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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四章 道一声安 (第1/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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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妖轻拂水袖,玉合欢这次啊注意到,这雪妖的衣衫极美。 她这衣衫的用料虽然不比当世这般细腻,其工艺看似产自嫘祖时代。 但她这一身设计极美,纯白色的水袖似白浪连绵,自手腕处开叉,使手能露在衣袖之外。 她的腰身以雪花状的粗布薄片串联而成的腰封束住,更显其纤纤细腰,妩媚窈窕。 雪妖一头墨发直垂至后腰,自额头两侧延展下来的侧发上,还绞着雪珠似的碎珠发绳。 她长身玉立,更显得高洁不容侵犯。 这也是他二人在查探其灵力前,就半已确定她是上古雪灵的原因。 “因为,我受到了天罚。” 雪妖将她困顿的长生,仅以这一句话便轻描淡写地掠过。 玉合欢感知到此事或将与玉将军有关,她追问雪妖因何而受天罚。 雪妖虽不屑于将自己所受苦楚轻易道与旁人,以获同情。 但她在获知他二人身份后,再面对玉合欢的再三追问,她也没有隐瞒,便将千年前,玉将军与海族先祖拜托雪族襄助造海之事告之。 “就是她。” 玉合欢笃定发声,同时朝初宴微侧一下头,还伸手轻扯了一下他的衣襟。 初宴会意。 二人以倍加恭谨的态度面对雪妖。 此间困局终于找到突破口,原来他们所亏欠之人并非是彼此,而是千年前为助他们达成造海之愿,受到牵连的雪妖一族。 他们眼前这位,便是雪妖一族的先祖,若非造海一事,她此时只怕已成为雪神。 “没想到,雪族的没落,竟和千年前那场动乱有关。” 玉合欢身为玉将军的“转世”,她自然便将自己代入到当事人的位置,再回想先前他们也并未算完全替魅冰达成心愿,想到魅冰与花千树因为造海而分离多年,想到他们的终局这般惨淡…… 玉合欢与初宴对雪族的歉疚之情,陡然加深。 “上古雪灵前辈,请问我们该如何做出弥补?还请前辈示下。” 玉合欢此刻真的不知能做些什么弥补愧怍,她诚心向雪族先祖求教。 雪族先祖先是沉默半晌,他们也不催促,就这么静待着。 雪族先祖冥想一阵,接着将目光落回到初宴身上,将他浑身上下打量数遍。 她探手向他的心口,玉合欢骤惊,下意识将初宴护在身后。 “前辈。”玉合欢疾唤出声,由于她太紧张,声调陡然向下降,闻之声似轻喝。 雪族始祖似乎早就料到她会有此反应,她蔚然一笑:“莫忧,我只是想确认,他是否曾被极热之源灼伤过?” 玉合欢放下警戒,如实回答她的提问。 雪族始祖微微颔首,目光骤然变得有些扑朔迷离。 玉合欢见她神态微变,她刚松释下来的神经,复又紧绷起来。 现在她已很清楚,就是因造海一事,导致雪族没落至此,倘若雪族始祖提出令他们以命相偿,也不为过。 她但是不担心自身,毕竟她还可在下一次“转世”中重生。 但鲛人之命仅有一世,这一场离别之后,便是永诀。 雪族始祖骤然又转变成一副过来人的姿态,面色平静地望着她,玉合欢心中所想她早已料透。 “小后辈,莫忧,我无意伤你二人性命。只是,我需要你们答应替我达成一愿,我才能放下心中执念,你们也才能获得我的谅解,安然撤离此处。” 玉合欢朝雪族始祖投以感激的目光,她立直身子,一脸虔诚地微微仰头望着雪族始祖。 “您请说。”她恭敬发声。 雪族始祖微扬起颀长的脖颈,她任凭不知何处散射下的光线刺在双瞳之上。 她轻捋微褶的衣袖,目光微怆:“我雪族自愿襄助玉将军,其尤未悔。只怨那小人得志的前光神,怂恿天后出兵灭杀我雪族,就连山神一脉也遭受连坐,几近灭族。