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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0章 正文完 (第2/2页)

商珍愣愣道,“为什么都告诉我了?”

“你在意这些么?”商温含笑看她。

她眨眨眼,耸了下肩,“不在意,但我讨厌别人利用我。”

商温笑,“最后一次。”

商温转身,再次走向那面墙,走着走着又停下,“父皇,你还记得我母妃么?”

皇上已经站在宫殿中心,离那面墙很远,二皇子的问话,他没有任何反应。

商温自嘲地一笑,“你当然不记得。是你,任由皇后那个贱人的侍女杀了她啊。”

商温神情落寞一瞬。

那年,皇上只是皇子,先皇要给成年的皇子封王授地,谁是嫡长子就决定谁以后继承王位。

偏偏皇子正妃和侧妃同时有孕。

若是正妃顺利先诞下皇子,侧妃的孩子就没有任何机会。

所以,侧妃借着每日请安下毒,差一点点就让他们母子双亡!

可惜,正妃死了,长子还顺利生了下来。

更可惜的是长子和侧妃生的孩子同天同时辰出生!要是死了,长子就是侧妃之子了!!

更更可惜的是事情败露了。

正妃的侍女得知是侧妃下毒,以病重会传染的借口把侧妃囚禁在后院,同时砍断她的胳膊,强行给她、她的孩子灌慢性毒药。

因为正妃家世显赫,有助于夺嫡。

还是皇子的当今并没有管。

不久侧妃被毒死了,他才让人把侍女带走,留下一个毒入膏肓的孩子一条命——商温。

商温嘲讽地笑,皇上登基,还封那死去的女人为皇后,那孩子为太子,呵。

她的命是命,母妃的命就不是命了么!

要折磨至死?!

权力,这就是权力的便捷!呵。

施知鸢看着他越来越靠近玉玺,看了看身边已经放松警惕的临言,他们的死,他的残忍更不能为皇,绝不!他必须死!一下子暴起,握着软剑从背后飞快偷袭他!

临言发现赶紧起身,想一脚把她踹飞。

这时,商安歌一下从瓦顶跳下,把跃在半空中的施知鸢横腰一抱,然后一脚对上临言的脚,哐,把他踹地一下撞到墙上,再弹到地上。

他则搂着她,平稳地落在皇上身边。

站稳的施知鸢看见笑盈盈看着自己的他,楞了一下,意识到他真的还活着,兴奋地一下搂住他,“吓死我了!!吓死我了,呜呜呜。”

商安歌回抱住她,“对不起,让你受惊了。”

“你没事吧?!”施知鸢赶紧弹开,仔细地看他,全是血,也不知道哪是他的,哪不是他的,愁死了,可有一处袖子开了,还有清晰地手指攥痕,“这怎么搞得?!”

商安歌没事地一拽残布,想遮可又遮不住,“空地上,你冲上去的时候,我就想下来,可是他不让。我……没打过他,但,是因为场地受限!我用不了方戟!”

“他?”施知鸢疑惑地看他。

商安歌一指那边,施知鸢看过去,只见二皇子的所有人都被新出现的人制服住,新出现的里还有熟悉的陆骁。

不过,最厉害的还属平西大将军。

施知鸢傻掉,“这怎么回事?”

皇上怒视平西大将军,“朕让你把太医带来!人呢!!”

平西大将军跪地,“臣……臣……”压着王爷。

让别的人去的,我也不知道怎么没带来人……

二皇子和临言不敢置信地看他们,“你怎么还活着?!他们怎么在!!怎么会这样?!!”

商安歌擦了擦施知鸢血泪掺杂的脸,温柔道,“在睆妃宫里的时候,你们走后平西大将军就出来了,跟我一起杀完他们,然后说官家自有安排,让我们先等二皇子的所有人马都出现的,再现身,一网打尽。”

“……。”

施知鸢真是想骂他,又舍不得,气得头一扭,不想跟他说话。

商安歌拉拉她的小手。

商安歌看了看公主,“带人。”

商珍被两把剑一夹,动也不能动,但仍梗着脖子,趾高气扬地看他们。

啪,一个半死不活的满是伤的庞席被丢到她眼前。

“他吵着见你。”商安歌歪头讥讽地看她。

商珍看他,嫌弃地皱眉。

庞席趴在地上,一挪一血印地靠近她,只剩一口气了,“对不起,没完成你交的事。”

“废物。”

商珍懒得再看他一眼。

庞席的眼睫抖一下。

施知鸢看着小时候曾在一起玩过的翩翩贵公子似的他这般,不忍地闭眼转头。

商安歌搂着她,看了看公主,“他本是最有前途的将门虎子。”

商珍不屑地一哼,“成王败寇。”

商安歌厌弃她的摇摇头。

趴在地上的庞席爬到她脚边,却还张开无力得颤颤巍巍的双臂,保护着她,“施妹妹,求你,不要杀她。她以前不是这样……”

施知鸢睁开眼,不敢置信至此,他还这么爱她。

“公主……,有人……爱你……,我……”庞席背对着她,终于敢说埋在心里的话,可惜,话说到这,他心跳停了。

至死,胳膊都没有放下,僵硬地永久护在她身前。

商珍看着他的胳膊,心痛了一下,眼睫抖了又抖,可很快,又不在意了。

刚只是错觉,而已。

二皇子懒得听他们在那废话,夺了玉玺,先杀出去!去了岭国,不愁不能再卷土重来!

