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谋划臣妾明白,多谢太后。 (第2/2页)
她是要她对她的怨愤遍地开花!
至于苏曜若有所察觉,要去查这闲话的由来,让他查去吧。
这么多太妃太嫔同时都在说,还个个都是他的长辈,很难办的。
二月初十,苏曜收到了徐同请罪的疏奏。
“老东西,怂得挺快啊。”他咂嘴,将奏折塞进案头的摞书底下,不理。
这本奏折直被押了三,徐同便又被议论了三天。
二月十三的早朝上,苏曜才将这本奏折发回,准许徐同辞官养老。
辞官养老自然只是个好听的说法。傻子都看得出来,徐同是因触怒圣颜被打发走了。
早朝散去,苏曜走在回紫宸殿的路上,自顾自地想:徐同丢了官,小母妃心情会好点吗?
他没想到她会那么生气。
没想到害怕瑟瑟发抖的小鹌鹑生气来真的会不理人。
欣云苑里,顾燕时听说徐同辞官被准奏,睛亮:“他辞官了,是不是说明近来的事情差不多了了?”
“算是吧。”兰月斟酌着点了点头,“本是他挑的头,前几姜太傅又在朝说了他的不是。太傅德高望重,时本没什么人敢帮徐同说话了。今他又丢了官,朝臣察言观『色』,该知道这事不能继续提了。”
顾燕时面『露』喜『色』:“那我去见太后!”
说罢她便朝门外走去,拎着裙子走得飞快,几近小跑。
“姑娘?!”兰月讶然,想要跟上,她再传回来的音却已离得很远:“你不必跟着我了!”
顾燕时语毕,跑出院门,笑意禁不住地展『露』。
事情终于了了,她保住了命,自己谋划的路该走到最后步了。
这点打算,她连兰月都没敢告诉。因为兰月若是知道,必定会很担心她。
可她想拼把。
行至慈安殿门前,顾燕时深深地吸了口气。
立在殿门边的宦官不解地打量她,正犹豫要不要上前,她先行开了口:“我要见太后,劳公公帮我禀。”
“诺。”宦官躬身,折入殿。过不多时,出来向她道,“太妃请。”
顾燕时颔颔首,随他往寝殿去。
开春了,太后的寝殿的花瓶『插』了新开的花枝,多了几许明快的颜『色』。顾燕时见了礼,落座到茶榻侧,暗自又将腹稿过了遍,低着头启唇:“太后,近来朝非议四,寿安宫里……对臣妾的指摘颇多,臣妾想,不论陛下何压制,只消臣妾还在宫,这些议论不会停。可是……陛下的名紧要,这样拖耗下去,不是办法……”
她边说,边悄悄地打量了太后的神情。
太后没在看她,面无表情地执盏饮了口茶:“你有什么话,直说吧。”
顾燕时攥着帕子的手紧。
她恍惚想小时候,自己偶尔想要些东西又不好意思直说,便拐弯抹角,尽力把话说得冠冕堂皇。
可母亲总是看得出她的心思的,常常在她话说到般时戳穿她:“你有话直说,不要卖关子。”
她的有些心思呀,注定瞒不过这些年长的人。
顾燕时后脊僵了僵:“臣妾想,能不能……能不能避出宫去。本朝虽没有嫔妃进庵礼佛的例,可先朝好歹有过。为保全圣誉,臣妾愿意削发为尼,自青灯古佛,再不回宫……”
她的音放得很轻,既有几分心虚,怕触怒太后。
太后扫她:“口个为了圣誉,说得倒好听。寿安宫里缘何突然间流言四,你当哀家心里没数?”
顾燕时悚然惊,即要身告罪,太后眉头挑:“坐着。”
她下子又不敢动了。
太后轻笑:“哀家这辈子什么没见过,那些冠冕堂皇的话,大可不必拿到哀家跟前讲。”说着,她不咸不淡地扫了顾燕时,“这事说了,是你不肯待在皇帝身边了,所以不惜传开流言,让自己在寿安宫里人人喊打,显得你再无容身之所,让哀家觉得你走了没什么不好,是不是?”
“……太后。”顾燕时齿间打了颤,“臣妾……”
“哀家帮你。”太后道。
简短的四个字来得猝不及防,顾燕时愣。
太后仍没看她,又抿了口茶,笑音发哑:“哀家老了,许多事都没力气做,护护这寿安宫里的太妃太嫔倒不太难。啧……”她缓缓摇头,“但去庵里不成。你当本朝没有过这个例,实则有过。高祖皇帝驾崩后,十余位嫔妃都去了庵修行,却闹出了些不光彩的事。因着这个,后来才不许太妃太嫔出宫了,只得在宫养老送终……哀家若让你去庵里,只怕反倒要给你惹祸。”
顾燕时微滞:“那太后可有什么好办法?臣妾都听太后的。”
“你容哀家想想。”太后以手支颐,眉心浅蹙来,“又要避开皇帝,又不好出宫……倒有些不好办了。”
太后言毕,沉『吟』了良久。时间想了许多意,却又都不大稳妥,在心下否了。
顾燕时不敢搅扰她,心里七上八下的,只盼能有个出路。
她想,只要能躲开苏曜,让她餐风饮『露』她愿意。
太后忽而眸光抬:“倒还有个旧宫……”
“旧宫?”顾燕时面『露』『惑』『色』。
太后颔首:“你当知道,国都原是安京,不是今的洛京。先帝继位后迁都洛京,安京的皇宫空了下来,几十年来虽疏于修葺,却还有宫人侍卫值守。你若觉得自己受得了那里的凄清,哀家可着人送你过去。”
“臣妾愿意!”顾燕时连连点头,好像生怕太后转变意。
太后笑笑:“那哀家便为你下道旨,再多备些银钱给你。你年纪轻,又没什么家世撑腰,过去之后不免遇到刁奴欺,你心里要有数。”
末句话,是实打实的为她担忧。
顾燕时闻言心生感激,深深颔首:“臣妾明,多谢太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