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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对。不知平南送往漆琉的新帛书,三爷可收到没有?”霍锦骁问道。她上月正式行过接岛礼,已派人将金漆帛书送往漆琉。
“刚刚收到。”萧连山答道,看到她挑眉,便又解释,“三爷前几月不在岛上,月初才回。一看到帛书就问起平南。”
说话间他语气一转,沉痛道:“祁爷之事,三爷深表痛心,只是近期东海不平,他事务繁杂,未能亲往吊唁,还望景姑娘见谅。”
“萧兄言重了,东海的景况大家都心知肚明,非常时期,还讲这些虚礼做什么。”霍锦骁摆手淡道,“倒是三爷别怪景骁擅自接掌平南,也未曾事先知会一声才好。”
“三爷听说是景姑娘接岛,很是欢喜,所以特命萧某跑这一趟,一来送上贺仪……”萧连山说着从袖出摸出礼单推给她,“这是三爷祝贺姑娘成为平南岛主的贺礼,东西在跟来的另一艘船上,这是礼单,请姑娘过目。”
霍锦骁翻看一眼阖起来:“三爷太客气了,景骁愧领。”
话虽如此,她还是漫不经心将礼单拿起,递给身边的丁铃收走。
“这第二桩事,是三爷想请姑娘上漆琉岛一趟。如今东海这情况姑娘也知道,战事将起,三爷忧心忡忡,想请诸枭共商计策,况半丈节马上要到了,也想邀姑娘同祭海神。”
“从现在到半丈节,少说也有小两个月时间,三爷是想让我留在漆琉两个月?”霍锦骁拈了颗花生“噼剥”捏开,随口道。
萧连山笑道:“若姑娘觉得时间太长,三爷交代了,姑娘随时都能离开。”
“进去了,只怕由不得我作主。”霍锦骁垂目捏花生。
萧连山闻言眉头微蹙,却听她又笑道:“当然了,三爷是何等人物,自然言出必行。成,去漆琉。萧兄请给我几日时间,这双狮岛刚占下,有不少事要交代。”
提及双狮,她神态有些狂妄,不似刚才那样沉静。
萧连山又道:“那是应该的,萧某会在海上等姑娘料理好手上的事,再迎姑娘去漆琉。”
霍锦骁眯了眯眼,他这是怕她跑了?
“那可真是劳烦萧兄了。”
“不敢。还有一事,请姑娘成全。”他话锋一转,又说起别的来。
“哦?何事?”霍锦骁挑眉问道。
“这事……少不得萧某替三爷厚着脸皮求求姑娘了,宫本和源在姑娘手中吧?”萧连山道。
霍锦骁盯着他,不置一辞。
“宫本家与三爷如今是盟友,这位宫本和源乃是宫本大名族中兄弟,受沙家利用才对平南起了贪念。还请姑娘网开一面,将此人交予三爷处置,日后三爷定当厚报。”
萧连山说完话,发现霍锦骁似笑非笑盯着自己,似乎早已看透他的目的,心里便有些不喜。
“三爷的要求,平南自当遵从。”霍锦骁啜口茶,慢条斯理开口。
萧连山闻言目光闪动,刚要接话,却听她又道:“本不用三爷开口,我们也要把宫和源送回漆琉,只不过这几个月平南过得委实艰难。祁爷与平南岛先后被沙家与宫本偷袭,又逢平南大难,他们趁火打劫,伤我兄弟,毁我船只,我事出无奈才被逼追剿。这一战打下来,可死了不少人,损失太大,若就这么把宫本和源交出去,我对我的兄弟没法交代哪。”
“景姑娘已经拿下双狮岛,又占下沙家的船货钱,这些……”
“啊,说起来沙家是三爷的人,三爷不会怪我吧?”霍锦骁把手里花生壳一扔,紧张道。
“不会,沙家背着三爷暗地里搞了不少鬼,三爷早就不喜,只是也没借口削他们。”萧连山忙道。
“那就好……”霍锦骁舒口气,又开始抱怨,“萧兄你是不知,那沙家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岛上全是破铜烂铁,我这趟攻岛注定是蚀本的买卖,亏大了。要不,我把双狮岛卖给三爷?好歹能换点钱贴补船队,也好给伤亡的将军家属发些安家费。”
“……”萧连山被说得无语。双狮岛和沙家有没钱,他还能不清楚?这人得了便宜卖乖,在他面前哭穷,分明是想再用宫本和源敲上一笔。
“景姑娘这话言重了,三爷哪能要你占下的岛。这样吧,景姑娘有何要求不妨直言,都是能商量的。”
“我哪敢对三爷有要求?你刚才说什么来着,宫本和源是宫本大名的兄弟?”霍锦骁想了想,又惊道,“那宫本大名要是想替他弟弟报仇,岂不是要兴兵攻我平南?”
