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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相关 (23) (第2/2页)

语毕,她转身掀帘回了船舱。

作者有话要说: 送一包爆炸的作者碎片给你们,请收好。

☆、馄饨

曲子没听多久, 洪大人就告辞离开, 钱高二人看中戏台上的两个优伶,梁同康命人将这二人邀去壹台阁里的厢房, 让那两个优伶好生服侍,霍锦骁与祁望便也跟着告辞。

离去时,曲梦枝被梁同康搂着腰, 目送他们离去。

月色柔和照着碧波池上的画舫与人, 倒似一对寻常夫妻,在烟尘间生活,有敬有重, 大抵也有爱,有别于少年时如旭日乍起的情爱,已被时光缓慢雕琢成厚重的感情。

出门时,梁俊毅想送二人回去, 却被霍锦骁婉拒。

马车车轱辘在夜里发出清晰的嘎吱声,祁望挑起帘子,看着壹台阁门口灯笼下还舍不得进去的梁家二公子, 人在灯火下失落站着,却又满怀期待, 正是少年情动时暧昧不得的微妙时刻,像他年轻的时候每次见曲梦枝。

只是这期待注定落空。

祁望放下帘子, 看着坐在对面怔怔出神的霍锦骁。

她没什么表情,对梁二的爱意既无少女虚荣的欢喜,也无歉疚的难过, 不爱便是不爱,连一丝虚伪的关注都吝啬给出。

这人,似乎比他想像的更加无情些,除了对魏东辞。

“发什么呆?一整晚都心不在焉,是不高兴梦枝和梁家对你的叵测居心?”祁望打破车里的沉寂。

“没,我只是……”霍锦骁还在想在壹台阁里发现的那缕气息,梁家的居心和梁俊毅的心意倒没对她造成影响。

那个人藏得隐密,气息也若有似无,她虽能感受到,却无法探知位置。

“嗯?”祁望挑眉问道。

霍锦骁目光垂落,将要说的话咽下,改口道:“只是在想梁同康好端端的怎么让你加入三港商帮。”

有些话,她不能再与他说了。

“为了二公子吧,梁家这一年来势头不好,官府盯得紧,万一哪天查抄起来恐怕都是大罪,所以才想让二公子入东海,也希望我们能照拂。”祁望不以为意回答。

“可是梁家不是与三爷有关系?为何还要找上你?你不是……”她顿了顿,又道,“你不是才与三爷划清界限?”

祁望思忖片刻方道:“朝廷在三港大费周折正是为了对付三爷,梁同康不可能不知道,他不选择三爷而选择我,恐怕也是为了让二公子避开三爷这边的风险。梁同康可是老狐狸,他从来不把宝押在一样东西上,对他来说,不存在永远的朋友或敌人,只要能利用就可以。”

霍锦骁细想想也对,便又感慨道:“话虽如此,可他对曲夫人,倒似真心。”

今晚所见,梁同康与曲梦枝也让她惊讶,她以为曲梦枝在梁同康面前必是伏低作小的妾室模样,不想竟是十足小儿女脾气,倒大出她的意料。

“快十年了,是人都会产生感情,何况面对的是梦枝。”

当初他选择放手,不正是因为曲梦枝在梁同康照顾下活得更好?

“祁爷不会心酸吗?”霍锦骁好奇地望着他。

“心酸?有何可心酸?”祁望不解。

若说心酸,这一夜下来,千头万绪,都及不上她那一句话。

她说她有意中人了。

“你倒是看得开了。既然看开了,怎么还孤家寡人的?还不快找个人成家。”霍锦骁随口打趣一句,祁望却没了声音,她察觉对面的目光变得沉重,方想起两人先前的事,自忖无心失言,便转头挑起帘子。

“小景,我……”祁望心头一动,有些话沸自唇边,将要吐出。

“停车!快停车。”霍锦骁突然叫起,人也冲到车门前。

“怎么了?”祁望直起身子。

马车缓缓停下,霍锦骁打开车门,从车上跳上,道:“我在这里下来就成了,你们送祁爷回码头吧。”

