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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三合一大荒之中,有山名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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滑应殊这个人, 是有一些教学才华的。

然而,他不幸地高估了凌一弦的情感领悟力, 因此出道以来的教学第一战,眼看着要折戟。

在滑应殊给凌一弦的眼变,做出了充分的指导,他便眼睁睁地看着,凌一弦望向自己的两道目光,从看待对手的情,变成了看待……看待死的情。

滑应殊:“……”

朋友, “玩”和“死”, 一字之差,天壤之别。在你眼中,这道界限难道是不存在的吗?!

认真地反了下自己, 滑应殊恍然大悟:他不该指望凌一弦和他一样,够自行体会到如此高阶的晋级感情,这教案超纲了。

毕竟, 不是谁像滑应殊似的,从小为了学习乐武道, 基本上是在各大剧种的剧院里泡大的。

这多年来听过的戏,给滑应殊灌了满耳朵的国仇家恨、爱恨情仇,令他在各『色』感情中一点即通, 甚至还推陈出新,给别人当老师。

至于凌一弦,她一看是个在“一言不合干”的环境里培养出来的大杀器。跟滑应殊的教学要求不甚对口。

事已至此, 赶鸭子上架,哪怕是一块顽石,滑应殊得把她当成美玉雕琢。

于是乎, 滑应殊当即改口,换了个近义词:“那……用你看待玩具的眼好了。”

话音刚落,凌一弦的目光立刻充满了感情,两只闪闪发亮的墨玉瞳里,每一颗写满了珍惜。

——笑死,凌一弦小时候根本没有玩具。是莫『潮』生随便从山林里揪只小狼、小老虎、小熊过来给她玩。

滑应殊:“……”

事态好像有点完蛋。

教学计划遇到了前所未有的瓶颈。

滑应殊气沉丹田、不骄不馁、像个和蔼可亲的好老师那样,试图启发凌一弦的灵感。

“我记得你之前说过,你们家养了宠?那你看着宠的时候,一般是什眼?”

这话刚说完,迎着凌一弦投来的两道视线,滑应殊顿时感觉很悔。

他关掉了自己这张叭叭的小嘴,恨不得穿越到三秒钟之前,好撕张胶带,把自己的嘴巴给直接粘上。

……有谁给他解释一下,为什凌一弦看着他的眼,一下子从珍惜变得崇敬起来了啊?

凌一弦,你们家是养了位做宠吗?

哪怕是宠博主看着自己的衣食父母,不会用到这崇敬的眼啊?

凌一弦虽然在模仿态这门功课上,做得不太合格,论起解读别人的表情来,还是没有问题的。

她看懂了滑应殊欲言又止的眼,主动给出了解释:“老红是我们家最重要的家庭成员,是我们家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至少,凌一弦象不出来,如果家里没有老红,她和莫『潮』生这对半路组成的单亲家庭会变成什样子。

……多半会在日复一日的摔碗摔筷子中,父女/师徒/兄妹/祖孙感情彻底破裂,此选择分居两地吧。

听到这个答案,滑应殊只好苦笑一声,自认倒霉。

反倒是秋惊不知起了什,眼诡异地朝凌一弦看了一眼。

接二连三地受到打击,滑应殊干脆破罐子破摔。

“不然的话,你用看待异兽的眼看待我吧。”

毕竟,据滑应殊所知,凌一弦看待异兽的眼,可比她看待人类的眼,感情要丰富许多。

按照滑应殊的指点,下一秒钟,凌一弦果然用看待异兽的眼望向滑应殊。

滑应殊稍稍品味了这两道目光中蕴含的感情,中顿时升起一份狂喜,觉得凌一弦终于有点开窍了。

他充满希望地继续教学:“不再添加一分感情呢?像是……你要从对身上获得什东西似的。”

凌一弦索片刻。

随即,她再变出来的眼,竟然还真有了分模样。

滑应殊双眼一亮,急忙追问道:“一弦儿,你是怎开窍的?”

听到这个风味儿独特的称呼,还未出戏的凌一弦掀起眼皮来,冷冷的看了滑应殊一眼。

究那一眼里的含义,大概是在合计,究竟捅他还是不捅。

半秒钟,可是顾及到(尚未开始的)同学情谊,凌一弦决定不要打人,如实回答。

“我假装自己,正看着一头可以用来卖钱的异兽。”

滑应殊:“……”

从对身上获得东西=拿对的身体换钱。

很好,凌一弦,不愧是你。

在用错误的推理式,得到了勉强正确的答案以,滑应殊又在细微之处,带着凌一弦调整了一些小的改变。

尽管细看下去,还是感觉有点驴唇不对马嘴,总比之前那些根本不上嘴的驴蹄子、驴尾巴要强啊!