“所以……还请景姑娘交还宫本和源,三爷愿意替你们做个和事佬。”萧连山道,不动声色威胁她。
霍锦骁蹙眉想了很久,道:“交回去也成,不过我要亲自和宫本大名谈。”
说着,她笑起,将先前的惊惧尽数收起:“只要他与三爷能答应我三个条件,我就放人。其一,我要赔银,至于数目,等账算好后我会亲自送给三爷过目;其二,我要见宫本大名,我要他亲自与我平南签下和平契约,承诺绝不报复;最后一条,我要一个人。”
“谁?”萧连山问道。
“乌旷生。”她勾起唇。
萧连山眉头大蹙,她的要求太多了。
“这三个条件,少一个,我都不会放人!”霍锦骁站起。
没得商量。
————
是夜,霍锦骁将俘虏到的船和人全数带回双狮岛。
忙到夜深,她才得空洗漱更衣,坐在桌前揉着眉心看册子。豆灯微弱,照得人眼花,她不得不抬眼看屋子。这是沙家的宅子,她挑了沙剑飞的书房,收拾后暂作落脚歇息处。
门被人敲了两声,丁铃推门而入,手里端着吃食。
“景姐,给你炖了参汤,用点吧。”她进来,甜甜地笑。
自从平南和燕蛟两岛合船后,丁铃一直跟着她,丁喻本来就不喜欢妹子整天泡在男人群里,如今见她跟着霍锦骁,倒十分放心,便也随她去了。
“这么晚了,你还不休息?”霍锦骁放下册子道。
她身边没人,空了也就这丫头能和自己说说话,总觉得……丁铃像从前的自己。
“不困。”丁铃把参汤放到桌上,挪了张凳子坐到她身边,盯着她桌上册子问她,“这是什么?”
一点也不避讳,她想问就问了,眼里只有好奇。
“下边报上来的船损情况。”霍锦骁回答她。
“哦。”丁铃便觉无趣,懒懒趴在桌上。
霍锦骁看她几眼,忽道:“丁铃,你跟我近四个月,可有什么想法?”
“想法?”丁铃坐直身子,不解她话中意思,“我就是不想我哥整天催我嫁人,烦透了。跟着景姐,我哥不敢在你面前催我。”
她嘻嘻笑道。
“为何不想嫁?”
“我不喜欢那些人,要是不能嫁给我喜欢的,我就一辈子不嫁。”她答得特别干脆。
“不嫁人,你想做什么?”霍锦骁又问她。
“不知道,先跟着你学,等学到了真本事,我哥说过把一半船队给我做陪嫁,我不如要过来自己闯荡,多好!”丁铃说着话用崇拜的目光看霍锦骁。
霍锦骁笑起来,温柔平和。
“你有没想过,自己做岛主?”
“啊?”丁铃睁大眼,“我连船队都没有呢,就当岛主,景姐莫与我说笑。”
霍锦骁抚上她的发,淡道:“我没同你开玩笑,如果我把燕蛟交给你,你敢不敢接?”
