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6将计就计 (第2/2页)
冉隽修见他迟疑不定,便确准了他不会是当年下毒之人。若是心狠手辣之辈,既要隐瞒实情,又要装得兄弟情深,那一定会慨然答应交出财产,然后暗中谋害自己。失去所有财产,去换别人性命,更重要的是此言出于一个陌生人之口,怀疑犹豫才是人之常情。
当下冉隽修便告诉张继同,当年他三弟是被人下毒害死而非病死更非庸医误诊而死,且下毒之人极有可能是他的好二弟。
张继同完全不信他所言,甚至喝令他离开。这种举动更让冉隽修确信他并非下毒之人。但却不能完全排除他是合谋者,或是知情者。
之后张继同并未去找张继元密谈,遂排除他是合谋者或知情者的可能。
接着冉隽修便去试探张继元,一试之下,张继元是个心狠手辣的笑面虎。以此推测,他多半也会对自己大哥下手。五月那夜去张继元府查探,发现张继元居然还保留着当年那种毒药,甚至找来条小狗试验毒效。
第二日冉隽修假意去张继同府上拜访,张继元果然派了亲信在府外拦截,还约他“细谈”。
假装同意与张继元细谈之后,冉隽修与五月等他手下不再盯着张继同府门口时,再次拜访张继同,警告他的二弟会来毒杀他。张继同虽不愿相信他们所言,但毕竟性命不能拿来赌,张继元与他饮完茶走后,五月要他把腹中茶水呕出来,他照做了。但五月当时熬的解药他不愿意喝,因他还是相信继元,而非面前这两个来路不明的陌生人。
为了求证,整个下午张继同都没有吃喝其他东西,直到晚上里,他开始头痛难忍,这才不得不信了,原来张继元真的是个弑兄杀弟的畜生!
见他服下解药后慢慢好转,有了精力来听自己所言了,冉隽修便道:“这个时候,你二弟推测你应该毒发了,你该将计就计,装作头痛欲裂,找仆役去叫他赶紧过来。”
“这畜生不是我二弟,我不会……不会认他是我二弟!”张继同怒道,只是剧痛消解的过程中,消耗太多体力,说起话来仍是中气不足。
话虽如此,张继同还是对身边服侍了他三十多年的张福道:“去把那个畜生叫来。”
张福领命,出了房便已经是一脸惊骇神色,安排门外仆役分别去告知隔壁宅子里的张继元,以及张继同的妻妾儿女,说是张老爷突然病发,眼看着就快不行了。
所以张继元匆匆赶到的时候,远远就听见了此起彼伏的女子哭叫声。他心中暗喜,却露出悲痛忧心神色,大步跨入张继同的房间,疾声问道:“大哥!大哥!你还好吧?”
卧床旁边围着的人他全都认得,唯独一名站在一旁,身穿布衣布裙,头挽妇人发髻的女子他从未见过,不由得多看了一眼。这妇人瞧上去年纪极轻,衣着虽然普通,容貌却清丽脱俗,一双黑眸更是清亮有神。可这一双水样黑眸中,却有一抹超出她年龄的冷意。
除了这妇人之外,房里再无其他陌生人,张继元心道这个大概是请来的大夫,想不到是个如此年轻美貌的妇人,倒也少见。
张夫人的哭叫转移了他的注意:“继元,你大哥……你大哥……怕是……”
张继元急忙扑到张继同的床边,大声哭叫:“大哥!大哥!”
他借着灯火之光,细细察看张继同。只见床上的人脸色白里透青,唇上血色全无,全身上下大汗淋漓,身上白绸中衣亵裤皱折凌乱,被汗粘在身上,一侧袖管捋到了臂弯处也顾不得拉好。
他身上的丝被此时虽然盖得好好的,却也如同中衣一般的皱巴巴。雪白绸衣与淡绿丝被上都沾着些微灰尘,怕是先前剧痛之下拼命翻滚,连人带被都滚到了地下去。此时他已经是体力耗尽,奄奄一息了。
大哥这幅样子与当初三弟中了毒之后一模一样,已经离死不远了。
张继元转身急叫:“再去请其他大夫来,找最好的,一个不行再找另一个,总要把大哥看好为止。”
林大夫给他这毒时说过,此毒稀有,与一般毒药让人腹痛不同,此毒是让人头痛欲裂。大多数大夫不识,只会当做头疼来治疗,所以可以放心用。当年使用时,就算是在安京城里都找不到一个大夫能识,在阳蚌这样的地方,他更加不怕多找几个大夫来看,反而显得自己心忧兄长。
那陌生的年轻妇人走上两步:“张大爷不是生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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