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佩茹 (第2/2页)
房门突然被踢开,面容姣好的女子睡眼惺忪地爬起来,见屋里围满了手举火把的男子,心下惊慌又害怕,见其中一人竟伸手朝自己抓来,随即哭爹喊娘地挣扎起来。
前日还与闺中密友聊着蓄多长的指甲、染什么颜色的蔻丹好看,今日就在慌乱中撇断了指甲,在来人手上划出几道血痕。
眼见女子不是乖顺的性格,几人扯着她的头发拖下了床,听着她的惨叫感受着头皮溢出的阵阵粘稠温热,将她塞进了麻袋。
“叫你敬酒不吃吃罚酒,这袋子昨日还套了具尸呢,你且掂量着吧。”
隔着麻袋听到这话,小姑娘不禁一阵胆寒。早些被扯得撕裂的头皮正在不停往下滴血,浅浅的发丝根本扛不住粗糙的麻布磨蹭,只感觉伤口被磨得愈发皮薄,强忍着疼痛又让自己冒了不少冷汗,湿咸的汗水浸在伤口处,痛得周身发麻,两眼一翻也就昏厥过去了。
恍惚之间好像听到母亲一声凄厉的叫喊,但眼皮太重实在是没法回应了。
不知过了多久,连麻袋都透着灰蒙的天光,小姑娘终于醒了,眼前发黑,但耳边稀稀疏疏的抽泣声让她明白今日并不止自己一个糟了难,心下不免凄苦,也跟着抽抽搭搭哭了起来。
“吱呀”一声,似乎是一道很重的门被打开,明黄的灯光穿透了粗糙的麻布袋子,随着一男子下令开袋验货,几个姑娘都从麻袋里被倒了出来。
头发都被凝血结成了块,为首的男子看她的眼神有些嫌恶,背过身去开口问道:“这是哪家的,怎么弄成了这样?我没教过你们怎么装货?”
原本在家中抢人时嚣张的男子此时连声诺诺,然后谄媚一笑:“这不就是姚女的闺中密友宋佩茹吗?老爷您看看,真是漂亮啊。”
听闻此言,男子快步走来拨开了她脸上的乱发,待看清她的眉目后快意一笑:“姚家不是一向爱管闲事妨碍我做生意吗?我今日拉他老友下水做赌鬼,明日送其女入风尘,待到后日,就该他姚家自己倒霉了哈哈哈哈。”
听到真相的小姑娘张目决眦,气得脸都涨红了,偏生周围人还在声声附和,说着什么老爷英明。
一张口就咬在了男子的手上,用力得连虎牙都嵌了进去,听着男子的惨叫她忽然也感到了些许快意。任他人呵斥拉扯,她硬生生从他手上撕下了一块皮才被拖开,没有将口中的腥涩吐出,她瞪着男子开始咀嚼,目光阴沉得让周围的姑娘们都害怕地尖叫起来。
“来人,把这个张牙舞爪的丫头...”手上传来的痛苦让男人说话都断断续续,“把她的指甲给我一根一根撬下来,今日让她宋家彻底完蛋,明日就是姚家,我看他们能蹦跶到几时!”
宋佩茹恍惚地听着他的狂言,任由两个男子把她从楼梯上一节一节拖下,膝盖每砸在一层台阶上仿佛都能听到骨头裂开的声音。不知身在何处,只知道腿骨不再疼痛时自己进入了一个满是刑具和血迹的房间里。
冷眼看着几人将自己绑在一个木椅上,而手被牢牢绑在两块木板上无法挣脱,她忽而想起闺蜜前日闲聊说起县令已经在抓紧处理拐带妇女之事,只是没想到这么快累及其身。
指尖传来痛意,她将自己从思绪中扯出,行刑的是个中年老妇人,也不知她是否有过这般大的闺女,竟下得这般狠手。
纤纤玉指上插着十根银针,那老妇人一脸扭曲地挨个向上拧起银针将指甲盖撬起,接着拿过一个长柄的夹子,夹起连带着皮肉的指甲往外一提,指尖便只剩下血肉模糊的一片。
一根、两根、三根...疼痛让她记不清失去了几片指甲,心中想要寻求解脱,她忽然就攒着一口劲朝舌头咬去,登时一阵来势更凶猛的痛意就袭来,眼泪混着口中的血涌出,弥留之际她眼中模糊升起了幻影:
花鸟相依的小院中,小厮来报人贩子都已伏诛,两张面若桃花的小脸相视一笑,口中嬉闹着在纤柔的指甲上染着凤仙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