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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4 马谡:我决定撒一个谎 (第2/2页)

但从何说起呢?

有了,先从自己用计的正义性谈起。

马谡开动脑筋,快速思索起来。

事实上,陆逊的结局是早就注定了的,无论他是否卷入孙权废立太子之事,他都是必死!因为这涉及到孙家政权的长治久安。

对于晚年的孙权来说,没有陆逊,比什么都重要。

陆逊出身于江东四大豪族(顾、陆、朱、张),而江东的这些世家大族,受儒家文化的影响较大,一心忠于汉室。但是当时汉室天下大乱,袁术有心争夺天下,于是和江东的这些家族爆发了矛盾。袁术命孙策进攻庐江,而庐江太守正好就是陆逊的祖父陆康。虽然陆康抵挡激烈,但架不住小霸王孙策太过于强大,最终庐江被攻破,陆康死,孙家和陆家也至此结下了大仇!

孙策以强武扫平江东后,但有不服者,均以血腥手段杀之,所杀之人皆为能得人效死力者,以至于各大家族都恨极了孙策,并最终导致了刺杀孙策的事件发生!

孙策之死,表面上看乃是许贡三门客所为,但是透过事情的表面,不难发现,此事和江东各大家族,尤其是四大家族难脱干系。

表面上看,孙策之死很简单,就是因为许贡三门客为家主报仇,可事实上,许贡三门客又怎会知道孙策的打猎路线?他们怎么知道孙策哪天去打猎?又如何能提前在打猎地点埋伏?

这些信息普通人是根本接触不到的,只有孙策的身边人才知道,也就是说,许贡三门客背后还有主使,且不止一波主使。

大多数人都认为许贡三门客背后之人,乃是江东的世家大族,但结合郭嘉事先料中孙策之死,及赤壁之战时江东大部分家族都倾向于投降,尤其以张昭最为坚决来看,不难猜测出,江东大多豪族,很有可能一开始就和代表汉室的曹操搭上了线。

所以,在曹操准备与袁绍鏖战官渡,担忧后方空虚之时,孙策非常“恰巧”的死了。

对于江东的世家大族来说,孙家是外来势力,必然会受到抵触,而且孙家是以武立族,与江东大族以儒为本的理念完全不同,所以江东世家大族一直看不上孙家。孙家要想在江东立足,必须打压其他的世家大族,尤其是江东的最大的四个家族。

然而孙策的方法和其父孙坚一样,过于暴力极端。孙坚在诸侯讨伐董卓时,以长沙太守身份起兵响应众诸侯,兵到荆州,逼死荆州刺史;兵到南阳,斩杀南阳太守。完全是一副土匪作风,所到之处,想杀谁就杀谁。

于是,孙坚很快就领了盒饭,孙策行事作风与其父同,死法也几乎相同。

孙策临死前,也猜出了背后之人的身份,更意识到“强武慑人易、服人难”的要义,于是选择了手段比较柔和的孙权上位,而不是让跟自己性格相似的其他弟兄或年幼的儿子上位。

父兄的死,令孙权大受启发,上台后一改孙策的高压政策,手段相应比较柔和,最终成功的分化一部分世家大族,拉拢了一部分世家大族,稳定了孙家的基本盘。

但,这只是暂时的稳定,对于孙权来说,要想孙家长久统治江南,就必须把江东四大家族全部打压下去!

前文有述,江东四大家族分别是顾、陆、朱、张,在暨艳案中(224年),孙权处理了张温,令张家势力大受打击,基本再难恢复;隐蕃案中(230年),孙权处理了朱据,但暂时并未对整个朱家开展大规模打击,而是放在了后面,因为朱家带兵的人比较多,不能急于一时;顾雍死后(243年),孙权又开始下手针对顾家,使得顾家势力大减。

截止原时空公元243年,四大家族中顾家、朱家、张家三个家族都被孙权清理了,仅剩陆家。

陆家的才俊是四大家族里最多的,二相五候十将,便是陆家才俊在孙权时代的真实写照。

这其中威望最高的,自然是陆逊。

所以,244年,也就是顾雍死后一年,孙权对陆逊动手了。

从本质上来看,孙权对陆逊动手,完全是因为他要打击江东四大家族,他要让孙家在江东能够长治久安,减少其他家族的掣肘!