“小景?”祁望跟着她探出马车,发现马车已经行到王孙巷前的大街上。

时辰虽晚,不过三港并没宵禁,街头摆着几个露天摊子,食客零零落落地坐在简易的木桌前,在春寒料峭中吃一碗滚热的汤面或馄饨。

茫茫夜色间,街口第一个摊子最外头的桌旁孤伶伶坐着个男人,这人穿了身单薄的夹棉素袍,头发高高扎着,眉目在夜里模糊成一团,却还是叫霍锦骁一眼认出。

“祁爷,你回去吧,别送我了。”她笑了笑,欢喜地朝那人跑去。

祁望连开口道别的机会都没有,这丫头就已经跑远。

那边坐的人是魏东辞。

他看着她跑到摊前,裹进夜色里,轮廓与魏东辞融在一起,难以区分。

————

“等多久了?”霍锦骁上前二话没说便坐到桌旁。

魏东辞挑了挑眉,想问她怎么就能笃定他在等她,摊子的老板已经把两碗馄饨端过来。

“这小哥从我的摊子摆开,一直坐到现在。”老板笑呵呵道,“二位的荠菜馄饨,一份鲜汤,一份凉拌,花生酱桌上自取,慢用。”

半个拳头大的馄饨皮薄馅厚,隐约可见皮下菜肉颜色,汤里放着紫菜、虾皮,洒着珠翠似的葱花,汤气暖暖浮起,闻一口就像人间仙气。魏东辞又拿勺舀了满满一勺花生酱浇在凉拌馄饨上,浓厚的花生扑鼻,勾得霍锦骁魂都快没了。

“你赴宴没吃饱吗?”魏东辞拿了竹筷递给她。

她已经迫不及待尝了两口馄饨汤,正捞馄饨吃。

“那些富人家的酒宴不合我胃口,你又不让我喝酒,我能饱吗?”

两碗馄饨他们并不分食,一起吃着,有滋有味。

“看来你没享福的命,只适合陪我浪迹天涯。”魏东辞吃了两口想起一事,便摆筷抓起她的手。

“不用你陪着我也能浪迹天涯。”霍锦骁回嘴,又问,“你干嘛?”

这人莫非大夫当出毛病来,大晚上的吃个宵夜还给她把脉?

魏东辞轻扣她的手腕,仔细把了片刻,才松开,道:“给你诊个平安脉。”

“怎么?怕我被人下毒呀?”她收回手笑道。

“防人之心不可无。”他借着摊位上黯淡的马灯灯光看她,她精神十足,和白天出门时一样,“一天没见你,怪想你的。”

霍锦骁听他感叹,不禁要喷汤:“你没毛病吧?我才出去半天。”

“是吗?我总觉得好久了。小梨儿,咱们什么时候回趟云谷?”

“好好的回云谷做什么?”她奇道。

“想见见你爹你娘。”东辞的狡色藏在夜里,她看不出。

“你不是说我爹娘在两江秘训水师?”

“对哦,那我们不用回云谷。”他恍然记起这茬。

“你找他们这么着急,可有急事?”霍锦骁正色问他。

“急!急得不能再急,我都急四年了。”东辞笑眯眯道。

霍锦骁总觉得他笑得可疑,当下不回话。

东辞盯着她,知道小丫头学乖了,怕又中他话里的圈套,不肯接茬,便自言自语道:“可就是见了他们二位,也不知道能不能成,该怎么办才好?”

“快说,到底何事?”霍锦骁果真忍不住问他。

“终生大事。”

霍锦骁一下会意过来,将筷上夹的最后半口馄饨送入口中,一按筷子,冷着脸站起来:“那我可不妨碍你的终生大事了。”

说着,她便往医馆走去。

魏东辞匆匆结了账,笑着跟过去。

————

回到医馆,霍锦骁自去洗漱,将一身繁复的衣裙头面通通卸下,换上松快的家常小袄,才觉得松了口气。

魏东辞已将药给她端进屋里,热度正好下口。

“我什么时候才能不吃这药?”霍锦骁一看到药就垮了脸。

“伤好之后。”魏东辞坐到锦榻上,翻出针袋打开,“或者你可以选择,喝药还是下针?”

