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Chapter48 -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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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宁市,高铁西站外的马路边。
那被小女孩备注为“井望云老师”的年轻男人站在路口,一边拿手机刷着什么,一边等网约车。
他穿着一身黑,头戴鸭舌帽,戴着入耳式耳机,背着一个简单的灰色双肩包,面无表情的样子看着有些冷酷。
一个男人在他背后站了有段时间了,从他跟前路过很多次,见他头都不抬,估计是刷微博或者小视频刷入迷了,完全看不见自己。
往左右望了望,正好有十几个人组成一队人马在往这边走,为首那个还举着一个小红旗,看来是来锦宁旅游的旅游团。
趁着他们经过年轻男人身边,这人趁势混入队伍,装作不经意挤了一下年轻男人、再与他擦肩而过,顺走了他衣服口袋里的钱夹。
可就在下一瞬,他的手被一股大力扣住,肩膀、腿窝相继传来一阵剧痛,他当即就跪在了地上。
仓皇之下他回头一看,就看见年轻男人居高临下冷冷地看着自己。
——自己难道早就被他发现了?!
这个小偷是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力气不小,一身腱子肉绝不是虚的。他自己都没想到,会被一个看上去这么文弱的人轻轻松松制服成这样。
此刻井望云表情冷淡,眼神阴鸷,实在难以想象跟前几天温柔地摸摸小女孩的头、对她说“要乖乖听听新老师的话哦”的人是同一个。
很快,网约车到了。井望云简单干脆地从小偷手里抽走钱夹,没有一句话就推开了他,继而坐上车扬长而去。
他去了第七初级中学。
沿着两边种满梧桐的道路走出一截,拐进一个小巷再走了几步,他发现从前常来的那家小吃店还在。
现在不是饭点,客人们不多。
井望云走进去坐下后,老板娘很快就过来招呼他。
语气带着一些惊叹,她说:“哟,这不是望云吗?这都……都十几年没见了吧?”
井望云笑了笑。“客人那么多,难为你还记得我。”
“记得记得,怎么不记得。我以前就说啊,望云长这么好看,以后保不准要当大明星。到时候我就说,这大明星打小就在我这里吃饭!”老板娘颇为兴奋地跟他叙了会儿旧,问他,“还是要老三样?”
“对。一份卤牛肉拌粉,一碗牛骨汤,一张您亲手做的贴锅饼。”
与此同时,数十公里外的城郊滨湖小区。
越野车里,祁臧在驾驶座上低头吃饭,许辞在副驾驶座上削苹果。
拿着一把小刀,许辞一手快速转动着苹果,一手下刀精准狠,苹果皮不仅没有断过、还薄如蝉翼。他的神态专注而又透着些许冷酷。跟他拿菜刀以解剖尸体的架势切割一只鸡的时候差不多。
大概没到一分钟,许辞就把苹果削好了。
抬眼看到这一幕的祁臧简直心头一热。
一句“给我送饭还给我亲手削饭后水果,我都感动得不知如何是好”还没有说出口,祁臧就看见许辞咬了一口苹果。
祁臧:“……”
许辞察觉到什么,回头看他。“嗯?有话对我说?”
祁臧摇头。“没。谢谢你给我送饭。”
“不客气。你们办案还是太辛苦了。”许辞淡淡道。
就是这个时候,祁臧手机一响,是他母亲打来的电话。
“妈?怎么了?”
“你不是老念叨那个叫许辞的同学吗?经常一提到他就魂不守舍。”
祁臧一愣,继而轻咳一声,侧头瞥一眼许辞的表情,再开口:“咳,怎么了?”
便听母亲道:“今天送你姑姑去高铁站,看到一个人有点像他。”
搁在之前,祁臧会立刻追问细节。
现在倒是不必。毕竟人就在他身边。
祁臧便道:“你看错了吧?”
母亲的声音很疑惑:“不会吧?我跟他吃过几次饭,也去你宿舍见过。他长那么漂亮,我记得清楚的呀!虽然说确实只是一瞥吧……但感觉很像。诶你怎么反应这么平静啊?”
“我打听到他的消息了,在国外呢。你肯定看错了。我这边办案呢,先挂了啊。”
再跟母亲聊了几句,祁臧挂了电话。
旁边的许辞在一边吃苹果,一边神态自若地看祁臧发给他的随手拍的凶案现场照片。“对比伤口来看,血流量其实很少。除了那刀致命伤,其余的刀,应该是死后再补上去的吧?”
“对。人都死了,还割那么多刀,像是有仇。”祁臧道,“具体的致命伤在哪里,还要等宫念慈那边解剖了才能确定了。”
“嗯。”许辞又问,“你跟那个袁尔阳聊得怎么样?他知道卧室旁边有个杂物间的事儿吗?”
