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第五十七章晚安,戚风。 (第2/2页)

哈，想象。

禁闭室里小蛋糕的涂鸦不止有牢『骚』、开的事和小秘密。

也有女孩子颤抖着写的【疼】、【好疼】、【痛苦】、【好寂寞】，有的缺了笔画，有的抖到无辨别，有的是指甲深深划出来的，也有的凝结着干涸的血迹。

待在禁闭室的日子，一定痛苦到无忍耐。

可戚风在他面前，从来不会表现出这一点，她只会和他分享在禁闭室看过的漫画内容，或者说自己一觉醒来就可以出来，又或是向他请教在里面想了一天的数学题。

所以他什么也不知道。

或许明明知道却不在意地，放任了从不向他分享痛苦的戚风的假象。

毕竟有强一直保护着她，她又能有什么痛苦呢？

禁闭室的墙壁上还有女孩子写的和他有关的事。

和关心杰的【杰好辛苦，想要帮他】不同，和告白硝子的【硝子，一生亲友】不同，尽是些……刺目的。

【讨厌悟君】

【不要和悟君好了】

【忍不住又和悟君说话了，唉】

她会因为他天马空的任『性』要求而无奈，会因为他总是不听她的擅自决定而低落，会因为他从不考虑她的处境而生气。

在五条悟不知道的地方，戚风真情实感地讨厌过五条悟。

是朋友也不妨碍的那种讨厌。

但和被硝子说“人渣”、“变态”也无所谓不同，五条悟不能接受。

他不能接受。

对大少爷的要求予取予求，里眼里只有他所以宠着他的戚风，一直都是他自以为是的假象。

哈。

五条悟在这一个月的时间里知道了戚风对他的真实感受，因此疯一般地在校园里挖掘着彼此的回忆，试图证明自己认知的真实『性』。

可不论回忆里的戚风对他多么友善宠溺，都抵不了那一句【讨厌悟君】的杀伤力。

不敢置信的五条悟选择忽略。

他将这件事深埋在心底。

直到今日他才被点醒，挖出了令他痛苦的内核。

都是假象。

他因为将戚风视作自己所有，而无接受她的叛逃和改变，一一意地想让原来的她回来。

可他想要的原来的戚风，也不是真实的戚风。

只是五条悟想象中的女仆而已。

毕竟，他从没有真正地、试图去了解过戚风。

在上的世家大少爷，众人捧在手的天才六眼，从来都是被讨好、被恭维的角『色』。

他只要抬起手，所想要的一切就会到他眼前。

即使对人产生好奇，他也只会看自己想看见的。

所以他习惯了伸出手等其他人交出所有，却忽略了，只有真才能换取真。

而他自以为是的保护、陪伴、掌控通通都不是真。

真的重点在于接受的一方。

如果对方感受到被爱，那就是爱。如果对方没有感受到，那就不是。*

而被讨厌着的五条悟，显然只有傲慢的自我感动。

五条悟失神着，任由自己被新的记忆淹没。

……

…………

【不存在的记忆：一周目的戚风和五条悟】

“悟君，悟君！”

五条悟又陷入了新的、香甜的幻境。

由咒力轨迹形成的类热成像视野晃动了一。

逐渐清晰的视野中，是穿着专校服的橙发女孩子，她轻柔地推搡着靠在她肩膀的「五条悟」的肩膀，将他从久违的睡眠中唤醒。

戚风？

是……还在高专的戚风。

但依旧是不属于他的记忆。

这个世界根据他脑中的信息，在屠村事件后延伸出了不同的可能『性』，叛逃的从戚风变成了夏油杰。

「五条悟」和戚风作为被夏油杰抛的人，互相贴贴抚慰着，关系日益增进。

“……唔，戚风。”

“快醒醒，电影都散场十分钟了，该回去啦。”

「五条悟」却捉住了戚风的手，兀自蹭蹭：“不管啦，将这里包来就好了吧？再睡会嘛。”

“不啦，我还要回去写任务报告，你说看完电影就回去的，结果你还睡着了。”

“不要管啦，那种报告随便写写交差就好了，反正咒灵已经成功祓除了。对了戚风，我们不要回去了，今天就在外面住吧？你想泡温泉吗？”