我需你们替我歼灭前光神,以慰雪族山神族英烈亡灵!” 玉合欢又是骤惊一记。 她没想到,在雪族始祖这一副唯美扮相下,竟潜藏着一颗凌然大义之心。 “前光神,现还在天界?” 玉合欢当即答应替她达成余愿,她开始详细了解敌方情况。 雪族始祖眼神中隐现愤恨。 她不疾不徐的语气也开始产生微变:“前光神,凭剿杀二族之功,已恬居热神之位。热神也是当年欢砚之乱的幕后控局者之一。你们在假菱花镜中遇到的假红日,便是热神的手笔。” 玉合欢将这一条条线索,分别置于之前所获的关键信息中,这些操纵复杂的关系,逐渐在她脑海中形成一张树形图。 将这些信息点都排布在枝枝梢梢后,她感觉自己距离事件核心又近了一步。 “看来,我们须上天走一回。” 玉合欢寥寥一语,便以表明自己的态度,同时也向雪族始祖传递出她的态度。 “事不宜迟,离开此地后便去。” 初宴也与她达成一致,同时他也是想请雪族始祖心安,放下执念,也是对他们放行。 雪族始祖倒是一点儿没有怀疑他们襄助自己的决心。 她终于释然道:“如此,我便能来去无牵挂了。” 她轻轻抬手,手掌平摊,细她指缝间骤然显现出一道细丝,上面还沾染着雪晶点点。 雪族始祖微释灵力,只见细丝逐渐成型,彼端竟是联结在他们的手腕上。 二人同时抬腕,玉合欢也仔细打量一眼束缚在他腕上的细丝,原来是与自己腕上的是相连的。 很明显,雪族始祖的余愿,须由他们二人合力完成。 “我也愿你们,能早日沉冤昭雪,恢复往日荣耀。” 雪族始祖在道出这一声祝福后,她轻巧发力,斩断联结着他们三人的细丝。 “牵绊斩断之时,便已化作使命的枷锁,若你们无法达成使命,亦或者产生放弃的念头,此刻你们获得的谅解,便会骤化作更压抑的桎梏,永生为困。” 雪族始祖在身形消散前,诚然相告:“这是海神琴的规定,余愿自我入海神琴那日计时伊始,一千年为限,现仅余一年,限至则命休,若不得已要延期,须寻得设计海神琴内部构造之人,方才有一线生机。切记!” 雪妖始祖将所有注意事项道明后,身形完全消散,卷入轮回。 在她离开后,海神琴位面陡然再度大翻转,他们还未来得及携手,便被强劲至极的灵力流冲散。 在晕眩间,她仿似看到一些零碎画面。 雪妖始祖按照玉将军的指示,在人世何处试验造海。 灵海现世,一个模糊的身影发力,取首批汇聚入灵海的水源一粟,辅以灵力。 玉笛声犹在,但却没有仙歌相伴。 那个身影同玉将军小谈片刻后,飞升入苍穹,苍穹之巅,隐有青羽鸾鸟盘旋而过。 她还听见有人连许三愿,但愿景内容她确是无法听清。 玉合欢虽深陷混沌,但她心中有一执念始终未被模糊。 那就是,护他。 她将他的名字连唤数声,皆未见回应,她的声音被漩涡吞没,紧接着就连意识也被褫夺。 不知在这漩涡中昏头多久,她终于落在灵海浅水区。 “海水……淹没……” 许是她还未从漩涡的馄饨中清醒过来,她的脑海中不断闪现出锦岚溺水时的情景。 她的感观被顷刻间放大数倍。 先前她坠若梦河时,虽也曾将若梦河误看成海,但她知道那不是海,因此恐惧还未这般强烈。 还有他们初见的那一天,她被困在水阵中,她也是秉持着强烈信念,才支撑着自己维持住处变不惊的状态。 但现在她刚刚从可怖环境中脱身,身侧又不见他,焦急之下,这份恐惧便骤然激起。 玉合欢当即站起身,疾步朝海滩边跑,她不慎滑倒,在感受到海水浸透衣襟的感受时,她当即站起,继续朝海滩狂奔。 她在数次跌倒又爬起之后,终于抵达她认定的安全地带。 她继续呼唤他的名字,但始终没有听见他的回应。 他不会是也落在了水里吧? 他离开海神琴内部之后,不知身上的伤是否又重新显现出来? 他现在还能似鲛人一样,在水中来去自如吗? 她越想越担心,但她此刻被无限放大的感观还未褪去。 海,她所惧也。 他,她所爱也。 若两者必然冲突,忘惧而留爱者也。 玉合欢心下一横,为了减少自己的恐惧,她闭上双眼,急速飞奔入海。 