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23) (第1/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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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迎您进入空间中转站】“宿主, 您想进入剧情沉浸模式吗?”再次回到这片空茫的雪白空间,江昭恍惚了一瞬,而后扶住额头轻轻摇了下头, “不用,我上次进入剧情沉浸模式花了好多积分, 这个世界没什么是我想知道但是没能知道的,就这样吧。”系统老老实实地闭了嘴,一分钟后,它忽然开口道:“宿主,我刚刚查询了一下,小世界的任务评级达到优秀可以自行解锁世界回忆。世界回忆已经发送至您的邮箱, 您不打算看看吗?”江昭下意识摇头, “我……”他的话音忽然一顿。温柔的男声在耳边浮出,他原本想说的话被打断, 一个字也吐不出来了。符沉最后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要跟他道歉?江昭蹙了蹙眉, 心头有淡淡的疑惑冒头, 但他转念一想,书中的世界在他走后便会被封存,一个世界归一个世界, 他以后也没有机会回到这个世界了。既然是这样,他似乎也没有再去探究的必要了。……似乎看看也不会耽误时间。江昭闭了闭眼,再睁眼时, 他在只有他的房间内点了下头,“开始吧。”【——欢迎您进入剧情沉浸模式, 您已选择主视角:符沉。】.符沉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福利院的孩子都没有父母, 有一个小女孩除外, 她是被重男轻女的父母亲自送来的, 她被送来的那一天,符沉刚好在门口。小姑娘才一岁,刚学会走路便被父母亟不可待地送来了福利院。那对父母躲在树下,悄悄推了推小姑娘,催她往前走,这没心没肺的小朋友便听了父母的话,一直往前走。她不曾回头,也就没有看到身后的父母松了口气,那位父亲匆匆把哭泣的母亲拉走了。符沉把门口有个小孩儿的事告诉给了院长,后者轻轻叹了口气,把小孩儿抱回了福利院。他问院长:“他们为什么要把孩子送到这里来?”院长只是叹气,好半晌,才轻声道:“有的父母不是父母……是畜生。”她又笑,“好歹是活下来了,没有一生下来就被浸猪笼。”符沉对福利院的事记得不是很清楚了,当他回忆起在福利院的日子时,他只记得院长被笼在阴影里的脸,还有那个流着口水,叫她妈妈的小姑娘。他懵懵懂懂地想,原来这天底下,不是所有的父母都爱他们的孩子。四岁时,符沉被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领养了。男人身旁跟着的助理给了院长一张支票,而后在院长的惊呼声中,将他带上了车。男人在车上揉了揉他的头。“我们现在要去看你妈妈,她最近生了一场大病,所以你不能惹她生气,要逗她笑,记得吗?”“如果你不乖,我会把你送回来。”符沉点头。他想,他还是没有父母。他见过太多所谓父母丑恶的嘴脸,从男人说出这句话开始,他便没有将对方当成
了他的父亲。符沉在那座皇宫一般的庄园里见到了他名义上的母亲。那是个穿着睡衣,瘦骨嶙峋的女人,听管家说,她每天都会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只有饿狠了才会让佣人送一点吃的进去。符沉想,她似乎看起来很伤心。男人领着他到了女人面前,温和道:“你来看看,这是我们的孩子。”女人神经质的目光落到门口,冰冷地注视着他。那目光中的冰冷让符沉如坠冰窟,似是察觉到了他的不安,女人眼里带上厌恶,尖叫着砸了房内所有东西,让他们滚出去。这是符沉第一次知道,他在这个家并不能算是真正意义上的小主人。他只是一个丈夫用来哄妻子的玩偶。符沉没有改名,男人似乎是觉得没必要,于是他顶着院长给他取的名字在这座华丽的牢笼中住了下来。