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洞房花烛 (第2/2页)
这身子原就生得这样玉貌娇容,换了身殷红色的绸衫儿,密合色的挑线镂银的拖泥裙子,梳了个飞天髻,发髻上簪了两支金钗并一朵红色的海棠花。程娇从玉梅手上接过一把美人工笔纨扇,娉婷行了两步,模样是说不出得好看。
两个丫头也是真心赞美,笑着点头,忽然瞥见她身后的门房,脸色变了变,就开始低眉顺首起来。
程娇不明所以地扭头,见门房下,屏风后,慢慢转出一道身影,是个一身靛青宽袖云锦缎袍的年轻公子。
能出现在这屋子里的,又是这样的时候,眼前这人是谁,已不消旁人多言了。
果然,玉梅玉枝对着来人恭谨地施了礼,极有默契地退走,轻手轻脚地出了屋子,又很贴心地阖了房门。
这人昨夜一声不响地就出去,今早又突如其来地出现在这里,也不知道他什么毛病。方才那两个丫头虽在,她也没来得急问清楚这当中是由。现在本人就在眼前,她却似乎问不太出口了。就这样一边想着,她看着又踱步徐徐走近的那人,对他福了福,想了想,还是问道:“郎君昨夜去哪了?可有休息好?”
谢衡脚下微顿,屏息看向面前这个柔顺的女子,听她娇声细语,体贴的问话,心下微微一暖,划出一道淡淡的笑意:“我在书房睡下了。”
话一落,他又走了几步,到了她跟前,见她仍然抬头看向他,目光一对视,就有几分不再在地撇过头,在她身后靠南窗的花梨曲几罗汉榻落下座来。
他虽然没有明说,但看着他的眼神,也是让她一同坐下的意思,程娇也不矫情,跟着一同坐到了罗汉榻的另一边。
见她仪静休闲地临窗而坐,徐徐摇着纨扇,行动处似若右扶风,透过细白纱窗的微曦光线,将秀靥照得艳比花娇,谢衡将视线转到旁处,只盯着曲几上的茶盏问道:“昨夜睡得可好?”
谢衡身材欣长,看着相对要显出几分纤瘦来,倒没想到他声音却是低缓、稍沙哑,低沉又带有磁性,勾得程娇不由自主地偷眼去瞧他。昨夜两人都匆忙,程娇也没细看谢衡,只知道长得不错,这番两人距得这样近,正好谢衡也没看她,更方便她仔细打量了。
要她说,前世今生也少见到过这样品貌的男人,不巧,竟然阴差阳错成了她老公!其实,谢衡哪怕除却旁的条件,光他的外表,怕也是很吃香的,又怎么会娶不上老婆?压根就没必要寻她这么个克夫的……
谢衡不见她答话,就又扭过头去瞧她,两人视线一对上,各自别过。
程娇是暗恼自己犯了花痴,正要说话掩饰尴尬,谢衡已经快一步地将手上的嵌骨漆匣置到了曲几上,一边为程娇解惑:“也不知道娘子喜欢什么,我托了门房小厮去打了几件首饰,娘子暂且用着,有什么短的缺的只管提,要是我不在,跟我书房伺候的谢大说也是一样的。”
他这样唤她“娘子”,程娇忍不住有些脸红……
她可还从来没有跟哪个男子这样亲近过,更遑论被人这样叫她。以前她还觉得“老公”“老婆”相称的有多肉麻,忽然就被人称作“娘子”……连耳朵根都要红起来了!
“我能打开瞧瞧吗?”程娇很快就转移话题道。见他点头,就把纨扇往曲几上一搁,顺手开了那匣子,见里边好几件玉材、黄金做的钗环、首饰,各有不同的宝石镶嵌。
说实话,但凡女人,就没有不对奢侈的物件、尤其是这般精美的饰品不动心的,程娇也不例外,何况还是她名义上的丈夫给的。虽然有些不好意思,但观谢衡这么真诚的模样,她不收反倒两厢尴尬。
随手从里边拨了支镶宝花丝金步摇来,程娇忽然起了兴致,尤其是见谢衡似乎一本正经的模样,就忍不住对谢衡笑问:“不如,郎君为我别上?”
谢衡一愣,随即眉头微微蹙起。
他这神情,程娇只当他不肯,脸上的笑意一收,垂下脸来。她不过是临时起意,好险是忘了这个时代的男人皆有些大男子主义的毛病,许她这样一来怕是要得罪人了,遂这心思作罢。只是还没将金钗丢回匣子里,谢衡却已经起身,从她手中夺了金钗去。
这之于谢衡来说,还是头一遭,他还从未给女人戴过发簪。手上静静地躺着金簪,竟是觉得有些烫手,一时便有些后悔了。再低头看了眼程娇,见她已垂着首,一头的云墨鬓发,委实美也。
程娇抵着头垂着脸,余光瞥见谢衡的动作,尤其见他僵硬的模样,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有些忍不住地想要发笑。
凡事应该往好处想想,不管到了哪里,生存才是首要的,反正这个年代也不太可能离婚,好赖都这样了。之前为着成婚的事情,心里还不能完全适应,现在觉得这个谢衡倒也挺有趣,关键颜值高,看着又赏心悦目,如果真是个好相处的人,她是不介意先培养培养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