她本身在水中行走都会有阻力,这番还闭着眼,更是容易跌倒。 果然,她一个大马趴,摔倒在浅水滩中,还被飞溅起的水珠淋了一头。 她单侧太阳穴处,正巧撞击在一只贝壳上,磕出一块儿血淤。 这被磕破之处,遭海水这么一冲刷,其痛无异于在伤口上撒盐。 疼。 这是她的第一感觉。 可再疼还是要继续寻找,玉合欢麻溜儿起身,这回她不敢再闭眼狂奔,而是竭力克服内心的恐惧,她强迫自己不断回想与他初遇相斗的场面。 那时她被他激起的水柱围困,依然未显惧色。 怎的现在她变得这般脆弱,都已变得有些不像她。 难道是因为她找到了可托付终身之人,从而变得小鸟依人? 不行。 她不容许自己对人有丝毫依赖,就算天塌下来,将她脊骨压碎,她也要自己顶着。 更何况,只是这一片小小的浅水滩。 玉合欢自己给自己鼓劲之后,开始大步向前。 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这时候安静的海面竟然突然涨潮,海潮似万千铁骑,直接朝她身上踩踏过去,并且将她推搡到水里。 她被潮浪卷着,愈发难以行动自如。 今次不会是要溺水了吧? “玉合欢,你不能就这么陨,你还有使命,那个使命需要你和他配合,才能完成!” “玉合欢,你还没有对他说你愿意!” “玉合欢,你还没有达成夙愿……” 她口中被强行灌入一阵阵湿咸。 在潮浪中挣扎半晌后,她渐渐连话都无法说全乎。 但她还是不断发声告诫自己,决不能轻易放弃。 对了,还有那一句。 “玉合欢……你不放弃希望,希望会不放弃你……” 情势远比她预想得还要糟糕,不知为何,此时涨潮期已过,但这潮水却汹涌异常。 潮浪似全副武装的士卒,朝着某个既定的目标,全力发起攻击。 很显然,玉合欢不慎就成了潮浪攻击的焦点。 她拼力挣扎,直到大半身都被潮浪禁锢。 仙歌玉笛满世芳。 如斯美景,她想必是再也见不到了。 她正回想着从前,耳边便当即传来若有似无的琴音。 幻觉。 没想到她玉合欢飒爽一世,末了竟然在自己前世所造的灵海中身陨。 口不能言,身不能转,释放灵力也无济于事…… 她苦笑一记,似是在嘲讽此刻无能为力的自己。 那琴音,声声入耳,从飘飘渺渺逐渐变得清晰。 “谁自临海抚仙琴……甚是……悦耳。” 玉合欢一面继续重新开始奋力求存,一面静下心去聆听那天籁之音。 那是,鲛人琴! 玉合欢骤然双瞳一凝,紧接着,她感到海浪正在逐渐褪去。 她被冲刷回浅水滩处,伏在水中,举头望向那轻拂仙琴,临风飘逸而来的那一抹白影。 他,此刻全然已脱胎换骨,宛若新生。 他身披一袭纯白薄纱,领口处以不规则纱幔衣襟搭出半侧衣领,广袖飘扬,好一副仙风道骨。 他赤裸着双足,犹如初见时那般,所有的美好都不曾刻意。 他身上的伤已痊愈,一对儿节骨分明的手,一手轻轻撩拨琴弦,另一手扶琴身。 那一抹白影,转眼间便飘到她跟前。 仙琴骤敛。 他降落在浅水滩,蹲下身,双手将她搀扶起来。 “我的小欢儿,可安?” 他骤然转变称呼,她也随即配合道:“安,我的鲛仙哥哥。” 时光仿似倒流。 她逐渐回忆起那些被她遗忘十年的画面。 鲛仙哥哥将她救下,牵住她因极惧而哆嗦的小手。 那时的他,浅笑和煦。 他未曾多言,只是轻声问一句:“小欢儿,可安?” 美好的思绪应当珍藏于心,方显珍贵。 就如同人们总喜欢将最珍视的东西,整成“压箱底的宝贝”。 在她的命中,与他的初见回忆,便是这压箱底的宝贝。 道一声安,不料他竟让她心安一世。 幸识郎君,千秋不忘。 两人相视无言。 他的眼睛依旧没有复明,但即便是望着这一双空洞的眸。 她便已觉心安。 “小欢儿,我现在终于明白,父君待我着实是用心良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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