他在这座庄园里浑浑噩噩地待了六年。六年的时间里,他名义上的母亲总是神出鬼没,他经常能够收到对方明里暗里投来的怨恨目光。那里头的厌恶再清晰不过,从未有过例外。宛如一只从地狱里头爬出来的厉鬼。而被她盯着的人,也早就只剩一副躯壳。符沉像一只游魂,又像完全透明的,庄园里不会有人关心他,也不会有人责骂他,他很早便知道,无论他做什么,都不会引起旁人的关注。他只需要做一个听话的玩偶,需要时被推出去,不需要时便束之高阁。第六年时,江母意外怀孕,明里暗里盯着他的那道目光终于消失不见,符沉不觉得松了口气,反而想:他们终于有了自己的孩子。这下,他应该会被送回福利院了。——旧玩偶的下场不就是被送往垃圾桶吗?但变故出现了。听说女人曾怀过一个死胎,对这来之不易的第二个孩子宝贝得紧,甚至花重金找人来为这个孩子算命。算出的结果似乎并不好。这都和他没有关系,毕竟他只是个还算听话的旧玩偶。符沉早慧,哪怕那时候才十岁,他的性格也已经远超许多同龄人,在学校也是出了名的沉稳可靠,无论是老师还是学生都很喜欢和他相处。他本来是该被送回福利院的,变故发生在一个夜晚。他意外听见了江父和那位算命先生在书房的谈话。他太聪明了,江父无法保证他不会将这些事说出来,于是他改变了主意,打算拉拢符沉。这是六年里,他第一次真正开始注视这个当初被他带回答的旧玩偶。这也是六年里,符沉第二次看见他名义上的父亲朝他笑,还伸手揉了揉他的头。符沉表示他今天晚上什么也没听见,他只是起来喝了口水,然后便回房躺着了。这个回答让江父有些惊讶。从那之后,江父开始培养他,让他从一个听话的玩偶变成一把听话的、能为他所用的刀子。毫无疑问,这把刀是好用的,于是江父让他进了公司,为江母腹中的孩子铺路。可惜,江父的算盘最终还
是落空了。符沉十四岁时,陪同江母去了一趟医院。——听说,那个孩子患有心脏病。不仅如此,这个孩子的血型还是极罕见的类型,翻遍全国也找不出一颗适配的心脏。这两人算尽一切,最终还是败在了命运无情的齿轮下。江母在病房内尖叫着哭哑了嗓子,身为外人的符沉自觉退出了病房,到楼下的花园中去走了走。这片花园不算大,里头有个凉亭,四处栽种的都是没什么味道的小雏菊,一片又一片雪白与嫩黄交织,在阳光下被微风吹得摇晃起来,像海洋尽头,不断拍打上礁石的浪花一般。符沉的目光落在了这片雪白的小雏菊上,忽然感觉被人撞了下。他下意识低头。撞到他的是个小孩儿,看着不大,生得玉雪可爱,活像个粉面团子,一双眼干净又透彻,此刻也茫然地抬头看过来,还带了点婴儿肥的面颊颤巍巍的,像果冻一般。符沉一愣。小孩儿盯着他看了半晌,而后才懵懵懂懂地低头,看向刚刚被自己撞到的那条腿。他手里还拿着一个空的甜筒,手背沾到了一点雪白的痕迹,而原本该在甜筒里的冰淇淋已经完全抹到了符沉的裤腿上,雪白的冰淇淋在浅咖色的裤腿上晕开一小块痕迹,显眼极了。小孩儿愣愣地盯着他裤腿上的冰淇淋,几秒后,他“哇”的一声哭了出来。这小孩儿哭时一点也不像同龄人那样,是嚎啕大哭的,除却最开始做了个“哇”的口型外,他只是攥紧手里的空甜筒,委屈地直掉金豆豆。泪水很快打湿了他这张脸,他哭得面颊泛粉,一下一下地抽噎着。符沉没由来感到了一股慌张,不顾裤子上的脏污,蹲下询问道:“别哭呀,我……”他头一次面对这么小的孩子,一时间手足无措,慌得险些忘了自己姓什么。“你别哭了好不好?”小孩儿泪眼朦胧地看他,“我的冰淇淋,被你撞掉了……”明明是他走路不看路,却还要倒打一耙,怪到符沉身上。符沉耐着性子问:“你叫什么名字?”小孩儿小声道:“小昭,妈妈叫我小昭。”“小昭?”符沉试着唤了一声,“我再买一个冰淇淋赔给你可以吗?你别哭了好不好,别人看见,指不定以为是我欺负了你。”江昭盯着他裤子上化开的冰淇淋,飞快看了一眼他,挂在眼角的泪将落未落,“真的吗?”“真的,我不骗你,你的冰淇淋在哪儿买的?可以带我过去吗?”符沉温和道。江昭伸出一截藕臂似的手,指了指前方,“在门口。”符沉当即就要带他过去,正要走,衣角忽然被人拽住了。他低头,发现江昭眼巴巴地望着他,一双眼黑葡萄似的,奶声奶气道:“要两个。”他另一只手比了个二的手势,伸出的两根手指软乎乎、肉嘟嘟的。“好,那就赔你两个。”符沉心软得一塌糊涂,试着把他抱起来,出了小花园找到甜
