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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自危 (第1/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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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种忽松忽紧的法治,搞得人人自危,没有标准,大家自然无法知道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的。宇文赟是一个注意生活细节、注重享受生活的人,于是他花了很多精力来证明这一点。 他喜欢各种曲艺节目,经常把这些演员请到皇宫来演出,曲目计有相声、小品、杂技、歌舞、京剧、二人转等。演出时间不等,只要他有兴趣,有时候是白天,有时候是晚上,也有时候是凌晨。 宇文赟据说是男性,于是他征集了很多美女进宫。还根据这些美女的色相和技艺等级授给她们职称和职务,每有才艺演出,他就请这些美女一起观看,通宵达旦,夜以继日。 总之,这位刚登极为帝的宇文赟什么事都干,就是不干正事。正事,就是上朝。大臣们如果能够一个月见他三次,那表示他已经很勤政了。 大臣们向皇帝传递信息的最好媒介是宦官,就是后世所称的太监。 一般来说,中国历史里一旦出现宦官或是太监,准没什么好事,除了蔡伦造纸和郑和下西洋等,当然,如果你一定把司马迁掺和进来也行,因为好多高中生的作文都这样写。 看到皇帝这样重视与民同乐但不肯坐在办公室里上班,首都府秘书长乐运的愣头青精神再次发作,给宇文赟上了一道长长的奏章。 上奏章倒也算了,乐运竟然抬着一口大棺材去的! 棺材,正当的使用途径是装死人,当然还有其它用法,如闹事的、如劝谏、如上阵。 三国时就有庞德抬榇战关羽,榇者,棺材也——如果我能打得赢你,这口棺材归你用;如果我输了,这棺材里装的就是我。 够狠吧? 如今乐运也用这个办法,要是劝谏不成,我就死给你看! 当然,他不敢说你不听我的话的话,就把你装进大棺材。 总之,乐运已经豁出去了,从他这道奏章中罗列的八条,就可看出,这回这个愣头青已经有必死之心了。 乐运奏章中的宇文赟犯了八大错误: 1、遇事独断专行,不征求大臣们的意见; 2、宫里美女已经很多,仍然面向全体未婚女性选秀。而已仪同以上官员的女儿不得擅自出嫁——敢情都是给宇文赟留着的; 3、一入深宫,好些天不出来,所有的奏折,全由那些宦官处理; 4、法律条文,朝令夕改,忽松忽紧,让人无所适从; 5、先帝崇尚节约,而现在骄奢淫逸,民不聊生; 6、向民间征收苛捐杂税,却用来供养那些优伶; 7、大臣上书,稍有错误就要严惩,这是阻塞言路; 8、天象有变,这是事变的前兆,而陛下却不能除弊革新,税意进取。 最近,生怕没有气着宇文赟,还加了一句:如果不能在这八件事情上做出改善的话,我看大周的香火恐怕就此断掉了。 宇文赟及时看到了这篇论点、论据俱佳的议论文——应该是宦官大力推荐的结果。 皇帝的第一个反应是张口结舌,第二个反应是下旨,捉乐运入狱,准备杀掉。 满朝大臣一片惶恐,无人敢救乐运。 只有一个人有胆量,他叫元岩,官拜春官内史中大夫(教育部副司长类的干部)。 元岩在北周以及隋朝历史上,也是一个传奇人物,和乐运一样,都喜欢劝阻自己的上司少做荒唐事,以后我们还会多次提到这个也有点愣的人物。 元岩听说皇帝要杀乐运,叹道:“如果皇上执意要杀乐运,那我愿意与他同死。” 于是入宫见宇文赟,说:“乐运上奏,评论那八件事,这事根本就不是为陛下和大周的江山考虑,是在沽名钓誉!他知道你可能会动怒,因此不惜一死,这样的人,留他何用,您赶快下旨杀了他。” 宇文赟笑着:“你们都把我当傻瓜是吧?就算乐运惜一死沽名钓誉,那我杀了他岂不是正合他意?你要我做昏君还是明君?” 元岩连忙叩头:“陛下圣明,您也看出乐运实是忠臣,如果这样何不好言安抚一番,然后释放出狱,以显示您的气度?” 宇文赟点头称是,第二天,把乐运从监狱里放出来,好言安慰,说:“昨晚我思索你的奏章,实在是忠臣啊!” 