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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史记 (第2/2页)

消息。

三天之后,这个间接提供情报的关键线索终于上了门。

自高铎的军队被消灭以后,江陵城的控制稍微有所放松,但出入仍需盘查。当日辰时二刻,把守城门的卫兵就拦下了一个衣着整齐的小厮。这小厮手拿着一封名刺,口口声声说自家主人要谒见衡阳王,烦代为通报。

一盏茶时间后,这张名刺就到了沐晨手中。他展开之后粗粗一扫,立刻盯住了名刺的题款:

“小人郭照再拜问衡阳王起居”

沐晨眯了眯眼,转手将名刺递给了向亮。

“线索来了。”他敲打着桌面:“按系统的介绍,这个叫郭照的人是穿梭南北的巨商,与两边的权贵都有交集。他身上一定会有消息。”

向亮接过名刺,微一沉吟:“这是个什么人?”

“不太清楚。”沐晨微微摇头:“但从系统的介绍看,这人相当……有野心。”

辰时七刻,衡阳王垂恩下了谕令,命郭照到江陵府衙拜谒。青衣小厮唯唯领命而去,片刻之后碌碌车轮上响起,十余辆马车从城外一字排开,川流逶迤驶进了城门。随侍两侧的骑士周身皮甲,□□的高头大马雄壮健美、步调

一致,惊得两边的百姓啧啧称奇,忍不住地围观张望。

不过盏茶功夫,这浩浩荡荡地车队就已停到了府衙正门。而后中间大车上帘子掀开,一个高瘦的男人跨下马车,快步走入府衙大门。

虽然在外面如此阵仗,但男人刚一进大堂,便立刻下拜叩头五体投地,恭恭敬敬行了谒见宗室的大礼,再拜愿衡阳王安泰。

沐晨倚在几案后,仅仅是随意点头嗯了一声,便扶着向亮的手起身,径直转进了身后的屏风。

南北朝时士庶之隔犹如云泥,清流多以通晓实事为耻。纵使郭照如何长袖善舞富甲天下,在衡阳王面前也只是上不得台面的浊品。沐晨肯拨冗见上一面,已经算是意想不到的恩赏。

因此,见面之前王治就曾千叮万嘱,要他一定得拿出最傲慢最无礼的态度才是正理。如果顺嘴多谈上两句,恐怕郭照自己都要疑神疑鬼、惶恐不安——以他的身份地位,能与王府属官对接,都算是高攀了。

不过整个场面仍然需要沐晨随时跟进,因此顾问团紧急调度,将大堂的屏风给换成了装饰好的单向玻璃。

果然郭照从地上爬起,又叉手低头,团团对着大厅里留下的几位顾问行礼。

须臾礼毕,负责总览此事的王治终于开口:

“郭郎君,你不远万里到江陵来,又

口口声声要拜见殿下,意欲何为?”

王治现在的身份是王府长史,论地位较郭照更高,因此将口气调整得颇为倨傲。

郭照俯首长揖,姿态恭敬之至,一开口却是语出惊人:

“在下奉北朝齐王钧令,至襄城为世子传递消息,不料寻访数日齐王世子渺无踪迹。因此昧死再拜衡阳王府阙下,伏请大王稍行方便。”

大堂中稍微沉默了片刻。最后还是王治开了口:“既是北朝世子,与衡阳王府又有何干系?你若满嘴胡话、虚言欺诳,真当殿下没有杀人的刀么?”