品店,买了两个不同口味的冰淇淋递给江昭。拿到冰淇淋后,小江昭的眼泪止住了,人也不哭了,一手拿着一个甜筒,在尖尖上咬了一口,登时笑了。符沉望着他,忽然发现他笑起来时,两只眼里都是星星。明亮又闪烁。他也像星星一般。符沉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心软,他想,如果他名义上的弟弟也这么可爱,他一定会甘愿为了对方做一切事。他转而想到了在病房里听到的那些话,再望向眼前的小孩儿时,心绪不由得往下沉了几分。不……还是不了吧。这样可爱的小孩儿,应当健健康康地长大,疾病太苦了,不该是他这样的小朋友来承担。江昭咬了一半,忽然意识到自己被个陌生人抱在怀里,一下警觉起来,悄悄回头瞄了一眼,发觉符沉正抱着自己发呆。他看了一眼又一眼,那点惊觉在甜滋滋的冰淇淋攻略下消失殆尽。他甚至大方地把没吃过的那个冰淇淋递了出去,奶呼呼道:“我给你也咬一口,只能咬一下。”符沉被他说的话骤然唤回了神,轻轻舔了下冰淇淋顶上的尖尖。甜的。是他从未尝过的味道,那股甜味好像顺着舌尖一路漫进他心口,填满了他整颗心脏。符沉想,真的好甜。他抱着小孩儿在花园的凉亭里坐了会儿,小江昭没有主动提出要下来,他便紧紧抱着对方。吃完第一个冰淇淋后,江昭把咬着甜筒边,忽然看到了什么,小手一指,脆声声道:“妈妈!”符沉往他手指的地方看过去,一个中年妇女正面色焦急地四下寻找着。他的心蓦地一沉,明白这是江昭的母亲找上门来了。他心下有些懊恼,江昭还小,一定是趁家长不注意偷偷跑出来的,他竟然没有想到这点。想来,他的母亲一定很焦急。符沉松手,把怀里的小朋友放到地上。看见了自己妈妈的小孩儿很高兴,一溜烟往前跑,跑到一半,他忽然想起什么,又跑了回来,软着声音道谢。“谢谢你的冰淇淋,我走啦。”话罢,符沉眼睁睁看着他迎着阳光向前奔跑,道路两旁成片的小雏菊在风中抖动,一片雪白的花瓣坠落,擦着他雪白的面颊落到地面上。江昭被他的妈妈带走了。符沉看了眼时间,他也该回病房了。临走前,他弯腰,从地上捡起了那片雪白的花瓣,捻在指腹间。……真可爱。因着这次偶然,符沉整天的心情都是愉悦的。这种愉悦一直维持到当天晚上,他听见了江母喃喃念出的名字。“我的小昭,命怎么这么苦啊……”符沉心弦一紧,目光落到江母手里捏着的手机上。那上头有一张偷拍到的照片。他头一次做了逾越的举动,不动声色朝前走了一步,低头去看微暗的屏幕。……是他。符沉心一沉。那个孩子竟真的是他的弟弟。回忆起白天在医院里看见的小孩儿,符沉的心像坠入了无尽深渊中一般,恍惚有
些喘不过来气。为什么会是他……怎么会是他?!被父母丢弃时,符沉没有埋怨。被养父母当成工具,符沉同样没有不甘。这是他十几年人生中,第一次品尝到什么叫天公不作美,也是他第一天开始怨天尤人。那样明亮的一双眼睛,哭时宛如一对琉璃,怎么会有人舍得让他哭?怎么会有人舍得让他受伤?符沉想不明白,他分明只见过江昭一面,为什么因为江昭产生这么大的情绪波动。他不知道。——他只知道,他绝不允许江昭被夺走生命。同样怀着这个念头的还有江母,她在哭过后,又重新站了起来,发疯一般让人网罗着拯救的方法。直到一天,一份竹简被送到了江家庄园。一起来的还有个把自己遮得严严实实的年轻人,他说这份竹简是他的爷爷意外得到的。这东西太过宝贵,一直有人想找到,而原本他也是不想拿出来的。谁让江家能开出的价格太让人心动了呢。这个年轻人收了江家一大笔钱,同时答应为他们引荐一位能够做到这件事的蛊女。蛊女求的同样是钱财。听说那蛊女是叛族而逃的,她叛族的原因也很简单,无非四字——利欲熏心。江父不太相信,然而走到绝望点的江母顾不得这么多,连私人飞机都来不及预约航道,当天便买了机票飞到蛊女所在地。符沉也跟着一起来了,他想为江昭做些什么。江母啜泣着握住蛊女的手时,他便站在角落里听,在听到炼制人蛊必须有一个合适的人选时,他眼前浮出了江昭的脸。分明只见过一面,他却像是认识了对方很久一般。符沉垂眸,再掀起眼皮时,他从角落里踏了出来。