他一下蹿出去,手碰到玉玺那刻,他的脸上是几近癫狂的笑,权力!皇位!都是我的!我的!

手攥住玉玺,刚拿开,突然平坦的地一下收进去,取而代之的是长有三米,宽有一米的尖刺,从脚下拔地而起,一下刺穿他的身子。

把他串在两米高的高空。

他连一句话都没有发出,就死了。

而玉玺还在那,又跌回了那。

他什么也没拿到。

皇上冷眼看着挂在顶上的二儿子,满脸的笑意。

“殿下?”

临言不敢置信地仰脖看半空中的他,一步步走近他。

突然,临言眼一狠,直冲向玉玺,刷,又是一根,开膛破肚。

临言扎在半空中,手费力地想拉到殿下的手,可抬不起,也够不到。

“药苦,我陪殿下喝。”

“剑凉,我陪殿下受。”

临言含笑闭上眼。

都结束了。

皇上精疲力尽地强撑着撑不住的身体,挪到床边,头痛得已经麻了,就是手抖得控制不住,气息也喘不出来了,可如此,他仍抬着颤颤巍巍的手整理睆妃怎么也理不清的乱发。

公主含泪地看着皇上,“父皇,你还有儿臣!”

皇上因为久病缠身,再加上二皇子的香炉催化,睆妃去世的极度伤痛,身体已经弱的坐都坐不住了,“你知道朕为什么不喜欢你么?”

商珍害怕地不由得向后躲了一下。

“因为你太像朕了。”

“什么?”商珍完全没想过这个可能,呆住。

“哈哈哈哈,太像朕了。”皇上仰脖大笑,可身体弱,差点呛到。

商珍怀疑人生的痛苦地看他,“父皇讨厌我,不是因为我……”

皇上笑得越来越开心,越来越大声,“报应,哈哈哈哈,报应。皇兄,你还气么?有没有稍微解气一点?你看,你看他们,多好玩,多蠢。我看着他们,觉得有意思极了,哈哈哈哈。跟我们当年比,就是渣滓,哈哈哈。”

商安歌握紧拳头,看着被皇上亲手用机关杀死的他二儿子,看看那边又哭又笑、好像疯了的他唯一的女儿,他,怎么配提父亲?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这一日,都觉得自己才是黄雀。

可,谁才是黄雀?

吻了下怀里施知鸢的眼眸,他柔声道,“闭上眼,等我一会儿。”

“……。”

施知鸢看着他的眼眸。

“我还有样东西没讨。”

商安歌转身,握着剑,走向皇上。

平西大将军急道,“王爷,你想做什么?!”

“王爷自有想做的事。”阿壮持锤,横在他面前,挡住他的路。

平西大将军惊讶的看他,“你是谁?你怎么在这?”

平西大将军这才发现,不止自己,这么快身份又被对调,比皇上士兵更多的人包围住他们。

“安王爷,真的想造反?!”

阿壮笑,“从没说过,不。”

平西大将军登时拿刀跟阿壮打起来。

床边的皇上看着怒目而来的商安歌,笑道,“你,终于来杀我了,哈哈哈。”

可是他已经根本没有体力笑了,与其说是笑,不如说是啼噎。

“你长得好像皇兄,越来越像。”皇上笑着,期翼地看商安歌,好像透过商安歌,看到那个日思夜想,又不敢日思夜想的人。

都说他怕鬼,怕不祥。

不如说他怕皇兄生气。

当年,四王夺嫡,皇兄胜,他开心的不得了,可为什么?!为什么他们要皇兄赶弟弟走?!离开皇兄?不,绝不可以。

什么安全,什么权衡,什么自立为王,为什么丰衣足食,狗屁!可是皇兄信了,宠溺地对自己道,“以后天高海阔任你飞。”

怎么能信呢!

怎么可以!

既然如此,那自己就杀进去,自己为皇!谁也不可以拆散自己和皇兄!!

碍眼的、吹枕头风的皇嫂,死!

分走皇兄注意力、有那女子血脉的孩子,死!!

跟皇兄提这个意见的,千刀万剐!!

杀,杀!杀!!

