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第59章断袖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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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娘以为自己看错了, 她睁大着眼难以置信瞧着不远处长身而立的男子,熟悉却又陌生。
毕竟已经六年没见, 自从当年一别, 竟是已经过了这么久。
若非之后每年对方都会送上一份礼物到酒馆,她真的以为对方走得毫不留情,他去的那个地方那么苦,她从昀哥儿那里也知晓他为民尽心的决意,可, 如今谁来告诉她, 为何新任县令……成了他?
到底过了这么多年,对方原本周身的书生意气多了些成熟, 眉眼间也自带一股威压。
可……他怎么就成了县官老爷?
婉娘在脸『色』变得苍白的瞬间迅速低头, 怕被人瞧出异样。
侯大人上前重重拍了拍陶许棠的肩膀:“你这臭小子, 一去六年,可舍得回来了!”
等陶许棠又走近一些,李氏终于看清楚他的模样, 也终于认出来:“不、不是……陶仵作?”陶仵作竟然回来了?不对啊, 侯大人不是说是贵客?要等的是新任县令?
她扭头往他们身后去看, 结果除了梁大,他们后头没别人了。
侯大人低咳一声:“跟诸位介绍一下,这位……就是新任县令, 以后也是昌阳县的父母官了,接任我的职位,许棠, 你可迟了,罚酒三杯。”
陶许棠朝女眷那边拱拱手,忍下心头的思念,却也没敢多看。
焦昀已经拉着聂柏昶上前,拱手行礼,抬头时,却是满脸都是笑意:“我现在是应该喊师父?还是直接喊大人?”
陶许棠看他一眼,虚点一下:“按照信上喊老陶也可。”
焦昀低咳一声:“不敢不敢。”
侯大人没忍住:“没大没小……”可自己没说完自己先忍不住笑了,“臭小子!一去六年!”虽然当初是他提议的这条路,可真的一走这么多年,侯大人差点红了眼,再伤感之前,赶紧拉着人去喝酒。
气氛顿时热闹起来。
梁大也被拉着坐下,刚好在女眷正对着的一侧,因为人本来就不多,两桌也没多少人,李西倩微微一侧过头往后去看男座就能看到梁大,只隔了两个位置。
只是刚偏过头,李氏挪了一下凳子,刚好挡住她的视线,警告看了眼:再看现在就走人!
本来想着趁着这个机会让两个小的多相处相处,结果……她这反而给他们制造见面机会。
不过一场送别宴观察下来,李氏心头涌上一股喜『色』,全程那个梁大都没看自家姑娘一眼,也就是对方压根不知情?或者,压根就没这意思?
她松口气的同时,又忍不住偷偷瞪梁大一眼,她家姑娘巴心巴肺的,这个倒是好,完全不知情!
梁大是习武之人,早就察觉那位李夫人一直盯着他,误以为对方是有话要与他说,等送别宴结束后,走慢两步,在李氏拉着李西倩经过时停下:“李夫人。”
李氏警惕看去,迅速挡在李西倩面前:“你、你干嘛?!”
李西倩没想到他会主动停下,强压下剧烈跳动的心,温婉福福身:“梁叔。”
梁大拱手,这才看向李氏:“李夫人,不知梁某可是做错了什么?席间一直……”
李氏懊恼,早知道就不盯着他看了,反而给他们创造见面的机会,只是她咬着牙瞥了眼自己那没出息的女儿,心有不甘,想了想,咬咬牙下了狠心,她必须得断了倩姐儿的念头:“是这样的……梁老板,你开镖行做生意,镖行里都是适龄的男儿,我想托你为我家倩姐儿寻个可靠的夫君。”
“娘!”李西倩没忍住急喊出声!
李氏没管她,这事本来不好跟一个大男人说,可她李家一向不遵那些虚礼,她皱着眉盯着也诧异的梁大:“我家倩姐儿喊你一声梁叔,这点忙,不知梁老板觉得如何?”
梁大不解:“可……贵府不是要招上门女婿?”