留乐运在宫中吃饭,之后释放回家。 昨天乐运被抓,大家都觉得他凶多吉少,现在看平安放归,总算松了一口气。也算是虎口余生,不可多得了。 至于乐运提到的八大改革措施,宇文赟照例放在一边,以后更是想也想不起来曾经发生过这样一回事。 这一年的正月(公元579年),宇文赟封自己的长子宇文阐为鲁王,半个月后,又册封他为太子。 宇文阐生于公元573年,时年7岁,而宇文赟生于公元559年,也就是说,儿子出生的时候,宇文赟刚刚年满十四周岁。 宇文赟即位,还不满一年,已经搞得朝政大乱,大臣们人人自危,都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 徐州军区司令长官王轨见时局如此,非常忧虑,又听说内政大权已经归郑译掌握,知道自己凶多吉少,和自己的部属亲信说: “先帝在日,我多次说过太子无才无德,那是为了社稷图存,毫无私心。如今事已至此,祸变可知。我现在带甲十万,近接南朝强寇,如果只考虑自己的安危,那我与陈联合,易如反掌。但我不能违背了忠义大节,况我受先帝厚恩,怎敢遗忘?我只能在此等待着圣上下旨降罪,希望千秋万代之后,有人能了解我的忠心!” 王轨预料的没错,圣上已经在准备给他降罪了。他当初反对太子继承大位,的确是出于社稷考虑,但圣上不这样想,圣上不这样想,最重要的原因是最能在他面前说得上话的郑译也不这样想。 有一次,宇文赟问郑译:“我身上的伤痕,是因谁而引起?” 郑译很流利地说:“宇文孝伯和乌丸轨。”乌丸轨即王轨,王轨当年因功而被赐姓鲜卑姓氏乌丸。 郑译的话激起了宇文赟的新仇旧恨,恰在此时,郑译不失时机地说了当年王轨做的另一件事:曾经假装喝醉,拉着武帝的胡子说:“可爱的老头儿,可惜接班人不成器。” 宇文赟听罢,气得浑身发抖,立即命人起草诏书,派人到徐州彭城,诛杀王轨。 可是,这次宇文赟遭遇到了以前不曾遇到过的抵抗: 负责起草诏书的元岩不肯写; 负责盖章的颜之仪也不肯听从,反而向宇文赟进谏说王轨是忠臣。 宇文赟大怒,喝道:“你们这样做,是想和乌丸轨串通一气、结党营私吗?” 元岩从容奏道:“臣这样做,并非要和乌丸轨结党,而是陛下这样是在屠戮元勋,令全天下失望。” 宇文赟命令宦官,用力抽打元岩的脸——宇文赟盛怒之下,完全忘了“打人不打脸”的圣人古训。 元岩因此被罢官,永不叙用。而王轨则丢掉了脑袋。 好端端一位百战功臣,至此死于非命,他不是死于战场,而是被自己人冤杀的。 王轨被杀,天下冤之——天下以之为冤,意动用法。 提一句,上文提到的颜之仪,也不是一个简单人物,不久,我们将会见到这位与乐运、元岩齐名的愣头青的光辉业绩。 王轨一死,朝内正直的大臣人人自危。上柱国尉迟运在当东宫总管(宫正)的时候,曾多次劝谏当时还太子的宇文赟要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宇文赟不听。 现在想起来尉迟运开始后怕,他和王轨、宇文孝伯、宇文神举等都受先帝重用,与新皇帝明显合不来,王轨被杀,自己还能有几天好日子过? 于是尉迟运问宇文孝伯:“我们和王轨同事先帝,志同道合,忠义正直,现在王轨冤死,我们估计也无法幸免,你有何良策?” 宇文孝伯说:“我们上有高堂,下有先帝,既是儿子,又是臣子。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我们能走到哪去?如果你考虑到自己安危,请旨外调也许是个办法。” 尉迟运依计上奏,果然外放秦州军区司令长官(秦州总管)。秦州即现在的甘肃省天水市。 尉迟运暂时安全了。 王轨死了,尉迟运走了,现在轮到宇文孝伯了。 尉迟运走了不几天,宇文赟召见宇文孝伯,问道:“你既知齐王宇文宪谋反,不何不说?” 宇文孝伯听了,不觉怒起,真是坑爹呀!宇文宪有没有谋反你心里最清楚,还来问我? 于是冷冷回应道:“我只知道齐王对国家忠心耿耿,可惜被小人所陷害。我也知道,就算我说了真话,也没有人信,报告有什么用呢?先帝有命,要我全力辅佐您,我提出忠告而您不接受,这实在是我辜负先帝重托。如果因此定罪给我,我死也甘心。” 宇文赟听了宇文孝伯义正辞严的话,低头不语,那是因为他不知怎么应对,可见,良心难昧啊! 但良心对宇文赟来说,只能被发现一时,之后很快,就会被泯灭。 宇文孝伯回家之后不久,一纸诏书颁下,赐死宇文孝伯。 