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5章 忠心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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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清宫。
朱祐樘正召见萧敬,问及有关案情的进展。
“……陛下,如建昌伯的建议,对外宣称从他府上和货栈、邸店等处搜出银钱三十万两,并有相关跟宁王世子勾结的证据,现已都提交三法司,刑部已主张要尽快定谳此案,免得夜长梦多。”
萧敬说到这里,以试探的口吻道,“不知陛下,此案……该如何进展呢?”
朱祐樘看了看一旁的李荣,李荣一句话都不说,显得战战兢兢。
朱祐樘道:“克恭啊,你所说的此案如何进展,是何意?”
“这……”
萧敬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其实他想问朱祐樘,是不是就趁机把张延龄的案子办成铁案,这样张延龄就可以从大明朝堂上抹去,可谓是张延龄“作茧自缚”,给了皇帝一个极好的口实,趁机把你给打压下去。
但这种话,他又不能直说。
“朕希望你们明白,建昌伯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把案子查清,若是有人包藏祸心的话,朕定然不饶!”朱祐樘间接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不能算计朕的小舅子!
朱祐樘又看着眼前刚呈递来的奏疏,冷声道:“刑部的人也真是会落井下石,宁王谋逆的案子,他们百般推诿,能查却不查,怕得罪皇亲勋贵,却是在延龄用苦肉计时,却是一个个跳出来要置他于死地,真是不知这群人到底是效忠于朕,还是效忠于他们的仕途。”
萧敬和李荣听了都心带震撼。
他们似乎也明白了为何朱祐樘会对张延龄如此信任。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张延龄光凭会做事还不行,一定要懂得跟皇帝的利益休戚相关荣辱与共,那皇帝就会感受到谁到底是忠于大明朝忠于皇帝,就这样的忠臣,就算会坏规矩,哪怕真的是贪赃枉法,哪个皇帝又舍得弃之不用呢?
李荣道:“陛下,这里还有翰苑学士和一众监生,以及六科给事中数人,联名上奏,让陛下早些将寿宁侯和长宁伯的刑罚……执行下去。”
“砰!”
朱祐樘突然拍了一下案桌,将李荣和萧敬吓了一跳。
朱祐樘气愤道:“此时就体现出他们的正直来了?寿宁侯和长宁伯的案子,与学士和监生何干?他们为何这么着急要上奏申明法度?莫不是背后……”
或许是意识到这种评价太过于刻薄,就算李荣和萧敬是皇帝的“贴己人”,但还是要避忌在外人面前表露出自己对文官的不满。
怎么说自己这个皇帝,也要体现出风度。
“这些奏疏一概都留中,另外有人问及,就跟他们说,寿宁侯检举建昌伯贪赃枉法之事有功,可能会功过相抵,甚至有旁的赏赐……”
朱祐樘说到这里。
一旁的李荣提醒道:“陛下,现在刑部人给建昌伯所定的罪名,是图谋叛逆。”
朱祐樘脸色又变得非常难看。
皇帝只说张延龄是贪赃枉法,可文官不会就这么善罢甘休,因为他们知道,若张延龄最后被查实只是为了利益,那皇帝最后多半是得过且过此案最后也会不了了之,只有把案子往大了套,才能把张延龄这个毒瘤给彻底铲除。
“这些奏疏,涉及到外戚和宁王的,一概都留中,朕累了,你们处置吧。”
朱祐樘都懒得去跟萧敬和李荣说什么,让他们自己看着办。
他们自然知道皇帝现在的心意,也就不敢再多说什么。
……
……
建昌伯府抄出几十万两银钱的事,当天还没入夜,就已传到街知巷闻。
大明朝最大的功臣,突然就变成了大明最大的蛀虫。
这让本来已将张延龄神话的那群人,感觉跌落谷底,很多被其他的文官和儒生,都觉得自己的春天要到来。
“外戚就是外戚,给他脸,他也上不了台面!本性暴露啊!”
这是一般文人对张延龄普遍的看法。
也是张延龄之前得罪的儒生太多,没事就喜欢跟儒生对着干,大打出手都是家常便饭,人家人身的都受到威胁,怎会在舆论上对你张延龄有一丝的偏斜?
在你倒霉的时候,谁都会落井下石。
这也是“人心所向”。
内阁值房。
几位大学士马上要结束一天的工作,除了当晚刘健会留下值守之外,其余几人都会回府。
“宾之,你看,这是刑部刚送来的奏本。”徐溥从外面回来,带回了最新的案情。
李东阳打开来看过,随即脸色又陷入到沉思。
刘健和谢迁也都过来查阅过,脸上似都多了几分轻松。
如果说之前只是十拿九稳的话,现在估计已经是十拿十稳,甚至可说是万无一失。
刘健笑道:“宾之还会觉得,其中有何蹊跷吗?若非他真的是从宁王手里得到那么多钱粮,怎会一次就拿到数十万两的财货,更别说还有财货在各地变卖……他这是自掘坟墓,一次还解决了朝廷的钱粮紧缺问题,可说是一举多得的好事。”
对于正统的文官来说,这简直是可以值得庆贺的喜事。
张延龄自己把自己坑了,没让文官自己出手,正应了当初徐溥所定的策略,等外戚自己犯错就行。
现在张延龄倒台了,马上要落罪了,死不死不知道,估计可能最后能保一条命,但政治生涯肯定是完了,从张延龄府上抄没出那么多的钱货,朝廷用度紧张的问题也解决了……
我们简直是躺赢啊。
李东阳却没有丝毫的宽慰,脸色反而比之前更加凝重。
“宾之可是还觉得有问题?”徐溥看出一些苗头来。
李东阳道:“诸位不觉得,此事过于顺利了?”
其余几人不由面面相觑,由谢迁问出口:“他要秉公判寿宁侯,以至于兄弟阋墙,朝堂诡辩,再到陛下出面……而后查明案情,没有你所说的顺利,反而有些曲折。”
“那此案是几时爆出来的?”李东阳问道。
谢迁想了想,道:“是昨日。”
李东阳点头道:“才一天时间,案情就已经水落石出,可之前的宁王谋逆案,前后历经数月而无线索,你们不觉得事情太过于诡异?尤其是经此一事之后,谁还会保宁王世子?”
谢迁苦笑道:“别说是保,没趁机踩一脚就是好的。”
徐溥道:“难道说宾之觉得,这是陛下跟建昌伯布的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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