李氏狠狠心:“这点,还可以重新商量,只要是踏实可靠,肯对我家倩姐儿好的适龄男儿,也不是非要求上门。”
梁大本来觉得也可,只是到了嘴边要点头的话在看到李西倩看过来雾眼朦胧的目光下怔住,半晌,才重新看向李氏:“虽说这事的确不算大,可婚姻之事媒妁之言,讲究两情相悦,还需令千金自愿。这事……改日再说吧。”说罢,拱拱手,大步离开。
李氏懵了,刚刚不还……她没忍住回头看了眼,就看到李西倩低着头,她上前刚想说什么,就看到李西倩深吸一口气,静静看她一眼,最后飞快抬起手擦了擦眼,也朝前走去。
李氏被李西倩那一眼看得心里难受,可……可她怎么能让倩姐儿嫁给梁大?
更何况,梁大明显对她根本没那个意思。
等李氏三人都离开了,焦昀、聂柏昶以及被侯大人灌了不少酒的陶许棠才从拱门后走出来,他们不是故意听的,只是刚好走到这就听到李氏让梁大给倩姐儿找个夫君。
他们出去也不是,退回去也不是,只能等他们先离开。
陶许棠晃晃头,清醒一下,因为不了解情况,也只听到李氏让梁大帮忙,并不知内情。
“这一转眼,倩姐儿都这般大了。”焦家与李家关系好,陶许棠没离开昌阳县之前也见过李西倩几面。
焦昀低咳一声,与聂柏昶对视一眼,没继续这个话题。
不过李姨这还真拜托人,让倩姐儿的心上人给她介绍夫君,这……不是往倩姐儿心口戳刀子吗?虽说能理解李姨为人母的心情,可这事……但是他们也帮不上什么忙,只能等倩姐儿想通吧。
焦昀和聂柏昶扶着陶许棠快到府门口时,摆摆手,自己站稳了。
侯大人本来也要来送的,不过他灌陶许棠的同时也把自己给灌醉了,侯夫人在照顾他也没办法走开,焦昀和聂柏昶自告奋勇送他。
焦昀瞧见他这动作,动作极慢地挑了一下眉,乐得嘴角上扬:啧啧,这心思啊……
陶许棠还抚平袖子,歪头就看到焦昀朝他眨眼,耳根一红,低咳一声,压低声音笑骂:“看什么?还不走?”
焦昀赶紧应道:“走走走,不过……老陶啊,你还是先想想怎么跟娘解释,到时候别惊喜不成成惊吓了。”
焦昀了解婉娘,虽然是惊喜,但是如今老陶摇身一变成了县令,她这怕是……毕竟身份在那摆着,他就怕婉娘打退堂鼓干脆不肯来所以一方面是故意瞒着,另一方面,就是想让老陶自己解释。
陶许棠脚步一顿,也愁了,可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闭闭眼,大步朝前出了侯府的门。
管家亲自把人送出去,等门关了。
不远处,婉娘站在那里,等听到动静看过来,视线很快转开,并未看陶许棠,甚至连焦昀和聂柏昶都没看。
焦昀暗叫一声不好:娘肯定也觉得自己和聂小柏也故意瞒着不说生气了。
婉娘心头都是涩意,远远朝着陶许棠福福身:“陶大人。”
声音颇为拒人于千里之外。
陶许棠没敢上前,有种近乡情怯的感觉,明明这几年一直想见,可真的到了眼前,却又不敢靠近,半晌,才轻声怕惊到她般唤了声:“焦夫人。”
婉娘又福福身,这次没回答,而是看向焦昀和聂柏昶:“你们两个还不过来?时辰不早了,改回了,别打扰陶大人回去歇息。”
焦昀望着还傻站着的陶许棠,恨铁不成钢,没见到人的时候借着他这个徒弟的名义送礼物倒是挺利索,这会儿跟锯嘴葫芦一样,他偷偷从后头推了陶许棠一把,瞧瞧,有这么上赶着跟人当儿子的么?
同时头一歪,半靠着聂柏昶身上:“完了,娘……我被侯大人灌了两杯酒,头晕,聂小柏你、你扶着我点,我走不动道了。”
聂柏昶几乎是在他倒下的瞬间把他揽住肩膀,让他能尽量把身上所有的力道都落在他身上。
焦昀也没跟他客气,毕竟要一边歪歪扭扭走着边演戏,的确挺考验人,边装着,还要一心三用朝被推一把踉跄一下回头看他的陶许棠呲牙:学啊。
不会撩,可学总会了吧?