“喝药。”霍锦骁不作二想,仰头就把药饮尽,皱着眉拿清水漱了口,含了一颗他备好的甘草渍梅,坐到他身边,“你干嘛呢?”

他正盘腿坐在榻上,对着矮案上的油灯拈了针正穿线,案前放了块去了毛的带皮猪肉,皮上划开三寸长的口子。

“练手。上回给你缝的伤口不够漂亮,我想再练练。”魏东辞盯着那猪肉道。

他是个追求完美的人。

“……”霍锦骁愣了半晌方阴森森道,“魏东辞,你拿我和猪肉相提并论?”

“这不是练手嘛。练好了下回再给你缝,保管不留疤。”魏东辞认真道。

“还有下回?”霍锦骁看他缝肉觉得瘆得慌,没好气道。

“没,绝对没有。”魏东辞不想和纠缠这个话题,便改口问她,“你今天赴梁家的宴,可有发现?”

说到这事,霍锦骁来了精神。

“有!”她凑过头去,“我在壹台阁遇到上次追杀我们的人。”

魏东辞手上动一停,俊容之上浮起凝色:“接着呢?”

“我只能感受到他身上的气息,却无法探知他的位置,但应该是在壹台阁内。那人是三爷的心腹,我在漆琉岛上见三爷时就曾遇过此人,他藏在暗中,应该是保护三爷的人。今晚他出现在壹台阁,又无其他动静,我猜测他还是在保护某个人,而这人极有可能就是海神三爷。”霍锦骁道。

魏东辞把针用力戳在了猪肉上,霍锦骁看得皮一紧。

“今晚来的都有哪些人?”他问出关键所在。

“梁同康、布政司洪参议、皇商高永良、钱记商号的钱嗣同,还有就是梁家二公子梁俊毅,梁同康外室曲梦枝以及祁望。”她一一报出赴宴人的名姓。

“这些人殿下都查过,并没发现有何不妥。”魏东辞仔细回想道。

“会不会有什么遗漏?要不咱们重头查查?”霍锦骁低下头,与他眼对眼。

“你想怎么查?”

“从梁家开始,夜探梁府,你觉得如何?”她道。

“我看你是想再让我给你缝一次伤。”魏东辞拔起那针,“免谈。”

霍锦骁将嫌恶的目光从猪皮上挪开,道:“那你想怎样?”

“我会让殿下派人再查一遍,你别插手此事。如今你身份太特殊,又在东海行事,万一叫人发现你暗中查探此事,会非常危险。”魏东辞可不愿再把她扯下浑水。

她还想劝他,他摆摆手,又道:“眼下还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工部督造的十门红夷火炮过两日要从军器监运往两江船坞,路上恐怕不太平,我和殿下还未想到运送之法。”

“不是打算请两江三港的绿林豪杰出手帮助吗?”霍锦骁便问道。

“话是如此,但具体行事还未定下,况且程家和清远山庄的事也没完全解决。明日我要出门一趟,先了结程家的事再议其他,你乖乖在医馆里,别到处乱跑。”

作者有话要说: 啊,你们一定嫌弃我送出的碎片,还我还我,我自己粘起来!

☆、惩戒

魏东辞一大早出门办事, 医馆关门半日, 霍锦骁伤已大好,困在园中无聊, 便到前院。

医馆里的药童和学徒在院里来来去去,晒草研磨蒸膏,正忙碌着各自手上的活计, 即便魏东辞不在, 他们仍旧有条不紊,并无半点懈怠。东辞虽然年纪轻,青峦居和医馆里却已收了不少学徒, 只不过这么多人中称得上亲传弟子的只有三人,其中一个年纪比东辞这老师还大上两岁。他收徒弟严格,以品性为首要条件,资质倒排在其次, 医者仁心才最重要,资质不足便以勤补拙,所以医馆里的这些药童与学徒皆是纯良勤勉之辈, 极好相处。

霍锦骁在院子里看他们制药看得津津有味,外头却有人匆促进来。

“不好了, 清远山庄的人和程家人在外头闹起来了。”

