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念头 (第2/2页)
萧北辰想要去拉住他,可是他晚了一步,唐魏的身影已经走出去了很远。回到桌边,咖啡还在一滴一滴的往下流,仿佛流了好久似的,可是却明明是一刻钟的时间,他隐隐觉得自己闯了个大祸。
唐魏本来是出门买酱油的,经萧北辰一打岔便把这事抛到了九霄云外,怒气冲冲的折回家,听到二楼传来的笛子声,他又没来由的升起一股怒火,断断续续的笛音此刻听在他耳里就像手指甲刮在黑板上发出来的刺耳的呲呲声,他径直往楼上去。
唐母在厨房听见声音,冲着他喊:“唐魏,酱油买回来了吗?放在哪里?”
唐魏惘若未闻。
他“砰”的一声踢开Karl的房门,二话不说把杨墨从椅子上拉出去,直往卧室走去。
杨墨被他拉的跌跌撞撞,用了猛力一把甩开了胳膊,怒道:“唐魏,你干什么?”
唐魏一甩门,发出一声巨响,目光狠狠地盯着她,杨墨看着心口忍不住狂跳不止,忐忑不安,她不知道自己怎么惹他发这么大的火气,这还是他第一次对她红眼睛,她不再敢说话了。
终于他开口了,可是这话并没有抚平杨墨胸口的忐忑,相反,而是更加的不安,他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那晚,你是在萧北辰那里过夜的。”
肯定句。
他这样的肯定,在萧北辰那里待了一夜,只有她和萧北辰两个人知道,难道,“你和萧北辰见面了?他告诉你的?”
唐魏忽然大笑了一声,笑的咬牙切齿,他低吼道:“所以你是承认了?你还瞒着我,你和我吵架跑去找你的前男友,杨墨,你把我放在哪里?”
“我不是刻意瞒着你的,那晚不是我找的他,我们是在街上偶然遇到的,我只是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所以才没有告诉你。”杨墨奋力解释。
可是似乎没有什么效果。
唐魏“哼”了一声,讽刺道:“偶然遇到的?大晚上的街上那么多人,就你们两个一出门就偶然遇到了,我找了你一个下午,也不看我们两个在街角来个偶遇,你不接我电话,是觉得我打扰到你们约会了吧!”
“唐魏。”杨墨听着唐魏说的越来越离谱,从前那个温柔体贴的唐魏今天这又是怎么了,她怒道:“你为什么要这样说我?我是什么样的人你不清楚吗?我和萧北辰现在只是朋友,我们真的是晚上的时候在街上遇到的,不管你信不信,我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情。还有,你现在为什么对萧北辰这么大的意见了,以前你还陪着我去医院看过他,难道那都是你装出来的吗?”
说完,杨墨便抬脚离开,今天的唐魏真是发了疯了,不可理喻,她现在一刻都不想见到他。可是唐魏却偏不让她走,他紧紧攥住她的手臂,尤其是后面一句气的他头顶都在冒烟,“你说以前我是装的?杨墨,你真是没有心,我那时能陪你去医院看他,你知道我是挣扎了多久的吗?亲眼看到你对他脉脉含情,而我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什么都不能做,因为我只是你名义上的丈夫,可是现在,不是了,不是了,我们是名副其实的夫妻,你再和他来往就是对不起我。”
唐魏从前对她的付出,杨墨记在心里,可是那不是他无理取闹的砝码,“我和萧北辰那天晚上真的只是在街上遇到的,你为什么就不肯相信我呢?我现在的心里只爱你一个人。”
她冷冷地站在旁边等着唐魏接话,她已经说的够明白了,她给了他一个台阶下,如果他顺着台阶下来了,她就当刚刚的事情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可是,他竟然说:
“那好,既然你说你们是单纯的朋友关系,你敢发誓吗?发誓以后再也不见他。”
杨墨不可置信地转过头,睁大了眼睛,“你说什么?唐魏,他是我朋友,你让我发誓以后再也不见他,你怎么变的这么不可理喻了?”
唐魏一听,脸色又沉了下去,讥讽道:“所以你以后还是要见他是吧!”