陶许棠终于回过神,可到底这么多年学的礼节让他做不出失礼的事,勉强站好后,可还是虚虚捂着头,装作头疼不已的样子:“侯大人自己也喝倒了,被他灌这几杯,昀哥儿你这一提,我也觉得自己这头疼得厉害,不过还能撑。柏哥儿你一人能扶住吗?要不要我帮忙?”
“师父你还是先『操』心自己吧,你这次回来也没不知带个下人,不行带个老仆也行啊,等下看谁给你熬醒酒汤,万一夜里怎么着都……”
“昀哥儿!不许胡说!”婉娘已经走到焦昀近前,看聂柏昶扶得稳才松口气,听到他越说越不像话,赶紧阻止。
焦昀无辜:“娘……我头疼,你回去给我熬醒酒汤呗。”
婉娘:“都说不许你喝酒你还喝,不给你熬!”
焦昀边靠着聂柏昶,边轻扯婉娘的衣袖:“好娘亲,我头真的很疼。”
婉娘到底担心,之前不过是气话:“行了,回去就给你熬,下次不许这般贪杯。”
婉娘一晚上心思飘忽压根没注意焦昀喝没喝,可焦昀都这么说,她还是信了。
焦昀趁热打铁,邀请陶许棠:“师父,你也喝一杯?你被侯大人灌得可比我多。”
陶许棠偷偷看婉娘一眼,隔了两个人,他没敢多看,想了想,摇头:“还是……不必了。”
焦昀:“那师父你住哪儿?你这是刚到吧?”
陶许棠:“这……还没找到住处,等下去梁大的镖行随便跟人挤一晚。”
“这哪儿行啊?他们晚上有时候临时出镖,都是大男人也不会照顾人啊,要不……你去我家酒馆隔壁客栈开间上房好了,刚好能去酒馆坐坐,等娘熬了醒酒汤你喝一杯再走。”焦昀与陶许棠一唱一和,一个劝一个迟疑,最后,齐齐偷瞄婉娘。
婉娘这会儿哪里不懂她这是被这臭小子胳膊肘往外拐了,瞪他一眼,心里窝着气,想瞪陶许棠一眼,可等这么近距离看到他眼下的青黑,到底还是松了口:“陶大人,也来喝一杯醒酒汤吧。”
陶许棠哪有不应的道理:“这……那就叨扰了。”
焦昀偷偷瞅他一眼:老陶啊,什么叫那就叨扰了,你这会儿心里美着吧?机会我给你创造了,要是把握不住解释清楚,到时候就等着追妻火葬场吧。
婉娘从后院回去,他们三个则是从前头走,婉娘在后院熬了醒酒汤,先给热了一壶热茶端到前面的酒馆。
之后想了想,远远坐在不远处,一直没说话。
焦昀有意帮陶许棠一把,“师父,你这一去六年,心好狠啊。”
陶许棠垂着眼,他也不舍,可他身份肩负着的使命,让他只能走这六年,否则,名不正言不顺,这些他不能说,只能愧疚想『摸』.『摸』焦昀的头,才发现一转眼当年的小孩都这么大了,“你和柏哥儿这突然长这么大,我还真不习惯。”
焦昀:“等回头你多看几眼就习惯了,不过,你这一去六年,在那地方……就没看上别的小姑娘什么的?师父,你不会偷偷给我找了个师娘吧?”
陶许棠耳根一红,飞快看了不远处婉娘一眼,“别、别瞎说,哪……哪有!”
婉娘原本已经发白的脸因为这句否定才慢慢恢复,只是捏着杯盏的手却慢慢收紧。
陶许棠生怕婉娘误会:“我是去办实事的,又不是去享福,自然没心思想那些事情……”
焦昀:“就没人给你介绍小姑娘?师父你年纪也不大,不可能没人给你介绍吧?”
陶许棠赶紧表忠心:“没有,就算是有,我也不会同意的。”
焦昀看差不多了,也不逗陶许棠,开始询问这六年的情况,陶许棠倒是没瞒着,简短说了说,可听着很容易,真的待六年其中的艰苦可想而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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