第三个了,先是齐王宇文宪,后是王轨,现在是宇文孝伯。 可怕的是,这还不算完。 下一个要轮到山西军区司令长官(并州总管)宇文神举了。 宇文神举不久前刚刚立过一件大功。 北齐范阳王高绍义投奔突厥,被突厥陀钵可汗任命为北齐皇帝,伺机南下。 正在这时,他“伺”的那个“机”来了:幽州人卢昌期占据范阳,响应高绍义,高绍义向突厥借得兵马,直扑范阳城,河北一带,立即陷入兵荒马乱的状态。 北周派宇文神举征讨,卢昌期出城迎敌,被宇文神举用诱入死地,一鼓而擒,继而攻克范阳。 高绍义领着突厥兵,正耀武扬威往前赶呢,报告说是范阳已经丢了,卢昌期已经被擒。这位北齐的大皇帝、突厥的儿皇帝不禁沮丧,只得领兵又回突厥。 宇文神举凯旋长安,将卢昌期斩于市曹,范阳之乱至此彻底平定。在举国上下一片欢腾和赞誉声中,宇文神举回到并州,仍然当他的并州总管去了。 但宇文神举不知道,平定范阳之乱对国家是喜讯,是宇文神举本人,则是不折不扣的悲剧。 因为皇帝已经准备除掉他了,谁让他和宇文孝伯、王轨和尉迟运他们是一伙的呢?谁让他也和武帝宇文邕说太子不行呢? 于是,有一天,并州城里来了一位不速之客,带来了皇帝御赐的药酒给宇文神举,这个药酒,不是治病的,是要命的。 宇文神举神态安详,谢主隆恩之后,将药酒一饮而尽,不久,毒药发作,又一位文武全力的前朝大臣含冤去世,死于并州。 再说尉迟运,为避风头,上表请求外派,成为秦州总管。但他也不知道,他的日子可以倒着数了。 到了秦州之后,他听说在王轨之后,宇文孝伯、宇文神举陆续殒命,不觉气、恨、忧、惧交集,不久,含恨而终! 周宣帝宇文赟,为了使他的胡闹事业更上一层楼,在制订了诸多改革措施之后,又做了一个十分具有想象力的决定,这个决定如果不是他自己做的话,可能连他自己也会吓一跳: 这个皇帝,他不想当了。 父亲武帝宇文邕去世,自己接任皇帝,那是公元五七八年的五月份(闰月)。 而他决定不再当国家元首,则是公元五七九年的二月份。 也就是说,这个皇帝位还没有被他的屁股捂热,他就不想干了。 不管合理与否,不管大臣们意见如何,总之,只要皇帝决定了,那别人说什么都是多余的。于是,这一年的二月二十日,宇文赟禅位于太子宇文阐,这一年,宇文赟二十一岁(大学三年级的年龄),宇文阐年仅七岁(更是一个小学一年级的年龄)。 宇文赟禅位,自称天元皇帝,自己居住的宫殿称为“天台”,所有的仪式仪仗都比以前增加一倍,小皇帝宇文阐居住的宫殿叫做正阳宫,其组织结构和人数等与“天台”一模一样。 宇文阐即位为帝,是为周静帝——这个静字将宇文阐的一生概括得很好,活着的时候他几乎没有说过什么话,而死的时候,也正是一个正该爱玩爱闹的年龄,可惜,他已经没有机会作一个普通的孩子了。 宇文阐成为新皇帝,宇文赟成为太上皇,而皇后杨丽华,则成为天元皇太后。这一年,杨丽华年仅十八岁。 杨丽华颠覆了我心目中皇太后都是老太太的思维定式,原来,皇太后居然也是疑似未成年少女。 成为太上皇后,宇文赟更加觉得自己厉害,天老大,地老二,我老三。为显示自己的独一无二,他又颁布了几项令人瞠目结舌的改革措施。 首先在朝见礼仪上做了重大革新: 凡是文武百官要见他的,必须提前三天斋戒,朝见的头一天,必须沐浴。 也就是说,大臣们上朝之前的三天,就不能吃肉,上朝前的头一天,要洗澡。这样做,大概是为了让大臣们保持身体内外的清洁。 其次,在王公大臣和皇宫嫔妃中实行“天杖”制。这个制度非常不人道,如果有人犯了错,立即施以天杖。所谓天杖,就是拿大棒子毒打,这种毒打,是以一百二十棍为一个单位的,后来干脆改成二百四十棍了。 宇文赟在执行方面雷厉风行,且在天杖面前,人人平等,管你是亲王还是宰相,哪怕是皇后,一样责罚。很少有那个宇文赟身边的人没有被责罚过的。 宇文赟还改革了许多看来了没有什么实际意义的东西,事实证明这样做只能证明宇文赟是吃饱了撑的,虽然他自己不这样认为。 比如: 他把对自己的称呼从“朕”改成“天”——可能他觉得自己和天一样伟大; 他自己身系腰带,而不许别人系。如果看见侍卫或大臣们有系腰带的,就命令他们解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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