霍锦骁叫住那人一问,方知事出凑巧。程家的人得了魏东辞的解药, 不出三日便药到毒除,慢慢都好了,为了感谢魏东辞, 今日程家人带着几车厚礼前来,要赠予医馆,可偏偏清远山庄的人也挑在今日来找魏东辞商量与程家和解之事,两家人在门外撞见,因来的都是年轻弟子,血气方刚,一言不和就在医馆门口吵起来,眼见要动手。佟叔陪着东辞出了门,医馆里都是普通学徒,无人镇得住场子,众人便慌乱起来。

————

外头乱成一团,王孙巷巷口处停了三辆牛车,车上堆满各色礼物,将狭窄的巷子堵得水泄不通。医馆门口站着两帮对峙的人,约有二十来人,正闹得不可开交,彼此手上的刀剑都已亮出,只差大打出手。医馆两个小厮正扶着门瑟瑟看着,喝骂声音传进医馆,秽言难听,都往两方祖宗八代上头飘。

“别跟他们客气,打死一个算一个!”有人大喝一声,立时便响起一片附喝。

“打就打,真以为咱们清远山庄怕了你们?兄弟们,上!”清远山庄里亦有人暴喝道。

剑花刀光晃过,呼喝声响成一片,两帮人按捺不住在医馆门动起手来,霍锦骁赶到之时,情势已然危急,双方已在门外混战,不少人挂彩。眼见着情势一发不可以收拾,她蹙紧眉,运气入掌,往中间挥出一道气劲。

“给我住手!”众人只闻得一声疾喝,气劲与人影同时来袭,像道旋风转入人群之间,将缠斗的众人逐一分开。

————

“医馆是治病救人的地方,不是你们逞凶斗狠之处。”霍锦骁捂着伤站在两方人马之间。

伤未痊愈,贸然动武还是牵动伤势,如今她只觉胸前隐约钝疼。

两帮人分而立之,三三两两搀扶着伤者面色不善地盯着她。

“是你?”众人正要问她是谁,程雪君从人后上来,“海匪婆子?你为何会在这里?”

霍锦骁当初易容跟他们出的海,如今恢复真颜,程雪君自然认不出。

“我会在这里,还不是因为你们程家。程姑娘,这么快就忘了海上那一巴掌?”霍锦骁冷道。这刁蛮的小姑娘一口一个海匪婆子,她就是脾气再好也要动怒。

程雪君下意识捂住脸颊,脸色一变,道:“原来是你!”

“在下燕蛟景骁,在场几位少侠对在下应该不陌生!”霍锦骁却朝众人抱拳,“两年前几位为了诛杀金蟒四煞被困燕蛟,在下还曾与魏盟主协力对付四煞,营救过三港绿林诸君。”

换句话说,三港绿林很多人都还欠她一份情。

“燕蛟?那不就是金蟒岛?”清远山庄一名褐色劲装的汉子思忖道,“你就是燕蛟新主?”

“正是在下。”霍锦骁朝那人拱手,“不知阁下如何称呼?”

这人看起来还算冷静,又有些年纪,清远山庄的弟子似乎都敬他几分,她便朝此人开口。

“在下陆华,清远山庄大弟子。”陆华客气回礼。诛杀金蟒他虽没去,后来却也听说了。

“原来是陆少侠,失敬。”霍锦骁微微一笑。

两人这厢客气寒暄两句,程家人已经按捺不住,有人跳出嚷道:“什么蛟蟒蛇的,都是东海盗匪,今日是清远山庄同我程家之间的仇怨,不相干的人都起开,免得小爷手里的剑不长眼伤了人!”

霍锦骁望去,说话那人是程家一个年轻后生,容长脸,眉眼皆是戾气,瞧他挥剑姿势与周身气息,武功怕是这些人当中最好的。旁边人都让着他,想来此人是三港绿林后起之秀,平时同少被人捧着。

“六师弟说得好!”程雪君挺挺胸脯,娇斥道,“我程家百来口性命,现在还有十多人因毒伤过重仍旧垂危,这仇不能不报!”

