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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0隔门之吻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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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近傍晚,冉隽修没有直接去找林代院使,他向吴雨正问了冯太医的居处,随后便回了自己府中。

    他需要好好考虑,接下来该如何去做。

    若五月真的被判了死罪,她是可以轻易逃走的。可是他,以及作为她夫家的冉家,包括她的爹娘,可就没这么容易置身事外了,轻则牵连入狱,重则举家抄斩。

    她会自己逃走吗?

    以他所了解的她的性子来看,她应该是不会在狱中就逃走的。可若是真的到了会被处斩的那个地步,当她真的面临生死一线时,她会如何选择呢?

    如果是他自己处在这样的位置,又会如何抉择呢?

    他眉头紧皱,薄唇抿成一线,心中犹豫难决。

    突然他起身,命人备车,往廷尉府而去。

    ·

    狱墙上,从对面高窗外投射进来的长方光斑越来越低,缓慢地从地上走过,在靠近墙根处,是它最耀眼的时候,却也是最窄的时候,像是谁在地上落了一条刺眼的金带。

    五月只是稍微发了一会儿呆,那条金带便消失了。在那个瞬间,整个牢房阴郁了下来。

    她抬头向上瞧,那高高的小窗外,是带了些许暖色的灰墙。她知道,如果走到那窗下,仰头望上去的话,是能看到一线天空的。但她只是坐着不动。

    牢房中的光线暗淡下来,视线逐渐朦胧。要到晚上了,五月心想。

    突然听到门上有声音传来,她心中一惊,不知是又要带她去讯问还是就这么处斩了她。她心中想着她还没在认罪书上签字画押,应该不会这么快吧?可毕竟惶惶难安,她还未想清楚自己该如何应对,已见门上小窗开了。

    门外站的是冉隽修。高窗外照进来的光线已经暗淡得近乎没有,他又背着走廊里的火光,她看不清他面容,但只要看见这熟悉的轮廓,她就知道是他。

    五月心中一松,眼泪倒是下来了。

    冉隽修见她惊惶泪下,心疼之余,原来那份怀疑却是淡了,他柔声安慰她:“别担心,我正在设法,让你早日出去。”

    五月走上几步,把手从窗口的栏杆间伸出去,他亦伸手握住她的。他的掌心温热,有力地握着她。五月忍了泪,轻声道:“可是我这次是死罪。”

    她已经知道了?

    冉隽修仔细瞧着她。她眸中含泪,神色不安,紧紧地盯着他,并不是打定主意要自己逃走的镇定模样。

    他将她的手又握紧几分,沉声道:“事情会有转机的,不管是赵尚书赵夫人还是菲奥娜大使先生吴大人……有许多人都在帮你与肖恩。你不要怕。”

    “嗯。”五月点头,努力让自己微笑起来,“我不怕,爹爹和干爹不是在这里住了好久?我也做好打算,在这里要住一段时间了。”

    “我只是非常想你……”一天未见,她就如此想他,只要一想到以后再也见不到他,她的心里就空荡荡的,什么都填不满的空虚。

    在这一天一夜里,他为她的安危而奔波忙碌,心情骤起骤落好几回,如今见了她,方才有一点心安的感觉:“我也想你,五月……”他低声道,情不自禁地向她靠了过来。

    五月个子略矮,站在门边,窗子下沿只到她鼻端。她一手被隽修的手握住,另一手抓紧栏杆,踮起脚尖,亦向着他靠了过去。

    他的唇瓣触到了她的。

    他们的身体靠在一起,中间却隔着一道冰冷狱门。唯有双手紧握,唇舌相触。

    五月边哭边吻。全然忘了身在囹圄。

    ·

    狱卒难得看到此种情景,倒也没有催促他们,直到他们恋恋不舍分开,才晃了晃钥匙以示提醒。

    冉隽修回头瞧了眼狱卒后,又对五月柔声道:“明日我再来看你。”

    五月点点头,把他刚才吻她时塞给她的东西在掌中握紧,将这只手垂在身侧。

    等冉隽修走后,狱卒便把门上窗口关闭。五月疾步走到另一边窗下,将手中捏着的东西打开,这是折得很小的两张薄纸,借着月光,她看到第一张纸上面写着——

    “你可愿意入西国国籍?若是入了,菲奥娜的父亲可以帮忙交涉,设法保你出来。入西国国籍,需你亲书同意,签上姓名。若你有笔最好,若是无笔,可向狱卒讨要笔墨以写家书,家书交予狱卒,申请书则待明日我来看你时交予我。”

    另一张纸则是一份申请入西国国籍的申请书。

    可是她这次的罪名太大,肖恩虽是西人,也一样被关了进来……五月轻轻吐出一口气,至少这样他们不能轻易将她处斩了,只要将这案子拖下去,那就还有机会。

    五月把申请书看过之后,把隽修写的那张纸又看了一遍,“若你有笔最好”这句是何意思?

    狱中虽然可以借口写家书的机会向狱卒讨要笔墨,但所书内容都要经过检查,若不是普通家信,就不得送出。爹爹当初在狱中所整理病例,也是到了最后赵尚书出狱后才得以带出。而这份申请入籍书就连看都不能让狱卒看到了。

    她入狱时,已经取下所有发簪首饰等硬物,更无可能会带着笔。他为何会特意加上一句“若是你有笔最好”?

    她在玉佩洞天内倒是放着一支入教习厅前他买给她的钢笔。可他又怎么会知道?

    五月缓步坐回床上。

    他当时问她可有事情瞒着他,难道真的是指玉佩洞天之事?她回忆起当夜情景,与她争执之后,他去了书房,而她烦闷之下进入玉佩洞天。莫非就是那时被他瞧见了?确实,他就是从那天开始变得冷淡而疏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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