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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海边碎尸案(14)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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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忆南微微垂头,波澜不惊的眼眸中毫无生机,人未亡心已死。

顾寻拿出李盛州的照片放他面前,“认识吗?”

沈忆南没抬眼皮,只轻转了下眼珠,“不认识。”

顾寻接着拿出张炎晨、郑毅的照片,依次给他辨认,得到的回复一模一样。

沈忆南当前的状态最为棘手,没什么东西能够刺激到他,而整个团伙中,他没有和别人交换,询问过程中警方显然有些力不从心。

沈忆南始终保持一个姿势,一种语气,加上一问三不知,使这次会面很快结束。

“如果说交换杀人为了摆脱制裁,那沈忆南没有参与交换杀人,为什么要加入他们?”离开审讯室,顾寻说。

林亦然边走路,边摸了摸下巴,“没人愿意做不盈利的买卖,他肯定从中得到了什么。”

“沈忆南作案的根本动机是为钱。”顾寻指尖打了个响,“那批毒品的去向,我们始终没找到,以沈忆南的社交圈很难卖出那批货,他能顺利脱手,中间定有人帮忙,不仅帮忙很可能还额外给了他钱,走,我们去见见他女朋友。”

见了沈忆南女朋友,顾寻三五句把人吓得不轻,一口气全说了,沈忆南出事后,她曾收到过一个奇怪的快递,里面满满一箱钱,还有封信,信上只有沈忆南三字。

女孩端出纸箱的钱交给顾寻,“我一分没花,这钱途观不干净,你们拿走吧。”

顾寻的目光从人民币滑落到纸箱上,“当时就是这个盒子?”

“对,我没换也没碰过。”

“送钱的人,看清了吗?”

“没有,他戴着帽子,帽檐压得很低,根本看不清脸,盒子交到我手上转身跑了,喊他也没回头,怪吓人的。”

“后来有没有其他人联系过你?”

“没有,沈忆南朋友挺少的。”

顾寻再次拿出李盛州几人照片给她辨认。

女孩盯着三人照片,愣了愣,从中抽出李盛州的照片交给顾寻,“这人我见过,忆南他同事,我们一起吃过饭。”

查到现在他们推理的结论,第一次得到证实,两人目光均透着喜悦。

“饭局他与沈忆南聊了些什么?”顾寻又问。

“忆南说他们工作之余在做点小生意,聊的全是配货送货的事情,我听得云里雾里。”

“货送去哪?他们有说吗?”

“那人说老板会处理……叫沈忆南放心。”

“他们口中的老板你见过吗?”

“没见过,我问过他没说,沈忆南自从见过我父母后,有些变了,我们在一起有几年的时间,我父母不放心总催婚,我就带他回家了,那天父母问他房车这些问题,自那以后他变得……特别在乎钱,口口声声说赚足钱才结婚,其实我不在乎这个,后来他频频看各种兼职、暴富这类的论坛,有次我看他在论坛跟人聊最恨的人——父母,最恨的东西——钱,那时候我感觉他有点心理不正常。”

“这帖子标题叫什么?在哪个论坛?记得吗?”

“标题好像叫:说说你最恨的人或物,复仇者联盟等你加入。

在柏城论坛,闲聊板块。”

“他沉迷论坛在什么时候?”

“去年九月份。”

“沉迷的时间有多久?”

“一个月左右,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忽然不看了。”

这番谈话下来,基本确定沈忆南是交换杀人团中的一员,这些人在情绪低落时,通过网络聚集一起,显然发帖人就是他们目前最想找到人。

回市局顾寻立刻派人查这篇帖子,原帖早已被删除,发帖人的账户也被注销。

忙碌一天又是一场空,两人回家简单吃过晚饭,准备下一步计划时,顾寻手机响了,顾母带着哭腔让他赶快回家,没说具体发生什么事,顾寻思虑片刻,放不下心,决定回家看看。

林亦然送他到门口,顺带抱了抱,“哥,路上小心,有事打电话。”

温热的怀抱使顾寻忘却了疲惫,手掌扣住林亦然后脑,在他唇上亲了口,“我又不是小孩,放心吧,你早点睡,下一步计划,等我回来再商量。”

顾寻回家远远听见母亲哭声,

他进门,顾母仿佛抓到救命稻草,握住他胳膊不松,“你可算回来了,快管管你弟弟,他也跟你爸爸吵架,你们兄弟俩让不让人活了?”