“是,他是我朋友,我以后不会不见他的。”杨墨的胸口气的一起一伏,她简直要被气死了。
唐魏听了杨墨的话,同样生气,狠狠地一掀门跨了出去,门又是“砰”的一声,杨墨不禁惊跳了一下。
母亲在唐家大闹了一场后,唐家成为了左邻右舍闲余饭后的谈资,唐父不再每天晚饭后去社区找散步了、做老年人操了,他待在了家里,客厅上的沙发圈成为了他最常待的娱乐场所,可以看电视,可是从他那双忧郁的眼睛里,这娱乐提不起他的兴致,没有社区里同龄的好友可以交谈,耳边没有旋律带劲的老年人歌曲,只有唐母,只有唐母陪着他偶尔唠叨一会。
唐母现在每去一次超市,买的更多了,她会拉着两个轮子的省力车去超市,把它寄存在前台那,以前,她总会说太麻烦了,可是现在,她再也没说过那样的话了。
这一天,唐母买菜回来,在楼下与隔壁的王阿姨碰了个正着,王阿姨一看到唐母,眼睛就放光似的抓着唐母的手臂问:“莫宁啊!前几天你们家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了啊?闹哄了一个上午,我还以为你们家遭贼了呢?”
唐母脸色难堪,神色羞愧,几番预要抬腿逃离。她最在意自己和唐家的形象,保持了几十年的和颜悦色,模糊的说了句,“没什么事情,家里小孩子闹的。”
说完便逃也似的窜进电梯,手指不停的按着关门键,再快的速度,她都觉得太慢。
接连几天,家里都是压抑低沉的气氛,就连金宝都感受到了,她变的喜欢哭了。
杨墨好哄好说的终于催眠了金宝,看着金宝长长的睫毛发呆。她想她应该离开这里了,左邻右舍对她家声情并茂的描绘,她无意中听到过几次,她让唐家蒙羞了,她简直该死。
唐父唐母虽然嘴上没说什么,可是从他们却实实在在的对她客气了很多,不再像以前一样了,唐魏的性情也微变了很多,她没想到他的脾气也那么暴躁和倔强,是他从前隐藏的太好了?还是她处理事情的态度真的让人忍无可忍了?
他要是提出离婚,她准答应,她可以净身出户,不要唐家任何的补偿,可是她的金宝以后要怎么办?她还这么小。她没有能力抚养她,她只能跟着唐魏的。
唐魏自从上次和杨墨大吵了一顿后,经常在外面喝的烂醉如泥。但他还算有点良心,他会首先告诉吧台的小哥,说:“如果我喝醉了你就打这个电话,让她来照顾我,不许带我回家,我在酒店订了房间。”
今天,又是一样。
杨墨离开前给Karl布置了笛子任务,她要加紧把知识全授给他。这些天,发生了太多事情,让杨墨忽然意识到未来的不可掌控和变化莫测。
唐母见杨墨又和她说帮忙照顾金宝的话,她知道唐魏又在外头喝酒了,他虽然第二天回来又是没事人一样,但三姑八婆的眼睛嘴巴可一刻都闲不住,最喜欢逮着这样的事情看好戏了,她想装作不知道都困难。
为此,她只黯然的点了点头,无奈又心痛。
和唐魏认识这么多年以来,他从来没像这几天这样没要命的灌,她知道他心烦,为此她从酒吧接过唐魏后并没有责怪他,相反,她比从前更加细心温柔的照顾她,他手机里预约的是双人床,他或许是怕自己酒后不安分吵到杨墨无法安睡,但他的酒品却是格外好的。
不哭不闹,醉了后直接闷头睡觉,只是偶尔不舒服时把半个身子挂在床头呕吐。
杨墨只需准备好一块湿毛巾和一个垃圾桶就行,所以他或许是不想与她同床共眠而已。
杨墨在床边侧坐着,看着已经安睡了的唐魏的睡颜,像暖阳柔情的四月天,是爱,是暖,是希望。
窗外忽然下起了霏霏细雨,杨墨为唐魏拉拢好被子,把发呆移到了窗边,不久又刮起了黑风,雨线像变戏法似的越变越粗,简直就像孙猴子的金箍棒,搅的东海人心惶惶,不得安宁。
母亲从唐家两手空空回去后,压抑了几十年的闷气像忽然找到了出口似的,推着、挤着、踩着一同往外冲,她铁青的脸色越发张扬了,变得有声有色了起来,
杨雪由于没有借到钱争取到她孩子的抚养权,初为人母的她,再高的傲气,也只能忍气吞声,厚着脸皮去探望,可是孩子还小,两岁的人儿,你能让他对感情有多大的投入,当然是整天见到谁就和谁亲切了。
看着孩子不喜欢她抱,一抱就哭,她心里觉得真是憋屈,就像在拐偷别人家的孩子一样,她气冲冲的回到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