“诸位,连我一个外人都知道你们两家间的仇怨事出蹊跷,魏盟主大费周折寻找解药除了想救人之外,也是不愿将事态扩大,变成三港绿林之战,你们为何不能冷静想想前因后果,非要以武力解决问题?”霍锦骁站在众人之间,无意退让,边劝边以目光扫过众人。

“景姑娘所言甚是,我等此番前来,也非为与程家私斗,只是他们不肯放过,跟他们有理也说不清!”陆远道。

“呸!你们哪里来的理?”霍锦骁还不及回答,便被程雪君斥声抢先,“躺在床上的不是你们亲人,你们当然没感觉!这事不都查出来了嘛,下毒者就是你们清远山庄的人,还有什么可说!”

“对!”程家的人纷纷附和。

“放屁!你们害得我们少主武功被废,如今下毒人也死在你们程家,什么话都叫你们说尽!不就是想报仇,来啊,真当咱们清远怕了你们?”清远山庄的帮众也按捺不住。

这两家积怨已深,区区三言两语的挑衅就能燃起大火,叫霍锦骁头疼不已。

“别吵!你们当这里是什么地方?医馆乃救人之处,要打要杀你们上外头去!”她怒喝一声,压过两边声浪,“魏盟主这些日子不眠不休彻查此事,为的是化干戈为玉帛,可你们却在这里私斗,不仅辜负他一番苦心,还可能放走真凶,让对方的离间计得逞,你们想过后果没有?”

“哼,说得动听,你还不是为清远山庄说话。我倒差点忘了,你也是东海上的人,谁知道你和清远山庄是不是蛇鼠一窝,串通来颠倒是非?妖女!”程雪君越看霍锦骁越不顺眼,俏脸布满煞气。

“程姑娘,我瞧你长得也算聪明,怎么脑子里尽是草?”霍锦骁勾唇笑了,“我来自海上,所以我串通清远给你家下毒,然后再冒性命之险替你们寻药?你蠢吗?”

“你!”程雪君大怒。

霍锦骁话却未完:“你怎么不想想,你们两家为何这么刚好撞到一起,你们来送礼,清远也来寻魏盟主?又偏巧今天魏盟主去寻几家掌门了断此事?本来可以解决的事被你们这一闹,仇怨又起,岂不是白费功夫?到底是谁让你们今天来的?”

“魏盟主去了断此事?”陆远惊道,“我只听说今日程家聚众来此逼盟主下令集人攻我清远山庄。”

“何人说的?”霍锦骁问他。

“是……程家的三当家。”

一语才落,程家那少年当即跳起:“胡说,我师父不会做这样的事,定是你血口喷人,看剑!”

他说话间朝陆远刺出一剑,这剑来得狠毒,存了杀心,霍锦骁见状不对,将陆远推离,旋身弹出软剑接下了他这一击。

铮然数声响过,两边的人又各自抽出武器。

“哼!这是我们三港的事,容不得你一个外人插手,你既然非要替他们说话,那就尝尝小爷的剑,受死吧。”那少年被霍锦骁一剑震退两步,非但不退,反而戾色更重,要置霍锦骁于死地。

“今天谁敢在这里动刀剑,就先过我这关。”霍锦骁震剑挽了朵剑花,飞身而上。

剑光如疾电闪过,晃花众人眼眸。

“六师兄,快拿下她!”程雪君替那少年喝彩道。

少年冷笑数声,长剑如蛇,阴冷游去,缠上霍锦骁。霍锦骁存的是退敌之心,这少年却招招狠毒致命,一时间她竟制不住此人,二人正缠斗间,巷子的墙头忽然射来两点青光。

淬毒的飞针来得无声无息。

霍锦骁凭敏锐五感察觉到危险来袭,眼见飞针刺来,不是击中她,就是击中这少年。那少年还一意要杀她,对此毫无所觉,她咬咬牙,避开一剑,收了攻势掠到少年身边,按着他肩头往旁边一跃,那针“咻咻”两声没入旁边树上。她松了口气,那少年却瞧她露了破绽,举剑斜刺向她。