他这句话凌厉狠辣,但着眼点却在“虚言欺诳”上,郭照自然是一听就懂。他抬头谦卑一笑,却是啪啪拍了两下手。片刻之后,一只土黄的小狗哒哒哒哒迈着步子冲进大堂,在郭照脚下摇着尾巴打转。

“府君容禀。”郭照叉手道:“这是在下调训的一只灵犬,最善辨识各种气味。此次世子领命出征之前,齐王妃曾求了一枚龙脑香雕刻的神符,嘱咐世子定要贴身珍藏。龙脑香香气特异,最能隽久。我带着这灵犬在两岸搜寻数日,才终于找到了江陵城上……”

王治不由愣了一愣。因为现代人的道德原则,他们抓捕了俘虏以后仅仅没收了兵器,并没有搜查贴身财物。想不到这么一点疏忽,竟然也被人顺藤摸瓜。他看了一眼那只轱辘打转的黄狗,语气却急转直下:

“郭郎君倒是机巧百出。但南北本属世仇,两国交兵无所不用其极。殿下既为藩属,抓捕北朝世子,本就是分内当然之事。足下以此诘问,莫非要为北兵张目么?”

这句话已经近乎质问,两边全副武装的战士登即会意,振甲出声,以作威慑。

郭照神色不动,只是肃然拱手,语气不急不缓:

“上禀府君。两国聚兵决战,天下九州都要惊动。这是何等的大事,郭某鄙贱伧俗之人,怎敢妄加置喙?只是齐王世子年少无知,不过寻常一贵胄子弟而已。纵使擒获,也不能光大殿下的声威。况且齐王手握重军通晓战事,数十

年来纵横无敌,若是怜惜爱子一怒发兵,恐怕江南要流血漂橹了。”

他说着再次下拜,语气诚恳:“如若殿下能网开三面,怜齐王妃哀哀舐犊之情,思禹王化干戈为玉帛之至意,郭某愿效犬马之劳,渡江北返游说齐王,必令北军约束部众,兵锋南下,不得丝毫干犯江陵。”

说到此处,他停了一停,又加上了更多的筹码:

“郭某行游天下,珍藏颇多。若殿下愿施非常之仁,小人愿献三件奇宝,以为世子赎身之

费。”

他一言既出,堂内寂然了片刻。王治微微眯眼,心想这姓郭的倒确实有长袖善舞勾兑往来的本事,短短几句话里威逼利诱再动之以情,俨然有战国纵横家的风范。要是堂里坐着的真是原装衡阳王,恐怕真要被压得交出人质。毕竟北方强盛南方衰弱,确实不能与齐王争锋。

但堂内的可没人吃这一套。王治回头看了看屏风,断然一声冷笑:

“郭郎君倒真有经商的天资。这份避重就轻、买低卖高的本事,怕是陶朱公都要瞠目于后。齐王威重令性、权移人主,他膝下百般怜爱的独苗,才只是寻常贵胄么?吕不韦一见子楚,立知奇货可居。能立国家之主,其利无可计数。足下只肯付三件玩物,未免过于吝啬了吧?”

郭照整衣肃容,恭敬开口:“那么府君又要多少报偿呢?”

王治淡淡道:“足下既能往来两岸,游说齐王,想必也知道北军的动向。我们独守江陵,心下实在不安,想打听打听北军调动,方面稍作预备,足下以为如何?”

郭照面色微微一动,眼神之中却明显有了犹豫。他迟疑片刻,终究还是拱手:“这恐怕……”

“郭先生又不吃北边的俸禄,何必替他们尽忠?”王治抢先开口,直接截断了他的话:“再者,商人逐利天经地义,卖卖消息有何不可?南北悬隔彼此敌视,谁又能知道郭先生泄露了什么?我们兵力不足,只求自保,绝不会透露郭先生的一点影踪。”

说着他嘴角翘起,似笑非笑,语气略带嘲讽:

“——再说了,莫非郭先生经商数十年,就真的这么老实,从来没有碰过这种事情?”

这一句话直击要害,但郭照低头沉默,却还是一言不发。俨然并没有被说服。

屏风之后,沐晨与向亮对望一眼,终于决定执行他们刚刚拟定的备用方案。沐晨微微一声咳嗽,抬手敲了敲屏风。大厅里郭照周身一震,迅速又下拜行礼。

“郭卿。”沐晨的声音平缓柔和,仿佛只是漫不经心的慵懒开口:“你的难处,我也知道。寡人生性不喜欢勉强,郭卿要是实在不愿,不妨换个条件,如何?”