祁臧道:“袁尔阳完全不知情。他说这是夏蓉自己出钱买的房子,婚前买的,婚后交的房,装修是她自己找人搞的,他没有参与。那会儿他们都结婚了,她自然也不必住进去。他嫌这地儿偏远,周围配套设施不完善,房间也小,不爱住。”
最初李正正没从袁尔阳那里问出什么来,只当这是对很恩爱的夫妻。祁臧眼光何其毒辣,三言两语便从袁尔阳那里问出点东西,原来他们夫妻并非外界以为的那样美满。
按袁尔阳的意思,他俩感情倒是不错,夏蓉对他极好、也非常依赖他。他们的矛盾主要来自于家庭——
他们家不太看得起袁尔阳,虽然说她是弹钢琴的,比起那些演员似乎好歹要好一些,但毕竟要抛头露面。在袁尔阳母亲看来,哪有那么多真懂得欣赏钢琴的?肯买票去看她弹琴的,都是冲着她的脸去的男人。说白了,她就是在出卖色相。
此外,袁尔阳母亲还嫌夏蓉这种艺术家太清高,从来不知道和圈子里的其他太太们交际,参加点做糕点、插花一类的活动,搞得不少太太都在腹诽,说袁尔阳取了个心比天高的媳妇儿,看不起她们那些家庭主妇。
这种情况下,夏蓉勉强将钢琴这条路走下去已经不容易,在家练琴会遭到怎样的白眼与话语挤兑已不言而喻。
每次夏蓉与母亲有了矛盾,就会回郊区这间房子独自居住,再由袁尔阳过去哄。
袁尔阳老嫌她眼光不好,说她肯定被开放商那些这里是锦宁市政府重点建设区域的言辞忽悠了,周围一片荒凉、没有其余任何小区,至于配套设施,近一点的医院、学校没有就算了,还没有大型超市,只有一个社区小店,买菜的话,只有一家私人开的小店铺可以买,里面的肉还不是太新鲜。
夏蓉却喜欢住这里,说这里安静。
荒凉、人少,入住率低,她反而喜欢。
结婚头几年,是夏蓉最常与袁母闹矛盾的日子,动辄就往这边跑,再被袁尔阳哄回家。后来她来得次数就渐渐少了。尤其在生了孩子后,她中间几乎有整整一年都没来住过。
直到这次为了准备复出演出,她于半年前就重新回到这里日夜练琴,除了想要回到演出舞台时有个完美的呈现,大概也是为了排遣一些压抑的情绪。
袁尔阳还表示,两人曾经感情确实非常好,当年他母亲不同意他娶夏蓉,他甚至对着母亲下了跪。
两人听着简直像灰姑娘和王子的故事。
叹一口气,袁尔阳道:“我们当初是真的很相爱的。只是生活中总有矛盾,消耗了些感情……不过孩子也成了我们之间的纽带,我很珍惜她这名妻子。竟不知为什么她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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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臧说到这里,又补充道。“袁尔阳表示,夏蓉搞装修,也属于甩手掌柜的那种。她在微博上问有没有靠谱的装修公司推荐,有个她的铁粉推荐了一家,她就用了,之后也没有亲自盯着。
“我后面会从这个铁粉入手,调查他、调查装修公司的人。现在主要不确定夏蓉对那杂物间的事情是否知情,但总之,能在屋子里装单面玻璃、知道隐藏隔间的存在……装修的人嫌疑非常大。从这个角度,这回的案子倒应该不难。”
听到这里,许辞划着手机相册,翻到了卧室的照片。
他把梳妆台那一部分放大,仔细瞧向了那面镜子,注意力集中的时候自己都没意识到微微歪了一下脑袋,就好像能隔着一张照片看清镜子后藏着什么似的。
祁臧有些被他的动作逗笑,问:“你想到什么了?”
许辞放下手机,看向祁臧:“他们有在这边的主卧里做过吗?”
闻言祁臧几乎一愣。
每次谈到这种字眼,许辞反应平静,毕竟连对着舒延说他和祁臧睡过的时候都完全面不改色。
祁臧倒多少有点不自在,摸了摸鼻子才道:“看来你跟我想到一块去了。我问过他,他说有过,次数还不少。不过他很少在这里过夜,做完就走了。”
两人之所以关注这个问题,无非是在思考凶手的作案动机。
结合现场和尸体的情况,有一种可能是凶手平时躲在秘密空间里偷窥主卧的夏蓉。
光通过偷窥获得心理满足的话,只能把这人归结于猥琐、恶心、品性恶劣,令人不齿。
但这人显然在秘密空间里生活了很长时间,似乎蛰伏在这里,只会盯着夏蓉,这就显得这人似乎有些病态了,大概对夏蓉有着某种近乎是偏执的恋慕之情。他原本长期只盯着夏蓉一人,把她看做了只敢“偷窥”,不可近而亵玩的神仙,这是有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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