丁铃的笑僵在唇边。
“你来掌管燕蛟,你哥哥船队的人就能顺理成章留下,不必四海为家,这是两全之策。”霍锦骁问道。她观察了丁铃四个月,发现这丫头是个可造之材,机灵、懂事,虽有些毛躁,但做事极稳重,性子也好,故而她才留丁铃在身边暗暗教导。
原本希望巫少弥娶她之后接管燕蛟,可如今看来已不可能,非是巫少弥不肯,是丁铃不同意,这姑娘骨气硬得很。
“可我什么都不会。”丁铃犹豫,又有些心动。
“没关系,有阿弥在,他会帮你。过几日我去漆琉,你就可以试着掌岛。”
“阿弥?你的意思是,如果我掌岛,他是不是就要听我的话?”丁铃大眼一眨,道。
“是。他必须听你的。”霍锦骁点头。
“成!我敢!”丁铃咧开如花的笑。
让巫少弥乖乖听她的话,嘿,想想就开心。
————
送走丁铃,霍锦骁靠在椅子上闭起眼。最近事多,她心烦,躺下去也难以入眠,倒不如这么坐着闭闭眼,还舒服些。
脑袋正放空着,耳边忽然传来细微响动,她倏尔睁眼,屋里已经多了个人。
“佟叔?”
她从桌后走出,很是惊讶。
站在屋里正中央的,正是一身灰袍的佟岳生。他一手抱剑,一手递出封信。
“公子命老夫给姑娘送信。”
霍锦骁接过一看,信封上只写了她的小名,笔锋如刃的瘦金体,正是出自魏东辞之手。在洞中将伤养好之后,他已独自离开平南,潜入他处。
她已经近三月未见过他了。
“佟叔来了这里,那他身边呢?”霍锦骁一边拆信,一边问道。
“姑娘放心吧,老邵也来东海了,现在他在公子身边。”佟岳生答道。
霍锦骁目光落在信上,口中道:“佟叔说的是邵安星邵前辈?”
魏东辞从北疆逃出时,救了两个药人,一个是佟岳生,一个是邵安星。他来东海时将邵安星留在青峦山上,一为料理中原三省之事,二为守护青峦山的安危,所以没有跟来。
“正是。当日你们那一战已在武林传开,老邵哪还坐得住?”佟岳生也挺无奈,这两个娃好的时候柔情蜜意不分你我,一旦斗起来就是惊天动地的生死大事,这要没个好点的心脏,跟着他们两都吃不消。
“呵呵,不止邵前辈来了。”霍锦骁看着信忽然笑出声来,“这帮孙猴子,怎么全来东海了?是要把这里当老君丹炉给掀翻不成?”
她嘴里的孙猴子,不是别人,正是云谷一十三秀。
昔年玩伴,今已成才,各有所长,皆随晋王远赴东海,如今已尽数聚到魏东辞身边。
有他们在,东海不被搅翻天才奇怪。
她很快看完信,又将信放在火上烧成灰烬,扔入茶水中。
“姑娘可有信让老夫转交公子?”佟岳生便问道。茫茫东海,来找她一趟不容易,佟岳生出发前,魏东辞千叮万嘱要她回信。
“没有。”霍锦骁就两个字。
魏东辞就是个疯子,她不想同他说话。
佟岳生看出来了,她心里那气过了三个月都没消退。
“那边情况我已知晓,辛苦佟叔跑这一趟了。”她淡道。
虽然他活了,虽然只是掩人耳目的计策,但她的手总还若有似无浮起剑尖刺入他心脏时的触感,每每闭眼,就能看到满手的鲜血和他苍白的模样——她杀了他,像个噩梦。
很难走出。
这些日子的夜晚,她都习惯蜷缩在床角落里,被人生中最大的恐惧侵袭,尽管他还活着,可她仍是被恐惧支配。
她有些恨他。
“好吧,那老夫回去了。”佟岳生在心里叹叹,转身欲离。
霍锦骁又叫住他:“佟叔!烦请带两句话给他。”
“姑娘请说。”佟岳生松口气。
“他的命是我的,我没让他死,他就得给我活着,让他仔细着点那条小命!”
“一定带到。”佟岳生笑笑,很快离开屋子。
霍锦骁看着茶碗里的灰烬,久久未动。
恨归恨,气归气,她还是惦记着。
思念未曾褪。
————
翌日一早,霍锦骁将众人请到正厅,颁下新令。
“不日我将前往漆琉,我走之后,平南由许炎代为掌管,双狮由周河、林良协同料理,燕蛟则由丁铃代掌,巫少弥从旁协助。”
众人皆惊,一是惊讶燕蛟之事,二是惊讶她作这番决定,竟是打算只身赴漆琉不成?