滑应殊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宣布:“行了,这样吧。”

假如在凌一弦旁边放一个正版美人蝎,凌一弦第一秒钟会『露』馅。现在,她至少可以装成西贝货糊弄外面的人了。

没有参考没有对比,美人蝎如今正在地下四层关着,而滑应殊对于g市武者局的安保十分放。

“你出师了。”滑应殊说道。

他摊开手脚,把自己均匀地晾晒在真皮沙发上。

只是教了凌一弦这一会儿,滑应殊感觉,这比同时打三个杭碧仪还要累。

凌一弦闭目养,琢磨起“美人蝎”和“丰沮玉门”的事。

她不知道这两边究竟会如何接头,自己不借此得到深入丰沮玉门的机会。

还有那管鲜血……

如果今天没有用到那管血的话,她是不是可以借此把材料昧下?

凌一弦尚还在东西,身边的滑应殊却不知何时恢复了活蹦『乱』跳的状态,并且还长长地伸了个懒腰。

他这人『性』格实有点恶劣,脾气里很有分唯恐天下不『乱』的趣味。

正因如此,精力回转一点,滑应殊转转眼珠,嘴角牵起了一抹坏笑。

他撺掇凌一弦:“练了这久的本事,不看看实践效果?”

凌一弦猛然从沉里回:“啊?可以。”

她无知无觉地跳进一个史前巨坑当中。

滑应殊当即大笑起来,指着秋惊,推了推凌一弦的手腕。

“快,这家伙,去踩他膝盖,给他个壁咚,用刚才那种眼看着他!快!”

秋惊:“……”

凌一弦对于滑应殊布置的教学任务倒没什异议。

毕竟,莫『潮』生每次教她的时候,是每当新学会了什招数,要让她找个实践对手练练。

倒是秋惊深感人在教室坐,锅从天上来。

这屋子本身不算大,秋惊只在跑与不跑之犹豫了一秒,眼看着凌一弦『逼』近身来。

“咳,一弦,你别听……”

还没等这句话说完,凌一弦的鞋尖踏上了秋惊的膝盖。

在动的复制上,凌一弦拥有着非同寻常的天赋。只要是她学过的招式,乎没有不一比一复制的。

这一脚踩下去,加在秋惊膝盖上的力道先是轻飘飘的,接着由轻到重,缓缓施力。

踏在膝盖上的脚掌时轻时重,痒得人像是猫挠一般。她像是在称量眼前之人的深浅,又好似在单纯地评估,脚下的这具躯体够不够结实。

凌一弦随意撩了一把挡住视线的头发,伸手抵住了沙发背,把秋惊直接圈在了自己的臂弯里。

少许披散的青丝垂落,在两人之营造出了一段半私密的空。

淡淡的馨香萦绕在秋惊鼻端。

美人蝎不用香水,娄妲易容时,甚至没给凌一弦过带气味的妆粉。闻到这缕时有时无的淡香,真该怪武者的鼻子实在太灵敏。

玲珑有致的身遮挡住了面前的光线,秋惊的视线稍稍向上一扫,和凌一弦四目相对。

那个眼,凌一弦前前练了快有半个小时。

它的笑意似睇非睇、含情若有若无。那一眼里的危险甚至未加掩饰,赤./『裸』『裸』地展示出最直白的考量和征服之意。

没有第三个选择,只有征服,或者被征服。

配合上她现在踩在秋惊膝盖上的动,简直十足十地盛气凌人。

可被她踩着的人,十有八./九愿意由得她这欺负,甚至还巴不得她欺负得再过分一点。

“……”

秋惊缓缓『露』出一丝苦笑,里暗暗地叫了一声要命。

——是真要命。

倘若是身经百战的美人蝎亲自来此,别说踩着秋惊的膝盖,是掐着他的脖子,秋惊未必有什反应。

可最要命的,是秋惊里无比清楚,凌一弦只是在照葫芦画瓢,甚至还画的不伦不类。

秋惊亲自观看了她的全部学习过程——

凌一弦眼中的野『性』是被压制的战意、似笑非笑的表情是得胜的炫耀、至于考量和征服的意味,没准是在估计要怎把异兽尸体大卸八块,运出去卖钱。

太糟糕了,凌一弦里多清透、多干净。

所以别人若是从她身上感受到诱『惑』力,无非是自己怀邪念而已。

秋惊早知道,凌一弦是一只从山野中窜出,生机勃勃的的小野兽。

她试探『性』地对着山外的世界伸出爪子,像是幼崽学习捕食技一样,海绵般吸纳着所有学到的东西。

他人看到凌一弦的价值,兴高采烈得如同发现了钻石矿。

推销她的人,为钻石附加上种种人为解读的意义、对她进行重重华丽的包装、再用尽手段挖掘出她的商机。

可懂钻石的人知道,她无关爱情,无关纯洁,只是一颗在高压高温之下经过磨砺,被煅炼而成的晶体——剔透,并且坚硬无匹。

此刻,两人之暗香浮动、凌一弦放下来的头发甚至搔痒了秋惊的脸颊。

而她专注的眼,此刻独属于秋惊一个人。

秋惊下意识地闭上眼睛,一时之,竟然微微地失。

有人往他手里塞了个装扮精美的钻石礼盒。

可是,可是。

秋惊幽幽道:我喜欢的不是精美绝伦的包装,不是它被人为赋予的美好含义。

他只是……喜欢那颗钻石本身而已。

“系统。”凌一弦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样,在脑海里呼叫了自己的伙伴,“不是吧,他耳朵红了!”