郭照匍匐叩头,五体投地:“请殿下垂示。”

沐晨点了点屏风,继续装出那种午睡刚醒的口气:

“也没什么。方才我百无聊赖,听到郭卿说手上有数件珍宝,心下也颇为好奇,因此突发奇想,想和郭卿比一比宝贝,赌个彩头。郭卿以为呢?”

郭照似乎大吃一惊:“赛,赛宝?”

“不错。“衡阳王淡淡道

:“就仿当年石崇王恺的典故,我们各出三件珍宝,彼此比试。三局之中,寡人若是赢了一局,便请郭卿说一个北军的消息。反之,若是寡人输了一局,就让郭卿与俘虏见面;输了两局,就许郭卿传递东西;若是输了三局,郭卿便能领着俘虏自去。无论输赢如何,我都让俘虏报一个平安。怎么样

?”

郭照又卡住了。然而这一次沐晨隔着玻璃仔细打量,却明白无误地看到了郭照脸上地挣扎。系统提供的消息确实准确无误,这个郭照野心极大赌性也极大,听到赌赛便难以自拔。再说他这样的巨商本就要结交各方权贵,这一次赌博即使不胜,也能搭上衡阳王这条线,并不算空手而归……

果然,郭照再次叩头:

“小人遵令。”

“……那就好。”沐晨躺了下去:“仓促之下不易预备,两个时辰后再来斗宝吧。郭卿,你先去下去歇息。”

等到郭照倒退着消失在大门口,沐晨终于从躺椅上一跃而起,推开了屏风:

“立刻准备和现代联系,快!”

·

郭照第二次造访府衙,那阵仗可就更为惊人了。这一次围绕着他的不再是精壮侍卫,而是左三右三一共六个美人,行动之时弱柳扶风娉娉婷婷,看得众人都愣了一愣。这六个美人众星拱月一样将郭照送上大堂,而后一齐跪下,在台阶前匍匐成了一排。

主持斗宝的王治微微一呆:“……郭郎君,你这是干什么?”

郭照赶紧行礼:“上禀府君,这是在下□□的几个婢女。昔日石崇姬妾踏香无痕,纤若无体,后世不可再得。在下苦心许久,反复琢磨,才终于练出了这么几个看得过去的人物。”

王治眨了眨眼,才终于记起踏香无痕的典故——西晋石崇喜爱美人纤瘦轻盈,于是在象牙床上撒下沉水香屑,踏过之后没有痕迹的能得珍珠百粒。他目光一扫,果然看到台阶下的美人瑟瑟发抖脸色青紫,手腕脚腕纤瘦得骨骼突出,俨然是严重节食后的营养不良。

王治收回目光,心中嫌恶厌烦,却已经猜到了郭照的用意——上午沐晨不过随口一提石崇,他现在就能搜罗到宛如石崇姬妾的美人,这份逢迎的功夫也算是无与伦比。可惜马屁拍到了马腿上,在场恐怕没有一个人还对他有好感。

“石崇死于非命,郭郎君也不必这么自比吧。”他淡淡道:“现在时辰已到。依双方约定,斗宝共为三局,顺序为绸缎毛料、玉石、珠宝。主随客便,请郭郎君先出示宝物吧。”

郭照的脸僵了一下,随即又是笑逐颜开。他

伸手击掌,匍匐的美人立刻起身,恭敬地奉上了一个镶满宝石的金盒。郭照按动宝石开启机括,从盒子里取出了一条雪白的……披肩?

在场众人(包括屏风后的沐晨)都有些吃惊,但无论如何抬头细看,却也只能看到这披肩轻柔缜密颜色干净,好料子是好料子,但无论如何算不上什么珍宝……难道郭照打算直接投了?

却见捧着金盒的美人小心退下,身后又转上来一个手持羽扇的侍女。这侍女举扇用力一挥,那披肩竟然翩跹而起,在空中猎猎飞舞!