“师父!”巫少弥率先跳出。
霍锦骁摆手示意他稍安勿躁:“我离开期间,若遇大事,当以许炎意见为主,随机应变。”
顿了顿,她又道:“若我有不测,平南、燕蛟的正式掌岛人就按今日所定之人,各自接掌!”
“都听明白了?”语毕,她重重一喝。
不是新令,这话听着像是交代后事……
作者有话要说: 东辞没下线,只是隐身个两三章过渡,别这样,哈哈。
☆、明王
惊空遏云的鹰唳刺破海上平静, 雪白猎隼在碧空盘旋两圈, 俯冲而下,稳稳落在霍锦骁手背上。
“师父, 让我随你去漆琉岛吧。”巫少弥站在离她两步之处,看她温柔抚过猎隼雪白的毛,虽是在笑, 却眉目萧瑟。
她只剩一人, 而他再怎么努力也难以靠近,只能是徒弟。
“不用。”霍锦骁揉着猎隼的头,看着远处船帆上越来越清晰的海神图, 回答得不容置喙。
转眼就是五日,平南和燕蛟的事俱已经交代妥当,她也是时候赴约前往漆琉。
这萧连山……果然一直在海上等她。
巫少弥仍想说服她带自己去漆琉,却听她又问:“阿弥, 除了金蟒岛俘虏一事,你可还有别的事瞒我?”
他目光一闪,道:“没有。”
霍锦骁状似随口问问, 听到这答案眉眼不抬,只道:“阿弥, 我走之后,燕蛟就交给丁铃与你, 你务必替我好好教导丁铃,护她平安无虞,就算是全了你我师徒之情, 记住了吗?”
此去再回,恐怕她再也不是燕蛟景骁,与他的师徒情分……也差不多到头。
她不是个好师父。
“师父……”巫少弥被这番话说得心头大恸,唇嗫嚅两下,却未能说出成句的话。
“行了,别磨叽,你已经长大,拿出点男人血性来。”霍锦骁伸手按在他肩头,“萧连山的船过来了,你送到此处便好。我要走了,你保重。”
长唳啸云,猎隼惊空而飞,霍锦骁说完话便掠飞出船,足尖点过海面,几个腾身就稳稳落在萧连山的船上。
不再回头。
————
船行两日便抵漆琉。
这座被东海视如圣地的所在,即便东海已经乱相环生,这里仍与两年前一样繁华,甚至更加热闹。
第二次来漆琉,霍锦骁没有换船,直入漆琉主岛。沿路驶来,海面大大小小的船只往来奔赴,除了漆琉巡航的船只外就是东海的商船,霍锦骁看得出来,这里的防御要比两年前更森严了。
“这几个月跑黑市的人多起来,战事一起,各种资源都紧俏非常。”萧连山见她盯着海面上来往船只直看,便踱到她身边道。
“有黑市在,只要愿意花钱,没什么是买不到的。说到底,还是三爷有远见,在岛上建了黑市,东海多少枭雄都起始于此处。”霍锦骁随口恭维。
“黑市这地方有利有弊,太乱难管,三爷也是头疼,想推陈出新做些变革,却苦于掣肘太多,说穿了也不过表面风光,内里艰难。”
霍锦骁目光微落。萧连山竟向她吐起三爷的苦水来?这是何意?