单人沙发,今日变成了顾源的位置,他满眼怒气地瞪着顾仁礼,顾仁礼则捂着胸口唉声叹气。

见状顾寻先扶母亲坐下,转头问顾源怎么回事。

“他看咱俩不爽,找完你麻烦又来找我。”顾源的头发染回,刚来柏城时的奶奶灰,平时整齐的头发,此时乱糟糟的贴在额前,边说话边吐气吹额前的刘海,像个跟家长斗气的中学生。

顾寻没等回话,顾仁礼先急了,“我一堆事忙不过来,闲的没事干找你麻烦?你跟你哥说那些钱都弄哪去了?”

顾源抬手把刘海全部掀上去,直视父亲,理直气壮地说:“做生意有赚就有赔,我刚入行,许多事情不懂,赔钱不正常吗?怕赔钱就别让我打理公司,又不是只有我一个儿子。”

顾仁礼下意识看眼顾寻,想起在那天在警局的事更气,手一挥,“你们俩都给我滚,从今往后我没儿子。”

一听这话顾母急了,连忙给顾寻使颜色,又在一旁安抚顾仁礼,“你看你说的什么气话,他们体内流着你的血,父子间打折骨头连着筋。”

顾仁礼偏头,一声长叹。

“多少钱?怎么赔进去的?”顾寻没奉承父亲,也没偏向弟弟,只想尽快搞清楚原因。

顾源耸耸肩,一摊手,“就那么赔的。”

“具体点,哪个项目?项目赔钱的具体原因。”

顾源敞着腿,吊儿郎当地说:“我不知道,反正稀里糊涂钱就没了。”

顾寻忍着窜出来的火气,好声好气跟他说:“公司你在经营,不知道项目的盈亏,每天你在做什么?”

“上班吃饭,还能做什么?我又不会经营公司,是他逼我去做那个老板的。”顾源拿出把钥匙,“哥,你比我成熟稳重,脑子比我灵活,哪哪都比我好,要不你去接手公司吧?”

顾寻:“不接手公司,你想做什么?”

“不知道,就算什么不做,咱家的钱也够我花一辈子了。”

一手培养出来的小儿子说出等话,顾仁礼气得火冒三丈要打顾源,被顾寻拦下,“我们已经成年,你有话不能好好说?”

顾仁礼手一甩,“作孽!”

顾源:“作孽就别生,谁逼你生孩子了?”

这次顾母急了,甩手给顾源一巴掌,“你说什么混账话,没有你爸爸,你能有那些钱败家?”

“那几个破钱谁稀罕?没他我一样活得很好。”顾源红着眼眶,单手捂着脸,上楼了。

剩下三人各自沉默,过了会儿,顾寻转身追上去。

顾源坐桌前低头玩手机,见顾寻进来收起手机,扭头看窗外。

“我知道你不想见我,觉得我跟父母一样,不理解你,但你已经不小了,成年人要为自己的行为买单,不是甩锅。”

顾源慢慢转回头,垂眸看着桌面,“那些钱被我花了,和朋友吃喝玩乐,就这样。”

“哪些朋友?蒋晨?”

顾源不言。

“蒋晨家境殷实,为什么用你花钱?你有没有想过他接近你另有目的?”

顾源猛然抬头,“你别犯职业病,见谁都像坏人。”

“那你回答我,蒋家条件比咱家好,吃喝玩乐为什么你买单?”

“因为我愿意。”

顾寻:“.......”

他听得出顾源这话一半赌气,一半真。

真的那半令人深思,良久,他问:“你喜欢蒋晨?”

