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晋江正版112 (第2/2页)
那宫女眼皮上都是烙伤,只能睁开一线罅隙,嘴角还流着血,气儿也只进不出的:“奴婢……真的不知道……”
宫正司掌刑宫女还要用针,谢危楼非常清楚这些人的极限在何处,他望着垂下的这双鲜血淋漓的手,抬手命人退下,看向刑架上的宫女:“贵妃养的这只白猫,从前可有见过皇后娘娘?”
那宫女摇摇头,嘴唇干裂:“御花园……瞧见过的……”
谢危楼:“当时白猫可有异常反应?”
宫女摇头:“没有……”
谢危楼继续问道:“昨日那猫可碰过平日不曾碰的物件,可吃过平日不曾吃的食物?”
宫女想了许久,虚弱道:“都和平时一样……”
谢危楼:“白猫平日除了承乾宫,还去过哪处活动?可有易致其欢愉的草木、色彩或者气味?”
“都在……承乾宫,绛雪轩,御花园……”
宫女说了几个地方,已经用尽了所有的力气,谢危楼还想再问,那宫女已经说不出话了。
绛雪轩与御花园都在承乾宫附近,看来免不了到嘉贵妃处一探究竟,谢危楼起身点了两名宫正司的女官,随即赶往承乾宫。
嘉辰被皇帝禁足宫中一整日了。
昨日眼睁睁看着皇后被猫扑倒,一身都是血,她才十二岁,从未亲眼见过这样的场面。
带出去的宫人全被押入了宫正司,现在连祖母也无法进宫来瞧她,嘉辰脑袋空空,手脚发凉,完全不知所措。
一闭上眼睛,就想到昔日被施以槌腹之刑的兰嫔,还有她那温柔儒雅的皇帝叔叔昨日满目充血、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的狠戾神情。
皇帝叔叔平日里待她那么好,还教她读书写字,会为了皇后腹中的孩子,像惩治兰嫔一样惩治她吗?她可是他的亲侄女!
嘉辰身边的宫女浣溪是大长公主的人,只因昨日前往内织染局办事,并未在御花园随侍左右,这才逃过一劫,否则今日在宫正司酷刑加身的便是她了,如何还能全须全尾地待在承乾宫。
可浣溪此刻除了安慰自家小主子别无他法,贵妃被禁足,承乾宫里里外外密封得铁桶一般,想传消息到公主府都做不到,眼下也只能等,等陛下查出个结果,等皇后病体痊愈,否则以陛下昔日惩治兰嫔的法子,小主子恐怕也在劫难逃。
如今恐怕只有那颗忘心丸能救小主子的命,可皇帝人不来承乾宫,如何能哄着他服下那枚神丹?
外面忽然响起叩拜之声,嘉辰眼前一亮,哆哆嗦嗦地从榻上起身。
“皇帝叔叔!”
嘉辰跑到殿门外,一只脚才踏出去,见到来人立刻吓得浑身一颤:“皇舅……舅祖父……”
谢危楼站在殿门外,偏头吩咐身侧的宫正司女官将承乾宫的宫人拉出来问话。
一旁的浣溪看到来人,灵机一动,立刻附在嘉辰耳边说了句话。
嘉辰张了张口,眼中闪过片刻的诧异,旋即颤颤巍巍地走向那人。
论危险的程度,皇舅祖父根本不亚于皇帝叔叔,且他与祖母还是有过节的,那凭空出来的镇北王世子就是祖母给他下的套,如今他来搜查承乾宫,难保不会公报私仇,刻意为难。
可嘉辰冷静下来想了想浣溪的话,自己可是涉嫌残害皇嗣,也的的确确是她宫里的猫扑倒了皇后,众目睽睽之下,容不得她反驳。
如今这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境地,还有什么必要在乎旁人是否公抱私仇呢?
更何况,皇舅祖父捏死她就跟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他若真想公报私仇,她又岂能躲得过去。
浣溪说得不错,她现在能依靠的,也许只有这个传闻中威严正直的皇舅祖父了。
他也是来问话的,难不成知道此事另有蹊跷?从昨日到现在,宫正司来过好几趟,每回都只是带走几个人,谁也不知她们问出了什么,正因如此,才更令人提心吊胆。
可看皇舅祖父这架势,倒像有当面问话的打算。
嘉辰走上前,颤抖着嗓音喊了谢危楼两声,后者却只是淡漠地望她一眼,并未回应。
嘉辰一岁半进宫的时候,嬷嬷将人抱在手里,教她唤一声“皇舅祖父”,那时候谢危楼就没有应声。
谢危楼可不愿担这一声“皇舅祖父”,可谁让他辈分高出她太多,皇姐是人家的祖母呢。
嘉辰平日里就嘴甜,就算娇纵闹腾一些也不会惹得长辈不快,宗室里那些叔叔伯伯们都很喜欢她。
可眼前的这位皇舅祖父,在她两岁的时候就去镇守北疆,如今十年方归,便是想套近乎也套不起来。
何况被谢危楼这冷厉如霜的凤眸一扫,嘉辰浑身就发颤,连要说什么都忘记了。
几个宫女抖抖簌簌地跪在谢危楼面前,全都吓得六神无主,她们不过都是外院的粗使丫鬟,连主子的殿门都很少进,难道镇北王也要对她们用刑?
在谢危楼的示意下,一旁的典正女官开始问话:“殿下要问的话,关乎此案关键,尔等须得如实招来,不得有任何诓瞒,否则殿下定不轻饶!那知秋便是你们的下场,可听到了?”
知秋便是昨日被砍断手脚的宫女,丫鬟们早就吓得魂飞魄散了,忙不迭地点头。
那典正女官便问道:“贵妃养的白猫素日如何喂养,有何习性,有何喜好,平日在何处活动,曾与何人接触,可有特殊癖好,你们一个个说!”
恐惧与威压之下,宫女们自然知无不言,你一言我一语地回忆起来。
“毛团喜欢吃玉米,秋日里最容易掉毛。”
“毛团爱干净,食盆里有一点点脏污它都不肯吃。”
“毛团平日里不太搭理人,奴婢接触不多。”
“毛团喜欢在草丛里睡觉,绛雪轩有一处种着忍冬花的草地,毛团喜欢躺在那里睡觉……”
“绛雪轩和永和宫有不少宫人都见过它。”
……
不管有用没有,众人将能想起来的全都交代了,战战兢兢等待着发落。
谢危楼尚在思忖方才这些话中的有效信息,嘉辰终于鼓起勇气跑了上来,这时候哪还顾得上自己贵妃的身份,仰头看着他,边哭边求道:“皇舅祖父,您可一定要救救嘉辰啊!毛团真不是我放出去的,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她情绪激动起来,被那森冷的目光击退,才发现自己竟然拉住了皇舅祖父的衣袖,赶忙吓得松了手。
谢危楼掸了掸衣袖上的灰尘,冷冷看着她:“贵妃无不无辜,是证据说了算,可不是本王说了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