想了想,她只道:“三爷是能人,若有心图变,区区掣肘难不倒他的。”
萧连山笑了笑,不再多说。
船不多时就靠岸,码头前已站着一群人等她,霍锦骁才从舷梯下来,人群中间有锦袍玉带的男人走出。
“景姑娘大驾光临,蓬荜生辉,欢迎之至。”
“顾二爷客气了。劳顾二爷亲自前来相迎,景骁实不敢当。”霍锦骁一眼认出此人,正是当初在漆琉岛上与祁望交好的顾家行二的顾睿。
“景姑娘如今是平南、燕蛟、双狮三岛之主,又是三爷上宾,身份非同寻常,顾二自当代替三爷亲来相迎,景姑娘不必客气。”顾二说着一请,“景姑娘,这边请。”
霍锦骁点点头,随他走了数十步,又停步。前方树下停了几匹马,毛色油亮,四脚强健,马身已上辔头马鞍,最前那匹更是通体皆黑,唯四足踏雪,端的漂亮。
“景姑娘,此乃三爷为姑娘备下的代步。三爷说了,姑娘生怀不喜拘束,故让我选最好的马儿来迎接姑娘。”顾二笑吟吟道。
“三爷有心了。”霍锦骁朝前走去,径自就将黑马马缰取到手中。
黑马不驯,仰头挣扎,喷出鼻息直冲霍锦骁。霍锦骁将缰绳用力一勒,飞身坐到马背上。那马更加不悦,前蹄腾空,嘶鸣出声,竟想将她掀下,她双腿夹紧马腹,勒紧马缰甩下,斥了声:“驾。”
黑马腾地而出。
漆琉岛的路,她还记得。
“顾二爷,多谢你们的马,这马太烈,我先行一步。”
远远飘来张扬的笑,人影已失。
“都上马,跟上去。”顾二一声令下,也翻身上马,追了过去。
————
嘚嘚嘚——
明王殿前天街石板路被马蹄震得微颤,街巷两边的摊贩均都抬头望来,行人皆往两边避去,商铺里的人闻得响动也走到门口张望,三三两两聚到一处惊讶地看着远处飞奔而来的一群马影。
漆琉岛的规矩,明王殿前天街不准擅自行马,违者死。是谁那么大能耐,敢在这里纵马狂奔?街上议论纷纷,其中不乏他岛枭雄或商船队头领。
“众目睽睽之下敢在天街纵马,此人是谁?”
“不知,只听说近日三爷请了贵客入岛,也许就是此人。”
“这东海能当得起三爷贵客的人,恐怕也不敢如此嚣张。”
……
众人正谈论着,眼前马影呼啸掠过,依稀只能瞧见个俏丽身影。
是个女子。
那队马纵到明王殿前仍无停下之意,明王殿前守卫长柔横拦,喝道:“什么人?敢纵马擅闯明王殿!”
众人都替她捏了把汗,后面的马背上却传来声音:“我是顾二,快让开!三爷口谕,此乃贵客,平南燕蛟的景骁,我等需奉为上宾,见其如见三爷。”
随着他声音同时飞来的,还有一方令牌。
霍锦骁不理门口阻拦,纵马腾跃而起,从交叉拦下的长矛上飞过。门口的守卫惊疑不定地接下令牌看了又看,方退到两边。
顾二也跟着纵马而入,脑门上一片细密的汗。
好个景骁,两年未见竟张狂至此。
街巷上的人已听到此名,关于她的来历,慢慢在漆琉岛传开,带着几分神秘,几许传奇与一丝艳色,传成一阙无从考证的传说。
————
霍锦骁在明王殿的镇海门前勒停马。那马在漆琉跑了半天,被她折腾得没了脾气,只有些暴躁地原地刨着蹄子。顾二带着一群人从后面赶到她身边,喘着气道:“景姑娘,你这马术在下佩服!在明王殿纵马,姑娘还是头一人,顾二我跟着姑娘威风了一把,
“顾二爷……”
“不敢称爷,姑娘还是叫我顾二吧。”顾二摆手,从马上下来,气息还不平稳。
霍锦骁便也跟着下来,一点不客气:“顾二,三爷在哪里见我,烦请带路吧。”
她说着话将马缰扔给旁边下人,让他们将马牵走。明王殿颇大,她这么闯进来,痛快是痛快了,但也不知该往哪里去。
“今日三爷不见客。”顾二也将马交给下人带走。
“那你让我进明王殿?”霍锦骁惑道。
“三爷吩咐过,姑娘近日在漆琉的落脚地为明王殿的梧棲宫,请随我来。”顾二伸手请她往西先行。
霍锦骁蹙眉。
明王殿格局方正大气,虽比不上兆京皇城,却隐约有帝王气相。正中为明王主殿,九阶龙柱相引,往后便是明王阁并海宿楼,都是海神三爷日常起居之处。
梧棲宫在海宿楼西侧。
梧桐棲凤,四海宿龙,这宫名都有隐意的。
上次她来之时,连明王殿都进不去,这次怎会让她在梧棲宫落脚?