那夜,他杀红了眼,越杀越兴奋,越兴奋就停不住手。

可是又在怕,怕皇兄不高兴,这些跟皇兄喜欢自己的行为不一样,皇兄会失望的!

可是……,可是,他们都该死!是他们逼自己的!

见到皇兄了,啊,他看到自己这幅样子了。

怎么办?!怎么办?!

他真的好生气,他不要见自己,他恨自己……

啊!

死了,就不会恨,不会走了!

一个念头,一个刀,皇兄身上瞬间都是血,他也跪倒地上。

商安歌将刀尖对准他,以如风中残烛的他微笑着闭上眼。

施知鸢站在那,没有动,垂下了眸,没有劝他拦他,也没有帮他。

那是他的人生,自己不应干涉。

无论是哪个选择,她都已经决定陪着他。

·

大庆殿内,百官们乱成一团。

“安王爷真的造反了?”

“他终于还是动手了!”一人唾弃道。

一人着急地连连跑到殿门口望,“也不知道官家怎么样了?二殿下,十三殿下怎么样了!!”

太子旧部站了出来,“要我看,根本就是二殿下谋反!”

“胡说。二殿下用得着谋反么?”

太子旧部谨记太子所托,帮商安歌说话,“我看安王爷为皇,比那一病一小强。”

“他造反就是乱臣贼子!为后世不齿!”

“别吵了!!现在是官家的安危最重要!”一老臣着急道。

一人颤颤巍巍道,“官家、二殿下,十三殿下不会已经被他杀了吧?!”

王黍仁走到施太师身边,“师父,您怎么看?”

施太师看着逐渐消失的落日,“若是二皇子,打这么一次,百姓以后安矣。若是安王爷,日难安。名不正言不顺,会跟民间造反的人借口讨伐,现在的皇族也会再次揭杆复仇。一茬又一茬,百姓苦不堪言。这才没太平几天……”

“郡主她……”

施太师蹙眉,叹口气,“是谁,我都不会为她安心。”

王黍仁犹豫了下,才开口,“还记得郡主抓到的隐匿山林的壮汉么?”

太师点点头。

“他是……官家去找你们,你们逃走路上遇见的强盗。”王黍仁叹气,“是官家派他去的。”

“我入仕,只因为民。”太师仍看着太阳。

施南鹄看着那龙椅,纳闷,“那有什么好的?每天批阅那么多奏折,肩上的担子是天下,压的人喘不过来气。”

“你不是皇上,怎么知道当皇上的妙?”李默道。

一大臣道,“肯定是安王爷赢!他打仗从没有输的时候啊!”

“一老一弱一少,他怎么好欺压人!”一老臣哭道,“乱臣贼子!就是会造反,果然没冤枉他!”

一个沾血的袍子垮了进来。

大家瞬间安静,齐齐地注视来人。

商安歌一手握着施知鸢,一手拿着圣旨,挺胸抬头,威风凌凌地大步走入殿内。

那老臣彻底垮了,“……安王爷,真是安王爷。”

大家目送他俩一点点走近龙椅,安王爷的人纷纷信服的跪下,太子旧部也笑着跪下,只有二皇子的人诧异地立在那。

“你个弑君篡位的小人!!还篡改圣旨!!”

商安歌一个横眼看过去,吓得他立马闭上嘴巴。

他踏上一个台阶,摊开圣旨,满堂皆跪,齐呼,“官家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上老臣们绝望的闭上眼,二皇子旧部怒得紧咬后槽牙。

商安歌看看他们,才念,“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商宁聪慧机敏,文武双全,胸有沟壑,可堪大用,”

一人小声道,“真是夸自己不嫌害臊。”

“特命为摄政王。十三皇子商泓天资聪颖,心善淳朴,特命为新皇。望众卿随摄政王商宁,悉心辅佐,已保天下安泰。”

百官不敢置信地看着商安歌。

商安歌含笑看着也笑着看他的施知鸢。

·

没人知道他们猜对了。

那个圣旨的确是伪造的。

皇上实际传位给商安歌。

改诏书的福掌事问商安歌,“不后悔么?”

“不后悔么?……这话师爷也问我。”

商安歌笑。

硒城时,橘树外农家小院,他,她,已经暖的让他意识到心中所求为何。

后悔?

跟着自己内心真正的声音走,无怨亦无悔。

·

师爷在边境慢悠悠地赶着两头羊,“你们俩真是与众不同的两只倔羊,去吧,自由自在地跑吧。”

在他身后,是漆黑一片的不敢再向前一步的铁蹄。

在他身前,是安居乐业的百姓,百姓再内是久等未见铁蹄杀进,而收刀的镇国陆老将军。

护城河边的水仙花、莲花相伴而开,悠悠花香四溢,不紧不慢,自由恬静地萦绕天地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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