陆逊既是陆康的孙子,和孙家有死仇,又是陆家的代言人,背后涉及巨大的家族利益,光是这两点,就足以让孙权对他警惕了。除此之外,陆逊还有出将入相之能,军事能力非常强,战绩彪炳,要是陆逊有不臣之心,孙权拿什么抵挡?!还有最重要一点,陆逊是孙策的女婿,而孙权的位置是孙策所让,万一孙权死后,陆逊心向孙策一脉,那孙权这一辈子不就白打工了。

这四个理由,倘若分开来说,其中每一个都不会让孙权动杀心,但合在一起,陆逊一百条命都不够杀的。

当然,截止目前,江东四大家族还剩下顾、陆两家,还没有被孙权收拾完。

所以,马谡就列举了前两个家族的例子,并把以上四条“孙权必动陆家的核心缘由”说给陆逊听。

想来,话都说的这么明显了,以陆逊的政治觉悟,不可能看不出其中的凶险。

末了,马谡拍着胸口,语重心长的说:“我此来交州,并非要离间公与孙权之君臣之情,实乃救你于绝境也。”

“只不过,操作过程出了一点点纰漏,致陆萌二哥亡陨,我对此深感愧疚。除此之外,我对陆家之真心,可昭日月啊。”

一语点醒梦中人。

听完这番入情入理的分析,陆逊整个人都懵了。

他觉得马谡所说的话,每一句都在理上,将人性把握的妙到毫颠,且无可反驳。孙权正是按照马谡所描述的那样,对四大家族展开了和风细雨般的削弱。

不过陆逊并未全部相信马谡,而是又问了一句:“我观你数动杀我之心,此举又做何解?”

“这个嘛……”马谡快速开动脑筋,解释道:“你出水之时,未以实名相告,我恐你是吴军奸细,故欲除之。伯言兄,这很合乎逻辑,也合乎情理吧?”

“合理。”陆逊点点头:“那么方才这一次,你又做何解释?”

马谡毫不犹豫说道:“方才这一次纯属误会,因为各种原因,我的真正身份一直未曾告知于两位夫人,忽被你一口叫破,难免会有些反应过激……伯言兄,这很合乎逻辑,也合乎合理吧?”

“合理。”陆逊拱了拱手,“听君一席话,方知已堕深渊,逊由是感激不尽。”

“呵呵,无妨,无妨,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嘛。”

马谡摆手笑了笑,见陆逊伫立河畔,陷入了沉思,便转身回到自己的帅帐。

一进来帐篷,顿觉光线一暗,陆萌跪坐在毛毯上,一双明媚的大眼睛瞪得大大的,直勾勾望过来,也不说话,她的佩剑就放在手边。

马谡暗暗一惊,又仔细端详了一番陆萌,没从她眼神里面看到杀气,这才暗暗松口气,缓缓挪了过去,跪坐在她对面,取出一根又粗又长的……

蜡烛点上,

然后静静的望着她。

借着烛光,马谡这才看清楚陆萌的穿着,她头上梳着寡妇才会梳的盘子头发型,身上穿得不多,一根白色玉带将小腰勒得堪堪一握,眼眶微红,似乎刚刚哭过。

马谡一瞬间有些小慌,但这种情绪很快就消失了,他仔细复盘了自己最近的所作所为,没发现有什么破绽。

最关键的是,他从陆萌的双眼里,看到了浓浓的情愫。

这就足够了。

马谡把烛台往旁边摆了摆,退后半步,“扑通”一声很干脆地跪在了陆萌的面前,挤出两滴眼泪,泣道:“夫人,我对不起你……我其实不叫常幼,而是叫幼常。”

由于陆萌也是跪坐姿势,所以两人膝盖相触,看上去像是在交拜天地。

陆萌的声音也带着些许哭腔:“还有别的吗?”

“没,没了……”

话音刚落,马谡就觉眼前一黑。

整张脸被两坨不明物体给包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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