“景姑娘此番独自入漆琉,身边也没个照应的人,在下替姑娘挑了几个机灵的小子在梧棲宫外听候姑娘差遣。姑娘若有什么跑腿的事只管吩咐他们去做,若是不喜也不无妨,只管告诉在下,在下再挑好的送来。”
顾二带着她在梧棲宫前止步,拍了拍手,宫外站的几人快步跑来。
霍锦骁正抬头看梧棲宫,红墙琉瓦,墙后绿树垂下,压出满墙明媚,梧棲宫的匾额高挂,绘着凤羽鸾云,她恍惚间好似回到兆京的皇城。
听到拍手声与整齐的脚步,她将目光一转,看到五个身着明王殿宫人衣袍的少年在跟前恭敬拜下:“见过景姐。”
这阵仗……霍锦骁朝顾二淡道:“劳你费心了。”
“姑娘客气。梧棲宫在下就不陪姑娘进去了,里边已有服侍姑娘的人。姑娘舟车劳顿,今日且先歇息,明日三爷会设宴替姑娘接风洗尘。”顾二又含笑道。
霍锦骁点头,不多言,迈步往梧棲宫行去。同样是九级石阶引上,她未行至门槛前,宫门便由内打开,门内两列貌美宫女垂手而立,夹道相迎,身着素青的衣裙,见了她便欠身行礼,齐唤:“景姑娘。”
她迟疑地迈过门槛,宫门在身后缓缓合拢,琉瓦重檐,面阔廊深,棂花扇门,中庭草木繁盛,华贵非常。
“姑娘舟车劳顿辛苦了,奴婢们已经替姑娘备好香汤,请姑娘移步清泉居,沐浴更衣。”宫女中一个年纪稍长些的上前躬身笑道。
霍锦骁见她发间饰物与其她人有些不同,心里有数,一边走一边问她:“你是……”
“奴婢晚月,姑娘住在梧棲宫的大小事宜,都由奴婢负责。”晚月笑吟吟地领着她,没两步就到清泉居。
清泉居是梧棲宫里的一处活水温泉馆,偌大的殿内有白玉石砌成的温泉池,四角有青鲤出水的玉雕,青鲤的口中汩汩出水,极是别致。殿上水雾氤氲,池畔放着桁架等物。晚月领着宫人过来服侍她脱衣,霍锦骁震臂挥开她们。
“不必了,我自己来。”她做了二十几年郡主都没受用这阵仗,来了趟漆琉竟得此礼遇,霍锦骁颇觉有趣。
晚月约是早就被人叮嘱过,很干脆地带人退下,只说在清泉居外等她。
即来之则安之,霍锦骁褪下衣裳进了温泉,温热泉水像要流进经脉,舒展着筋骨。虽然解乏,她并不久泡,很快就起身更衣。
桁架上挂的是交领长袍,男人的衣裳形制改小,赤玄色的底,暗金的如意纹,腰上是条镶玉革带,是她从前出海常作的打扮。换好衣裳,她将长发高束,以玉簪绾起,出了清泉居。
“晚膳已经备好,景姑娘可要传饭?”晚月立时就迎过来。
“我不饿,能出去走走吗?”霍锦骁看看天色,时辰尚早,天还敞亮。
“可以。三爷吩咐过,明王殿西边与北边,姑娘可以随意走动,若要去东边与南边逛,奴婢就去请顾二爷来陪您,也是去得的。”晚秋便道。
霍锦骁一边走一边问她:“这东南西北可有说法?”
“西边是梧棲宫范围,有两宫三园,都是玩耍地方;北边有三院两楼,是三爷后院所居之处,人多嘴杂,没什么可看的,姑娘不去比较好。”
霍锦骁挑眉。后院……那不就是海神三爷身边那些莺莺燕燕的居处?常听人言三爷喜好各色美人,明王殿除了有他自己搜罗来的美人外,还有底下孝敬的女人,莫不是都塞在那三院两楼里?
“南边是军机要地,有重军把守,没有三爷印信,谁都不得进;至于东面,姑娘看……”
两人说话间已经行至梧棲宫门口,晚月举手指去。
“东面是三爷的起居处,那是海宿宫与明王阁,正对着咱们梧棲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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