“……”

系统的情略微有点复杂,以至于它找不出可以相对应的电子音。

“宿主,下次再遇到这种私事不用跟我汇报啦。”

“嗯?”凌一弦振振有词,“没事,大家看着呢,算不上私事。”

系统:“……”

实不相瞒,它有点同情秋惊了。

系统不知道,按照人类的习俗,这时候它应该说什才比较得体。

不过,还不等系统说点什解围,凌一弦已经先一步伸出了自己罪恶的爪子。

实一开始,骤然用这种姿态靠近秋惊,凌一弦自己有点不适应。

不过,像“尴尬守恒定律”所描述的那样:两人之的尴尬值为定值时,一人的尴尬度上升,则另一人的尴尬度减小。

瞧着秋惊闭上眼睛,甚至动里有分转过去的意,凌一弦一下子来劲儿了。

凌一弦这个人最大的优点——哦,虽然莫『潮』生评价起来时语气非常骄傲,从词『性』上看,这应该不算优点。

——总之,凌一弦最大的特点之一,是她特别会得寸进尺、穷追猛打、蹬鼻子上脸。

穷寇莫追,她偏要追。

得陇望蜀,她要望。

而当秋惊表现出比凌一弦更多的躲闪姿态时,凌一弦霎时清气爽,再不扭捏,甚至里还升起一股很不应该的、欺负人的恶趣味。

在这种情的驱动下,凌一弦主动出手,捏了一下秋惊发烫的耳垂。

秋惊:“……”

“哇,热的。”凌一弦故意说。

秋惊:“……”

秋惊深吸一口气,吸到半路,又像是察觉了什一样直接卡住了。

香味……

苦笑着睁开眼睛,秋惊尽力镇定地回视凌一弦。

他温润白皙的脸『色』依然没有什变,只有一抹显的红意,渐渐从耳根扩散开来,一路蔓延向脖颈而去。

“眼跑了。”秋惊小声提醒道。

“……啊。”

被秋惊这一说,凌一弦才发现自己要练的那种目光没保持住。

她借着秋惊浅棕『色』的瞳孔照了照,发现此刻,自己已经完全脱离了“美人蝎”的角『色』,恢复了“凌一弦”的样子。

匆匆收回手臂,凌一弦刚刚站直,发现滑应殊已经捧着肚子倒在沙发上,整个人笑得不成样子。

杭碧仪把脸孔埋在手里,肩膀一耸一耸。

只剩下江自流为人比较良,没嘲笑凌一弦做坏了练习。

他正单手撑着下巴,口中念念有词,情百无聊赖,看起来根本没注意刚才发生的事:“一声狮子吼、两声狮子吼、三声狮子吼……”

秋惊沿着衣服边捏了一圈,把衣领高高地竖起来。

他拍了拍自己沙发,拍打的地,足足离自己有一条胳膊远。

秋惊很温和地对凌一弦说:“一弦,你先坐这吧。”

“哦。”凌一弦坐下了却又感觉哪里不对:“你要做什?”

秋惊微笑着站起身来,把自己的指关节捏得咔吧咔吧响。

而他温润含笑的情,柔和得像春日暖阳下,冰层开裂的一泓清泉。

秋惊:“快大半个暑假没见了,我和应殊正式交流交流感情。”

凌一弦扬起眉『毛』,注意到秋惊指缝透『露』出的一点乌黑寒光。

——得是多深的感情,才需要用铁蒺藜交流啊。

总之,不管是真是假,滑应殊所在的沙发上,没一会儿传来一串啊啊啊啊的惨叫。

等到秋惊松开对的时候,滑应殊的墨镜脚从耳朵上滑落了一只。

扶好墨镜的滑应殊正襟危坐,身边坐着同样表情严肃的秋惊。

得到教训的滑应殊暂时停止妖,接下来,即需要人形教具,他只让凌一弦对着江自流比划。

而江自流对此的反应是……

江自流:“四百一十八声狮子吼、四百一十九声狮子吼、四百二十声狮子吼……”

凌一弦:“……”

凌一弦好替他往下数:“四百二十一个棉裤腰、四百二十二个棉裤腰、四百二十三个棉裤腰……”

江自流:“……”

滑应殊:“咳,专训练,不要跑题。”

————————————

总之,在经过了十分艰苦(主要是滑应殊十分艰苦)、充满血泪(还主要是滑应殊充满血泪)、难以回顾(依旧是滑应殊难以回顾)的紧急加训,凌一弦版的“美人蝎”终于被赶鸭子上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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