她不想这人心毒至此,明知她救了他还能再出杀招,两人太近,她要避困难,只得狼狈就地一滚,那剑却如影随形,眼见要刺中她。

“好歹毒的后生!”半空忽传来一人沉如雷势的喝声。

青影从天而降,以掌风将少年的剑扫开。少年踉跄两步,还未回身,便叫人从后一脚踹上背心,转眼又被来人掐住了脖子。

霍锦骁扶着墙咳嗽着站起,她别的事没有,就是因为擅自动武牵动伤口,如今胸前痛得直抽。未等她站直腰,有一人便从后而至,将她拥进怀中。

魏东辞赶回。

“小梨儿。”他满面急色,扣了她的手腕脉门便诊起。

霍锦骁摇摇头,只道:“我没事。”

那厢,程雪君与程家其他弟子纷纷惊起:“六师弟!”

那少年已被佟岳生制在手中,半点动弹不得,只能恨恨回头道:“哼,江湖争斗,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焉有留情之理?”

“那娃娃对你已经手下留情,否则你在她剑下岂能走出十招?她救了你,你反不思报恩,竟还要痛下杀手,看来果然是什么样的师父教出什么样的徒弟!”佟岳生眉眼冷怒,他一生纵横江湖见惯厮杀,如今跟了魏东辞早不理江湖中事,如今见到这少年行事,却也不禁动了怒。

“爷爷,爹!”

程雪君她正情急,忽听到后头传来几声恭敬叫唤,转头一看发现程老爷与自己父亲也来了,不由大喜地跑上前。

“你们快救救六师弟。”

“啪——”程老爷子却毫不留情甩了个巴掌。

程雪君捂了脸惊呆。

“我程家怎么养出你们这样的不肖儿孙!差点铸成大错!”程老爷子痛心疾首道。

程雪君红了眼眶,待要分辩,却见自己父亲也怒容一片,脸色很差,便不敢多说,被人拉到人后,她再定睛一看,不止程老爷子到了,巷子里还来了许多人,除了清远山庄庄主之外与几个三港绿林有名望的前辈外,还有些陌生人,正站在后方冷眼旁观着。

“佟前辈,这次是我程家弟子犯了大错,还望佟前辈看在他年轻气盛的份上,将他交给程某带回好好管教。”程老爷子已走到佟岳生身前抱拳低声下气道,“今日之事,程某一定会给这位姑娘一个交代。”

以佟岳生在江湖上的地位,程观岩见了他也只有乖乖称“前辈”的份。

佟岳生蹙蹙眉,正要松手,冷不丁响起个霜刃般的声音。

“在我医馆闹事又伤了人,这样就要算了?程老爷子教得好门生哪。”

众人一转头,发现说话的人竟是素来谦逊温和的魏东辞。

魏东辞替霍锦骁把了脉,确认无大碍之后才开口。霍锦骁眨眨眼,抬眼瞧他时发现这人已无半分温和模样,目光如覆冰霜,唇抿似剑,虽无武功,一身肃杀气势却足已震慑在场所有人。

佟叔会意:“公子有个规矩,但凡在他医馆四周动武伤人者,必要受罚。”

众人此时方记起,魏东辞的青峦居确有这规矩,只要在青峦居上动手伤人,便会受惩,或挑手筋,或断脚筋,或废武功,从无例外,只是这里不是青峦居,众人一时间都没记起。

“魏盟主!”程老爷子脸色一变,“玉珩年少无知,还请饶他这一回,回去后我定会好好管教!”

这玉珩是程家几年里难得一见的武学奇才,被所有人寄于厚望,若就这么废了,当真可惜。

“心肠如此歹毒,毫无善念,学了武功也只会为祸江湖。他也说江湖争斗就是你死我活,既然有如此觉悟,那也清楚败了自然该有惩罚。佟叔,右手,我要他今后不能拿剑。”