侍女扇了几扇后垂手止风,那围巾仍然当空飘舞,片刻才徐徐落下。

郭照笑意盈盈,将围巾珍重叠好,放回金盒。他叉手行礼:“这是在下于巴蜀一带买下的宝物,柔软轻飘若无物,团成一束可以穿过戒指。虽然极轻极薄,保暖却是无与伦比,在下曾在披肩里裹了一只鸡子,数日以后,这鸡子竟然自行孵出了小鸡。”

屏风之后,刘铭忽然啊了一声,伸手抓住了向亮的胳膊:“这他妈是沙图什!藏羚羊绒做的!”

沐晨呆了一呆。沙图什他不明白,但藏羚羊绒他可一清二楚。以中古

时代的运力,要从青藏高原运下这么一件东西,那确实是绝世的珍奇了!

大厅里的顾问们同样用耳机听到了刘铭的低呼。王治稍微一愣,终究还是神色不动,抬手叫士兵送来了衡阳王府的珍宝。

只不过这件宝贝就没有美人护送的体面了。王治直接打开了送来的铁盒,取出了一件轻薄飘拂的丝绸长裙,裙面上是一朵半开半闭的菡萏。郭照抬眼一看,嘴角立刻就有了笑意。

“织造巧夺天工,颜色如此鲜亮。”他柔声道:“这的确是极好的丝绸。”

但极好的丝绸而已,怎么能算是珍宝?

王治呵了一声,抬头又拿起了早就备好的蜡烛。他将烛火拨旺,凑近裙面微微晃了一晃。

片刻之后,却见长裙上的颜色悄然变化,半开的菡萏似水中起伏,渐渐吐出了粉红的花瓣。不过半分钟的功夫,半开的菡萏已经完全绽放,成了亭亭玉立、浓淡怡人的荷花。

如果细细嗅闻,空气中似乎还多了一丝荷花的香气。

王治终于露出了微笑:

“现在豪富之家的规矩,衣服要与时令契合,一日之内就要更换数次。我们殿下以为太过繁琐,细心搜罗,找到了这件衣服……”

他转眼一望,却见郭照瞠目结舌目瞪口呆,一碗茶都已经扣在了身上,浇得半身滴水。直到数息以后,郭照才仿佛如梦初醒,

低声开口:

“这,这是怎么织的?”

王治笑容加深,却丝毫没有开口。当然,他实际也无法解释——这是沐晨用积分兑换了与现代的紧急交流后,中科院送来的宝贝。据他们说这丝绸是基因工程的伟大成就,蚕丝里天然就带有能在不同温度下变色与挥发的特殊蛋白基团,才能有这样的效果……

这种降维打击实在不讲武德,所以王治决定一笑而过。

郭照惊愕了良久,终究还是认赌服输。

“殿下的珍奇天下无双,我大开眼界。”他默默片刻,才艰难开口:“北兵现在屯师江夏,蓄势待发。一月之内,便要大举进军。”

说罢,他打开盒子,取过藏羚羊绒的披肩,伸手一撕两半:

“既然不是天下无双,就不必现眼了。”

王治微微眯眼,语气依旧平淡:“那就开始下一轮吧。”

郭照挥了挥手,叫美人送来了下一个金盒。

这一次取来的是块玲珑剔透的美玉,阳光之下玉质莹润光泽,中间却有一丝摇晃起伏的殷红。

站立在侧的刘恒扫了一眼,脱口而出:“血玉?”