他说:——“我来做那个人选,你把我炼成人蛊吧。”那位漂亮的蛊女朝他这边看了下,一双多情的桃花眼含满笑意,“行,我看你倒是很合适。”“炼这蛊呢,其实需要的也不是什么特别的东西。”“只不过是要一颗纯粹的心罢了。”符沉的这个举动让江父很是意外,问了他两遍是否考虑清楚了。他两次都毫不犹豫地点了下头。江父问他为什么愿意。他说:“那天在医院,我见过小昭了。我想,如果是为了他,我没什么不能答应的。”江母冰冷的视线落到他身上,漠然道:“你最好别失败,小昭等不起。”符沉心想,他不会失败的。从今天起,他将成为江昭的心脏容器,替他养着这颗心。而他甘之如饴。.符沉再次见到自己名义上的弟弟时,是在一个午后。他向公司请了一整天的假,在庄园里等着江昭和江母回来。管家跟他说,车子已经到大门时,他才不急不缓地起身,站到了门廊下。江家的几方花园中栽种的全是雪白的玫瑰,一丛又一丛雪白的玫瑰在阳光下冒头,被灿烂的日光染上了淡淡的金边,这副场景无疑是美的。符沉的目光落在了大片的白玫瑰上。
直到铁门前驶进一辆车,车子在门前停稳,从大门到这儿有一段鹅卵石小路,不容许车辆通过。车上下来一个穿着白色卫衣的青年。那是他名义上的弟弟——江昭。这个弟弟似乎不太喜欢他,面色冷漠又木然,径直略过他往前走去。十几年来,符沉第一次怀疑他当初的决定是否是正确的。他从这个江昭身上找不到一丝值得他坚持的感觉。……像个生硬的玩偶一般。当天晚上,符沉做了个梦。梦里还是小时候的江昭,不同的是,这一次的江昭亲自将一朵完整的小雏菊交到了他手中,甜滋滋地叫他哥哥。次日醒来时,符沉揉着额头,几乎要以为多年前那一面是他杜撰出来的了。他的这个想法持续了近一周后才被彻底否决。易舷安死了。是意外。……却又是人为。易舷安头七的后一天,符沉上楼去叫江昭起床,房内却没人,他正要离开时,忽地听见了浴室里传来的声音。符沉敲响了那道磨砂的玻璃门。清脆的碎裂声传来。他用钥匙开了门,看见了里头红着眼圈、像只白毛兔子一般的江昭。这个瞬间,他突然想起了十六年前的那一幕。面前漂亮的青年无措地拽住了衣角,羞得裸露在外的肌肤悉数泛起了淡淡的绯色。符沉没忍住,在心底轻笑了一声。他想,他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呀。只要江昭能够好好站在他面前,那就是值得的。第二天上班时,符沉的目光下意识往江昭房间的窗外看了眼,原本是想看看能不能看到青年的,他的余光不经意一瞥,反而在花园中发现了意外之喜。漫天的风拂过雪白的玫瑰,卷起一波又一波花浪,像海浪尖端打出的细碎水星一般。花丛中,青年微微低头,俯身去够一朵雪白的玫瑰。他伸出的手指尖泛着淡淡的绯色,低垂的眉眼昳丽惊艳,却又透着一股前所未有的静谧,像水,又像月辉。青年忽然笑了。犹如日光一般,温暖明亮,明知会灼伤眼球,也舍不得移开视线。符沉前所未有地心动了。他甚至不知道这种情绪叫什么,只是在无意间对上青年视线时,心跳如擂鼓。一声响过一声。江昭弯着眼睛问他:“哥哥去上班吗?”符沉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那你慢些走,路上小心。”符沉听见了助理轻轻吸气的声音,透过后视镜,他发现助理脸红了。他心里忽地生出了些不舒服,与此同时,一个全然陌生的想法在他心头升腾起来,像是想将青年藏起来,不让其他人看见,又像是想挖出其他人的眼珠子。符沉闭了闭眼,放在膝上的手不自觉蜷成一团。他不该想这些,青年不会喜欢的。他要做些让青年喜欢的事。车子发动时,符沉的视线又忍不住透过车窗去寻。他寻了个空。青年早已不在,徒留雪白的玫瑰在风中摇曳。符沉盯着雪白的玫瑰望了良久,而后才开口
。“……走吧。”满园雪白的玫瑰起伏摇曳,虽栽了满园,却无人欣赏。车子驶离后不久,青年抱着一个小花盆和一把小铲子从客厅内走了出来。他挑了一支雪白娇艳的玫瑰,珍而重之地移植进花盆里。这盆栽最终被放在了窗边。——阳光最盛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