顾源锋利如刀不容靠近的眼神,忽然平和许多,转眸看向地面,“我没有。”

顾寻猜出答案,没再深问,顾源像青春期刚恋爱的孩子,情急之下,能做出许多冲动事,不敢逼太紧,顾寻打算暂且缓缓,伸手朝顾源要了根烟,兄弟俩各自抽烟,都没讲话。

一根烟抽完,顾寻起身要走,顾源拽住他,没头脑地问:“哥,我和小然哥你更在乎谁?”

“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小时候我觉得他才是你弟弟,我只是个外人。”

顾寻抽出手,重新坐顾源对面,“他是我爱人,你是我弟弟,自然不同,都是最重要的人。”

“真的吗?为什么我觉得你重来没在乎我过?”

常年不在一起,他们两兄弟间的距离确实是有,而且不小,但不影响血缘之间的亲昵。

顾寻虽然平时对顾源横眉竖眼没个好气,但顾源有事的时候,他一定第一个冲上去,这是本能的爱,剪隔不断。

见哥哥不说话,顾源冷笑,又说:“爸爸把我当成接班的工具,一切兴趣爱好,全以这个为前提,我仿佛是台机器,没有爱,得到的全是指令。

而妈,只知道钱,常教我如何讨好爸……你们没人爱我。”

“不是你想的那样。”顾寻欲想解释。

顾源却说: “哥,我困了。”

下了逐客令,顾寻只好作罢,回自己房间,跟林亦然发微信互道晚安后才睡下。

第二天顾寻睡醒下楼吃饭,饭桌只有父母两人,“顾源呢?”

顾母:“他打电话说公司有事先走了。”

顾寻吃过早饭,离开父母家,给林亦然打电话,手机关机,开车回家,家中没人,去警局人也不在。

林亦然失联了。

林亦然觉得这晚睡得特别沉,仿佛整夜处于深睡眠中,几次想醒,醒不过来,不知过了多久,他缓缓睁开沉重的眼皮,屋内不见半点光,还是深夜。

他伸手摸枕边手机,没摸到,却摸到冰凉的地板,向旁边板延伸,依旧一片冰凉,被褥呢?他起身摸墙上的开关,没找到,沿着墙壁整个房间走一遍,没找到电灯开关,同时意识到不对劲,这不是他的卧室。

正方形的房间,约有十平米,无床无窗,有一扇铁门,一个马桶,中央空调,这是他当下所在的环境。

这是哪?

为什么在这?

林亦然一无所知,回想昨晚的事,脑袋如灌铅般沉重,依稀记得,昨晚顾寻走后,他洗澡看了会儿书,早早睡下,醒后就在这,中间发生过什么完全没印象。

他揉了揉太阳穴,想让混沌的大脑清醒点,但作用微乎其微。

他摸索着走到铁门边敲了敲,没人响应。

“有人吗?”

依旧没人回答。

铁门上摸了一圈,他确定这门没把手,没有猫眼,摸到门缝的位置,耳朵贴过去听了一会儿,重新坐下,窸窸窣窣的脚步声,门外有人,没有特明显的风声,房间应该在室内,不是空旷的山间。