郭照颔首:“府君好见识。这是我重金收来的一块血玉,每到深夜月起,还会有细微的红光。依方书中服食法所言,长久佩戴还可延年驻颜……”

刘恒笑了一笑,没有说话。这血玉珍贵倒是珍贵,不过竟能夜晚发光,八成是带有什么放射矿物,亏得他还敢长久佩戴。

王治再次击掌,召唤来了第二个木盒。盒子内以丝绸填充,里面却是个平平无奇的青玉深盘。有了上一次的教训,郭照屏息钳口,看着王治将青玉盘摆在几案上,徐徐浇下了一碗热水

,而后伸手轻轻摩挲边沿。

刹那之间,盘中无数水珠竟然鱼跃而起,在空中跳跃飞舞彼此撞击,而后雨点一样洒下。滴落的雨点在玉盘边缘敲击滚落,奏响了一连串的旋律。

饶是郭照心中有所预备,见到这种奇物也是惊骇之极。他猛然起身仔细打量,却见青玉盘壁薄如纸胚,玉质又是浑然一体,决计不可能隐藏任何的机关。郭照瞠视良久,终究还是缓缓跪下,长叹了一口气。

“……鬼斧神工,一至于斯。”他哑声道:“在下心服口服。”

说罢他抬手一挥,价值连城的血玉跌落在地,当一声摔了个粉碎。

等到美人送上第三个金盒,郭照才缓慢开口:“北军筹谋许久,意图自兖州、豫州两路并发,袭取建康。唇亡齿寒,殿下还请早自为计。

王治皱了皱眉:豫州与江陵相距不远,大军南下必然波及,确实是要“早自为计”。

郭照说了这句话之后摇头叹气,似乎是觉得自己即将惨败,终究心意难平。虽然如此,他还是强提精神打开了第三个金盒,盒子里荧光微微,却是一颗鸽子蛋大小的珍珠,下面垫着些乌糟糟的木头。这样大小的珍珠固然珍贵,但比之前两件却是等而下之,自然更没有胜算。王治唔了一声,正要叫人送来珠宝,忽地目光一凝:

“那下面垫的是什么?”

郭照笑了笑:“上禀府君,这珍珠是极阴寒的深海里采的,要是没有阴湿的物事滋养,便要逐渐干裂,一文不值。在下便找了些古墓里的木头,将它养护起来……”

王治目光闪了一闪:别看这小子说得这般轻巧,八成是干过掘坟盗墓的缺德买卖。但这不是重点……他仔细打量珍珠下的那几节朽木,徐徐开口:“不知道我能不能看一看?”

郭照有点惊愕,但当即命人将金盒送了过来。王治小心捧起,只是抬眼一扫,便觉得血在往头上涌。

“太——太史公。”他喃喃道:“这,这上面的字迹——”

那朽烂发黑的细长木条上,分明是“太史公曰”四个字!

郭照愈发惊愕,但心中也禁不住的得意——他用来养护珍珠的怎么会是一般的烂木头?这盒子里的木头也是身价不菲,但只有精擅文史的高人才能辨识。

这是极为隐晦的炫示。现在衡阳王长史居然一眼看破,他倒也颇为高兴:“府君好眼力。当年五胡南下关中残破,长安古墓皆被盗掘。这就是从汉安平侯墓里挖出来的竹筒,正是《太史公书》。”

王治闭了闭眼,几乎以为自己快要晕厥过去。但他居然撑住了,只是声音有些嘶哑:

“安平侯杨敝,娶了太史公司马迁的独女。”他嘶声道:“所以这是,这是——”

“府君所料不错。”郭照笑道:“我也找人瞧过,说看竹筒的痕迹,九成九是司马迁的亲笔。哎,可惜那一筒实在太多,我随身带的就只有这么一点……”

一语说完,大堂里陷入了怪异的沉默。王治低头凝视金盒,刘恒则抬头瞪着屏风。就连两侧的士兵都站得笔直,丝毫没有移动一丝的目光。

郭照笑了一会,脸上的表情也终于渐渐僵硬。他本能地觉得有什么不对,但却又说不上任何怪异……如此沉默片

刻以后,屏风后面终于响起了一声轻轻的敲击。

“你赢了。”衡阳王冷冷道。

·

等郭照一脸懵逼地接过金盒作辞下堂,王治才长吐一口浊气,转身冲进了屏风。

沐晨还来不及反应,温文尔雅谦谦君子的历史学王博士已经劈头发问:

“我们什么时候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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