“可是……”

“有我在，没关系。”

“……”女孩子沉默来，想要拒绝，后却叹着气打开手机，准备在手机上完成报告的编写，“……就知道你会这么说，次不信你了。”

——任『性』妄为。

——固执己见。

五条悟攥紧了手。

“……悟君！”

面对气呼呼的戚风，刚凑过去咬下女孩子手中冰淇淋球的少年『舔』了『舔』唇，笑眯眯地看着她：“抱歉抱歉，因为戚风的冰淇淋球看起来更好吃嘛。”

“明明是一样的口味。”

“那，戚风要吃我的吗？”

“……我才不是悟君。”

女孩子背过身去。

“戚风，吃吃看嘛？”

“我不要。”

“戚风。”

“……”

「五条悟」举着冰淇淋从左边从右边去看她的脸，被绷着脸的少女躲过去。后长手长脚的强索『性』将她抵在墙上，圈在怀里，像是恶趣味的猫猫非要达成自己目的一样咬着自己那颗冰淇淋球凑了上去。

在仅仅一尺距离的地方，五条悟停了来，然后堵住了女孩子即将说出的语。

戚风瞪圆了眼，在「五条悟」看来可能只是觉得有趣，但五条悟却看到了她的生气和抗拒，她垂着的手抬起，推不开他，后只重重地攥住了他的衣服。

——毫无距离感。

——不尊重人。

——不珍惜人。

恼火。一肚子火。

又嫉妒。羡慕。疯狂。

五条悟攥紧了手。

「五条悟」受到了戚风的冷遇。

他们去了五条悟定好的温泉民宿，从女汤里泡完出来的戚风被走廊虎视眈眈的大猫堵住了。

“悟君？”

“晚上抢冰淇淋的事对不起，我不会再做啦。”

“……”戚风却只是沉默，“我接受你的道歉，但是我不会再吃冰淇淋了。”

「五条悟」只听到前面一句，兴地将她抱起来，陡然悬空的身体让戚风抱住了他的脖颈，他举的的:“那我们和好了，对吧？”

“……是，是，我的少爷。”

“那今晚一起打游戏吧！我买了新的游戏。”

“不要，我还有多事情要做，明天还要回去带一年级的学弟出任务呢。”

“交给别人吧。”「五条悟」说，“一年级的小鬼可不能事事依赖学姐，你就和我在一起我们搭档吧？”

“不要，跟着你我会没工作做的。”

“那有什么关系，我来养戚风吧，母亲也在想你呢。”

戚风蹙起了眉，正要拒绝却听见了走廊人打趣的口哨声:“先放我来啦，有人过来了！”

「五条悟」将她放下来，看她迅速地溜进房间，扒着门看来。

“明天见，悟君。”

“明天～见，戚风。”

美好的像是青春恋爱物语。

风轻轻地吹动着。

树影婆娑间，民宿外偶有鸟儿啼叫，像是在奏响青春的乐曲。

一切的一切都静谧柔和到不可思议。

本该如此。

直到——

“咔哒。”

女孩子的房门合上了，不留一丝缝隙地。

出于安全，她反锁了房门，扣锁落下的瞬间。

月影之，白发少年骤然失去了半边身子，飞溅出的血『液』迅速密集地喷『射』出来，呈现出放『射』状的飞影。

屋内的少女听到声响。

“悟君？怎么啦。”

她的声音隔着一层门传来，是显而易见的困『惑』，但她没有开门，只是顿了顿，有些无奈地妥协。

“我不生气了。”

“快回去吧。”

五条悟满身是血，那双眼眸因为她温和的语而有了一点亮『色』。

是平静中的疯狂。

他若无其事地回答：“好，晚安。”

地上是「五条悟」死不瞑目的尸体。

血流成河。

却没有一点流进少女的房间里。

在最强侵入不属于自己的回忆，强制地从旁观者变成参与者，杀掉因为幻境实力大打折扣的、傲慢的不知尊重为何物的另一个自己后。

幻境轰然崩溃。

像打碎的镜子，中间蔓延出曲折的裂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