林亦然微微向后仰头,后脑靠墙壁,阖上眼,深深吸气,一吸一呼间对眼下的事,渐渐明朗了。

他被囚禁在一间无窗的房间,门外有人把手,对方选择囚禁,没有直接杀害,只有一种可能,留着他以后威胁顾寻,或者用他做诱饵,逼迫顾寻做某些事情。

交换杀人团幕后主使的内心,远比前面四个凶手扭曲,他正躲在某个角落,看着顾寻崩溃绝望,而欢笑。

想到这些,林亦然的心像被什么吊起来,一点点悬空,快要脱离体内。

再稀薄的月光,也会微微点亮黑夜,可这间屋子完全没光,伸手不见五指,应该是间暗卫,想出去只能走门,想到此林亦然仰起的头低下了去。

南城花园小区,单元门下和楼梯内没有监控,从电梯监控来看,当晚林亦然没有乘坐电梯下楼,同样也没有陌生人到达七楼,活生生一个人,不可能凭空从家里消失。

顾寻拿出手机看眼昨晚的聊天记录,互道晚安的时间是11点05分,那么林亦然离家的时间在夜里11点之后。

根据小区正门的监控显示,夜里11点到早晨6点之间,来往车辆共有十一辆,经过逐一排查,其中有一辆车有异常。

这辆大众车主说自己昨晚七点到家后,没开车出去过,但监控上显示,车牌车型完全相同的大众,夜里11点进入小区,11点30分离开,开车司机戴着口罩拍不清容貌,从身形来看,非大众车主,而且车主当晚有跟同事开过视频会议,证实他所言的真实性。

如此一来便锁定这辆套牌大众是拉走林亦然的车,顾寻立刻赶往交警大队查套牌大众的去向,车开出柏城去了南平县,通往村道时消失在监控视频中,看路线车往宁水村的方向驶去。

孟佳没想到,休假结束回去局里第一天,就遇见这样的事,听闻宁水村,她倒吸一口凉气,暗暗为林亦然祈祷。

安排好人去宁水村搜寻,顾寻坐车里点上烟,按下车窗,手肘拄着车窗沿,一根接着一根地抽。

孟佳几次话到嘴边又咽回去,最终还是没打扰顾寻。

随着烟草味的侵入,顾寻逐渐冷静下来,有郑天成的遭遇在前,林亦然必然不会自己坐上□□出去,排除主动离家,还剩一种情况,有人潜入家中劫走林亦然。

门锁没有撬过的痕迹,门口没有多余脚印,门把手上没有其他人的指纹,屋内也没任何痕迹,七楼爬窗不大可能,对方究竟如何潜入的室内?

孟佳忽然想到李梦遇害时,凶手住她对门,发现她备用钥匙藏水箱,凶手偷偷拿出去配一把钥匙,有了钥匙凶手才随意出入李梦家,“老大,你的新家的备用钥匙放在哪?”

房门共有四把钥匙,顾林二人各一把,剩下两把钥匙全在老房子,顾寻一脚油门开出去,十分钟开到老房子,进门直奔主卧,拉开床头柜下的抽屉,剩余两把钥匙只剩下一把。

他沿着床边坐下,十指交叉抵着额头,先是林亦然的案情笔记被动过,接着新房的钥匙丢了一把,住了二十几年的老房子,何时变得如此不安全?

他开始细细回忆来过这房子的人,林亦然曾在笔记上发现过蒋晨的指纹,但他在家的时候从没来过,为什么蒋晨来访专挑他不在的时候?

先追林亦然,又和顾源掰扯不清,蒋晨一直在纠缠身边的人,原来是为了接近他。

顾寻猛地起身往外走,孟佳不敢多言小跑着跟出去,刚才领略一番顾寻的车技,这次上车,她系好安全带,紧紧地握住扶手不松,又一路超速,车停下她长长地吐了口气,气息没等喘匀,顾寻已经推车门下去。

写字楼顶层天启公司总裁办公室,蒋晨正和女人视频,嘻嘻哈哈没听见外面秘书阻拦顾寻引起的骚动。

“当”总裁办公室门被踹开,顾寻三两步走到蒋晨面前,握住他手腕背到身后,扣上手铐,随即按住他脑袋贴在桌面上。

孟佳对秘书亮出证件,“警察办案,有事情需要你们蒋总配合,请你先出去等。”

办公室门关上,顾寻问:“人在哪?”

蒋晨吃疼地直喊妈,怒瞪着顾寻,“什么人?顾源这几天没联系我。”

“林、亦、然、在、哪?”顾寻一字一字地说。

蒋晨扭动身子挣扎两下,“他在哪,我怎么知道?你是他男朋友,又不是我。”

“我再问你一遍,人在哪?钥匙在哪?”

蒋晨皱了皱眉,骂道:“你他妈有病吧?”

孟佳瞥见蒋晨懵逼的表情,扯扯顾寻,小声说:“老大,他可能真不知道,你先放开慢慢说,免得他日后请律师找咱们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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