是……”

“哈？我是？”

众人被大郡主突然错愕的变化给搞蒙了，陈烛泪也有些奇怪，以为自己还要再自报一遍家门，只好赶忙半跪施礼。

“哦，大郡主刚才不在，我是采撷坊的捉鬼师陈烛泪，替阿鸾验尸的。”

柳沉香哆嗦着嘴唇，一时说不出话来。柳画屏一直紧紧扶着她，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你……你是烛泪……你不记得我了？”

陈烛泪有些不明不白，春三也看急了。他刚想拉主子起身，便有人来报。

“当家母到！”

众人听闻，赶忙下跪施礼。柳氏不慌不忙走来，抬抬手示意众人起身。

“好了，今天的事就到这，一会儿我就让人来送走阿鸾，其他人也就都回去歇息歇息吧。”

柳画屏一听急了，赶忙将阻拦的话说出口。

“母妃！我还想再陪陪阿鸾……”

“画屏，别胡闹了。”

柳沉香见状收拾好情绪，低语劝阻着妹妹，只是余光里挥之不去陈烛泪的影子。柳氏没有理会。

“也好，陈姑娘采好了样本，既然李少军也来了，你们两个采撷坊的人便一起协助处理此案吧。衙门的人一会儿便到，后续便不用再劳烦你们操心了，今日耽误大家休息了，都早点回去吧。”

“什么？这位李公子是……采撷坊的？”

陈烛泪一脸惊讶与难以置信，她把目光移向冷面的李司卿，“我怎么从来没见过此人？”

“夫人，我看小的就不必参与此事了。”

李司卿率先一步上前，对柳氏恭恭敬敬施了个礼。

“最近府上军事要务众多，还得帮着父亲多分担些。”

“好，是个孝顺的人才啊。”

柳氏点点头，算是默许了他的请求。她转头看了眼陈烛泪，烛泪连忙陪笑。

“那此事，就要多多劳烦陈姑娘了。”

“是……是，包在我身上，没问题。”

她和春三对视了一眼，主仆二人满脸郁闷。

日渐升高，天已经算是大亮，街两边的集市慢慢有了生气，早点摊诱人的香味惹得陈烛泪肚子咕咕直叫。也顾不上主子什么心情了，还没回到府上，春三就克制不住压抑已久的说话欲望，开始喋喋不休起来。

“哎我说我说，这那天挑事的李公子真的是采撷坊的人吗？别说二姑娘你没有见过，连我这个在采撷坊打过一段时间工的人都没见过他。”

春三抓耳挠腮地，也没想个明白。“还有他们家大小姐，怎么还莫名其妙认识你？难不成之前你去他们家门口遛弯被她逮到过？”

陈烛泪瞪了他一眼，却也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她长叹了一口气，肚子又不争气的咕咕叫起来。

“哎这么说也不对，那天挑事的是跟他一起的那个人，他看着一脸面若刀双不近人情的样子……指不准不会干这种事。”

陈烛泪一脸心事重重的样子，摇摇头表示不同意春三的话。

“那可说不准，有的人的纯良无辜都是装在脸上的。很多人看上去倒是人畜无害，其实不知道水有多深。”

陈烛泪少有的有些郁闷，她微微叹了口气。

“自称采撷坊的人，又是素未谋面……看来，我有必要试试那李司卿水到底有多深了。”

叫卖声渐渐淹没两人的背影。

送走了一行众人，柳府并没有立刻安生下来。衙门里的人不多时便到了，简单记录了情况就派人采了样回去。阿鸾的尸体被带走，柳画屏便一直闷闷不乐，郡主厢房的大门紧闭，只是不知道大郡主又在思索些什么。

“二郡主，出来吃饭了啊！倘若再不吃，饭菜可就凉了啊！”

老妈子在门口敲了半天，也不见里面有什么动静，她不愿就此收手，犹豫了一下继续咚咚咚敲门。

“二郡主，您就别为难我们啦。不过死了一个丫鬟，不用二郡主油盐不沾反而坏了身体。”

“去去去！什么叫不过死了个丫鬟？？我告诉你们今天一个个都别来烦我！我要守着阿鸾！”

屋里传来摔东西的声音，老妈子彻底泄气了，她只好作罢，往大郡主的厢房走去。厨房的刘奶奶已经在站门口，神情有些焦虑，老妈子望了一眼，心下就明白了什么情况。

“这……大郡主也不愿意出来吃饭？”

刘奶奶面露难色，只是有口难说。

“只是……这二郡主的脾气也就理解了，大郡主一向温柔体贴，怎么今天也耍起性子了？”

老妈子疑惑地开口，刘奶奶叹了口气。她没说什么，只是继续敲着房门。

“大郡主，吃饭了！您身体不好，可别饿了自己啊！”

房门被敲得震天响，房内寂静，只隐约听见呢喃细语，清风拂过卷帘。

“烛泪……孟烛泪……”

柳沉香面有泪痕，指尖轻轻触碰着一个小巧玉簪。她缓缓闭上眼，眼前那个记忆里天真可爱的女孩和刚刚看见的女孩面容重叠。

“妹妹……”

她脑海里浮现出那十里海棠，还有那小女孩临走前落下的那柄玉簪。手中的玉簪。

“妹妹……你为什么不记得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