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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令荑从马车下来,穿着一袭朱红小碎花长身褙子,瞧着端庄体面,温婉俏丽。她看着姜令菀,立马眼睛一亮,露出了笑容:“六妹妹。”
姜令菀是一副王府世子夫人的装扮。毕竟回门那日,周氏千叮咛万嘱咐,她的一言一行代表着荣王府,要她格外注意些。
“四姐姐。”姜令菀立马迎了上去,却见姜令荑面有倦色,仿佛昨夜没睡好。遂问道,“四姐姐昨儿睡得不踏实吗?”
姜令荑一愣,想着昨日谢致沣睡在书房,她辗转难眠,到了很迟才入睡。她嘴角扬起笑意,觉得不该同六妹妹说这些不开心的事儿,道:“嗯。也没什么。”
见她这副表情,姜令菀越觉得这事儿怕是严重了。
二人上了相元寺,一道烧香祈福。
姜令菀添了些香油钱,又为陆琮求了一个平安符。姜令荑也求了一个,捏在手里紧紧的,生怕掉了。
走出大殿,远远的,却见外头有一群丫鬟众星拱月般围着一个衣着华美、珠环翠绕的美貌妇人。姜令菀瞧着那妇人,目光一愣。
姜令荑这才问道:“六妹妹,怎么了?”
姜令菀回神,神情有些恍惚,说道:“没事。”兴许是她看错了。
之后才问起了谢致沣的事儿。
姜令荑微微蹙眉,声音弱弱道:“璨璨,我……”
姜令菀道:“姨娘很担心你,我也是。四姐姐,若是生了什么事儿,只管同我说。别一个人憋着。”
姜令荑想着这段日子谢致沣的冷落,心里有些难受,也不瞒着了,只道:“你才刚成亲,正是开心的时候,我本不该同你说这些的,可是……其实你四姐夫一开始对我挺好的。”谢致沣饱读诗书、性子温和,身边也没有什么通房,对她更是体贴温柔。说起一开始的谢致沣,姜令荑的面上便浮现小女儿的娇态。
姜令菀也是知道的,那回四姐姐回门,谢致沣对四姐姐呵护有加,二人很是恩爱。
所以她才觉得这其中有问题。
姜令菀道:“那四姐夫是何时忽然才……”
男人纳妾是正常的,可以谢致沣的性子,一下子纳了两房妾室,仿佛有些赌气的成分在。
姜令荑摇了摇头,道:“我也不知道。我记得,那日白天还好好的,晚上的时候,他便说要去睡书房。我以为他有事情要忙,也没说什么。怕他饿着,晚上就端了宵夜过去,可他态度冷淡,说没胃口。”
这倒是奇了怪了。
姜令菀越想越觉得有些蹊跷,说道:“四姐姐你再想想看。”
姜令荑蹙眉,一脸无措的看着姜令菀,道:“我当真不知道。”
姜令菀知道以她四姐姐的性子,这些事情,怕只会默默忍受。可他俩才成亲不久,出现的问题,若是趁早解决,还能和好如初。姜令菀也不逼着她,只开口道:“四姐姐,你今儿回去,就同四姐夫好好说说。问问到底生了何事。四姐夫性子好,不该这么对你的。”
姜令荑想着这段日子谢致沣的冷落,喃喃道:“我有些怕……”
“怕什么,还能吃了你不成?”姜令菀有些恨铁不成钢,道,“你态度好些,四姐夫不是不讲理的人,你先问清什么事儿,然后再想法子解决。你若是不问,四姐夫不说,日后才会出现大问题。四姐姐,夫妻之间要坦诚相待,有事儿不能憋着。”
姜令荑觉得在理,可心里又有些忐忑。
她听着六妹妹鼓励的话语,这才看了一会儿她的眼睛,点点头道:“嗯。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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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令荑回了谢家的时候,便亲自去小厨房做了一些点心。而后端去谢致沣的书房。
谢家是晋城的大家族、书香世家,谢致沣虽是庶子,却是长房所出,是以在谢家的身份地位自然也不一样。
外头小厮见是夫人,也没拦着,将人放了进去。
姜令荑进去,便见谢致沣竟在书桌上睡着了。
她自是放慢了步子,轻手轻脚走了过去,生怕吵醒了他。
“……荑儿。”
姜令荑一顿,差点落泪。自打那日之后,他就再也没有这么唤过她。看他未醒,不过是梦呓。姜令荑忽然想着今日六妹妹说的话,顿时觉得自己这个妻子做的不合格。她不该因为怕,就不去问。毕竟一开始,他对她那么好。
姜令菀将托盘轻轻搁在小几上,这才过去,瞧着谢致沣的睡颜。
谢致沣生得很俊朗,儒雅清致,斯斯文文的,睡觉的时候很乖。
笑起来的时候,温温和和的,让人觉得春风拂面。
而如今,竟连睡觉时都蹙着眉。
姜令荑朝着书房看了看,这才从一旁拿起一件外袍,打算给他披上。哪知她过去的时候,谢致沣已经行醒了。
姜令荑顿时紧张了起来,紧紧攥着手里的袍子,道:“夫君。”
谢致沣眉峰冷冷,极冷淡的嗯了一声,之后抿唇不语。
她尴尬的将袍子放回原处,见他蹙眉,抬手揉着额头两侧的穴位,便走了过去,道:“夫君,让妾身给你揉一揉吧。”她对上他漆黑如墨的眼睛,心跳得很快,小心翼翼说道,“妾身在娘家的时候,经常给娘亲和嫡母揉的。”
说着,便将手伸了过去。
待要触碰道他皮肤的时候,谢致沣才一下子避了过去,道:“不必了。”
姜令荑咬了咬唇,缩回手,无力的垂下。
这会儿她想走,可今日被六妹妹点醒,晓得躲避不是办法,这才道:“妾身亲自下厨做了一些绿豆糕,听娘说夫君爱吃绿豆糕,要不要尝尝?”
谢致沣见她比往常大胆了些,听着她刻意讨好的话语,心下有些酸涩,可想起那事儿,便硬下心肠,道:“我还不饿。”
姜令荑深吸了一口气,道了声“那搁着,待会儿再吃”,又将今日在相元寺求的平安符递了过去,说道:“今儿妾身和六妹妹一道去了相元寺,相元寺的平安符很是灵验,夫君将它贴身带在身上,可好?”
谢致沣侧过眼,看了看妻子手上的平安符。
姜令荑见他终于肯睁眼看自己了,立马露出了笑容:“夫君?”
谢致沣就这么静静看着她。
其实姜令荑容貌生得很是清丽温婉,瞧着便是那种能让男子生出保护欲的女子。那日提亲,他见她在帘子后面偷看,被他逮着了,便傻乎乎的愣住了。那会儿他觉得好笑,心道:当真是个可爱的小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