森冷的声音如春日降冬雪,连霍锦骁都听呆了。

“啊——”凄厉的喊声让她回神。

想是佟岳生已经动手,她转头要看,却被魏东辞按了脑袋。

“别看了,我们进去吧。”他语气浅淡,无波无澜。

霍锦骁却知,他动了大怒。

作者有话要说: 发现了一个秘密,似乎有祁望的时候,评论才多?捂脸……

☆、饺子

“招呼几位侠士去善药堂暂坐, 把外面受伤的人请进医馆妥善包扎。”魏东辞一边拉着霍锦骁进医馆, 一边头也不回地吩咐身边的人。

医馆里的人见他回来都像吃了定心丸似的,纷纷依言行事, 再无慌乱。

“我不是让你在医馆里好好呆着,你去凑什么热闹?伤都没好就与人动武?”魏东辞将她拉进后院后俊脸上云淡风轻的表情彻底垮下,呈现出一种可算是狂躁的神色, 连声调都高了。

霍锦骁被他按坐在屋里的矮榻上, 看着他风风火火地转身去柜里翻药,她掏了掏耳,道:“我不出手, 难道眼看着他们打起来?”

“打就打,与你什么关系?”魏东辞从斗柜里翻出个浅朱色的瓷瓶,坐回她身边。

“怎么没关系?这事明摆着有人暗中捣鬼,我和你冒着性命之险去荒岛把药找回来, 不正是为了阻止这场争斗,你现在让我眼睁睁看着他们打起来,我这伤不是白受了?”霍锦骁接下他塞过来的瓷瓶, 目光跟着魏东辞转。

魏东辞倒了半杯水,发现水是冰冷的, 便又起炉煮水,身影就没停过。

“那种情况下, 你就不该救钟玉珩。”他点了炉又寻葵扇旺火,心里憋着团气,他动作大了些, 火没旺,倒差点被他一扇扇灭。

“怎么不能救?暗中那人冲着我和钟玉珩来,不管我和他之间哪个人死了,都要掀起乱子,到时候就不是程家和清远山庄的事,还把你的医馆搭进去。我倒没料到那钟玉珩年纪轻轻,心肠竟歹毒至此,我救了他他还要杀我!”霍锦骁回想起来也觉得郁闷。

魏东辞便“啪”一声把扇子扔在桌上,走到她身前,将头俯至她眼前,咬牙道:“霍锦骁!你知不知道什么叫江湖险恶,人心难测?你不能替自己多打算打算?”

“你激动什么?他也杀不了我,顶多就是让我受点伤,我也没你想得那么差劲,好歹在云谷同辈中也算佼佼者。”她咬咬唇,被他眼中带着关切的痛怒看得脸红,心怦怦跳起,看他紧张的模样,又让她有些小喜悦。

“别狡辩,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你不替自己打算,也替我想想,你知不知道刚才我……”魏东辞话说一半恨然而止,只狠狠盯着她,将头越俯越下。

霍锦骁立刻捂了唇:“火,火快灭了。”

声音从指缝间含糊传出,她怕他又像上回那般偷袭。

“公子,诸位侠士已经请入善药堂,佟叔问你几时过去?”门外突然有药童前来禀事,看到二人模样忙低了头,还算冷静地把话交代清楚。

霍锦骁脸色刷地飞红,魏东辞却只是转头冷道:“急什么,让他们等着。”

药童不敢多看,领命而去,魏东辞才又看回她。

“火真的快灭了。”她小声道。从小到大她都天不怕地不怕,唯一怕过的,就是发怒的魏东辞,整个云谷,也只有魏东辞能治住她跳脱的脾性。

魏东辞重哼一声,转身又拿起葵扇旺火。

“程家的事解决了?”霍锦骁又凑到他身边巴巴问道。

“解决了。已经查出是程家有人觊觎家主之位,勾结外人挑起祸事,离间两家。早上本来布好局要抓人,不料对方竟然还留了后手,想在医馆外再掀事端挑是非,幸好我赶回来了。”说着他又瞪她一眼。

“是钟玉珩的师父?”霍锦骁只差没拿葵扇给他把火气扇走。

他点头,又道:“另外还有一个小帮派,已经全抓了,应该是被人利用,不过看样子利用他们的人并没留下线索,问也问不出什么来。”

炉上的铜壶盖被气顶开,水“咕嘟”直响,魏东辞站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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