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酩酊知微你不配,你讨厌,我只想看叶 (第2/2页)
就在叶怀遥引动剑气的同时,从他侧面东北方向的半空之中,也有一道浩大尖锐的剑气翻滚而出!
叶怀遥没有出剑,是担心威力太大,顾及着不要伤到周围之人,而这道剑气却是横冲直撞,毫无顾忌,直接如同摧枯拉朽一般,将大海的中心砸出了一个大坑。
水花冲天而起,随即炸开,整座海面由剑气落下的地方飞快向外扩散,随即竟然硬生生分成了两半,『露』出海底的砂石。
震耳欲聋的巨响当中,海底硬生生裂出一道巨大的缝隙,波涛倒灌,以极快的速度向着缝隙当中涌入,不到半柱香的功夫,大海干涸。
此情此景奇诡浮艳,笔墨难描,只见浩大天地之间,上空是万点剑芒如雨,下面是海涛翻涌倒灌,剑光映照水汽,上下交织,流光晶莹。
这后一道剑气实在来的突然又霸道,众人只见叶怀遥发招,对周围情况都没有提防,距离岸边近一些的,几乎都被兜头溅了满脸海水,少有幸免。
其中首当其冲的,自然是元献和那位身穿寿衣之人。
叶怀遥十分机灵,眼见冲天水花扑面而来,他迅速起手划出一道弧线,在自己面前暂时用灵力结成屏障。
然而那水滴纷纷到了他面前之时,尚未来得及跟叶怀遥有所接触,竟然便已化作一片片淡蓝『色』的细小花瓣。
花瓣撞在叶怀遥灵力所结成的屏障之上,依依不舍地旋绕两圈,然后纷扬坠下,随水漂流。
不知怎的,叶怀遥竟然觉得这些小花很有些委屈似的,撤去屏障,伸手接住一片。
他这样一伸手,周围还在下坠的花瓣仿佛都一下子兴奋起来了,纷纷打着旋往叶怀遥的掌心当中落,不多时便聚成一捧。
掌中暗香盈盈,随即化作一片星光,流砂般从指缝间散去。
叶怀遥心中微动,抬眼向着方才剑气传来的方向看去,只见最后一重海浪翻卷汹涌,从地平线之处推移而至。
海『潮』一波波推移至半空,而在浪『潮』的顶端,站立着一名白衣男子,正是容妄。
这无情而汹涌的海水臣服于他的脚下,就像某种乖顺的坐骑。
到了近前,容妄飞身从浪花上跃下,头也不回地拂袖一扫,海水便也尽数灌入他劈砍出来的缝隙之中,整座大海彻底干涸。
他原本身处黑暗,却难得穿了这样一身纯白,邪恶与纯良微妙地在身上交错,仪态冷漠,身姿睥睨,就像一片刚刚凝聚成的雪,在深沉的夜『色』中,锐利的夺目。
容妄不愧是本书中第一大反派,人尚未至,先溅了在场每人一身的水,将仇恨值拉的十分到位。
有人已经高声叫了起来:“是邶苍魔君!”
在场的人或者有没见过这位魔君的,但是都听说过他的赫赫凶名,简直如临大敌。
特别是玄天楼的人异常紧张,哗啦一下全涌了过来,生怕这个死对头要对明圣不利。
容妄却似乎并不像传言中那样灭绝人『性』,抬手之间就杀人无数,他心平气和,只淡淡地说道:“是我,不用高声大叫。”
他一来就泼了海面上众人满身的水,除了叶怀遥之外,没一个能够幸免。
也不知道有意无意,其中以元献最为狼狈,从头到脚被浇了个透心凉,站在半空中不断往下淌水。
好在元献当初能跟叶怀遥绑定道侣契约,也因为他的灵息为至刚至阳之属,此时运转调动,片刻便将身上的水汽蒸干,只是头发依旧有些凌『乱』,稍显凄惨。
元献心思深沉,颇有几分涵养,他素来知道邶苍魔君脾『性』古怪,又见人人都是一身狼狈,倒也没有因此显『露』怒容。反倒微微一笑,尽显风度。
元献掸了下衣摆,说道:“我道是谁这样大的排场,原来是邶苍魔君大驾光临。今夜的大人物实在很多,却不知尊驾前来,又是所为何事?”
他的话语中暗含着怀疑之意,容妄漠然回视元献,也淡淡一哂,说道:“不管为何,反正元少庄主还配不上让本座亲临,你不必问。”
他话语中的敌意如此浓厚,元献一下子就感觉到了,眉梢不由微微一扬,眼底渐生锋利。
两人虽然一个笑容满面,一个高傲淡然,但他们之间莫名产生的那种火/『药』味,却连远在岸上的围观群众都感觉到了。
那名穿着寿衣的男子此时也将自己身上的水抖干了。他朝着两边分别看了看,忽然轻笑了一声,说道:
“我还以为自己是什么地方得罪了君上才遭遇此祸,正在惶恐,看来这是受了元少庄主的连累啊!二位有何过节,莫要牵连无辜。”
这人的语气听着轻松,实则一针见血,眼神不可谓不毒。元献听了这意有所指的话,心头一阵奇怪。
他又没失忆过,能够确定自己从来未曾跟这个邶苍魔君打过交道,得罪便更是不知从何而来。对方哪来这么大的敌意?
容妄听了寿衣男子的话,忽而转头看了他一眼,他的眉眼在光影的映衬下显得温柔而冰冷,让对方的笑容有些微僵。
“听人说,被邶苍魔君盯上,绝对不会发生好事。”他尴尬地摇了摇头,小声嘀咕道,“我这是说错了什么吗?”
“确实是阁下妄自菲薄了。”却是叶怀遥的笑语忽而在旁边响起,“魔君泼过来的那一个浪头,原本就你也有份啊!”
他的话音近在咫尺,这男子微诧,猛地转头,正好赶上叶怀遥屈指弹过来的一滴水珠。
他本以为是什么暗器,及时挥手劈下,水珠被掌风所激,在他面前一寸四散开来。
而叶怀遥也不在有其他动作,只负手站在半空中,笑『吟』『吟』地看着。
寿衣男子十分奇怪,道:“你——”
一个字出口,他忽地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回手一『摸』,只觉面上冰凉,原本贴着的人/皮/面/具已经被真气震碎,滑落下来。
面具下面,是一张年轻英俊的面孔,更有几分面善。
“君知寒?”容妄冷冷地说道,“想不到堂堂酩酊阁的阁主,也这样藏头『露』尾起来了。”
叶怀遥见对方的次数不多,被容妄这样点破,立刻恍然大悟,想起了这人的身份。
“归来独卧逍遥夜,梦里相逢酩酊天。”1
——酩酊阁坐落于江南,因所在之地富庶丰饶,那里主要经营的也是各种灵石符箓、法器异宝之类的生意。
他们门道众多,甚至连黑市禁品都能够弄来,几乎有一家独大之势。
江湖传言都说,“天下没有酩酊阁找不到的宝贝,只有修士们付不出来的代价。”
这样大的生意,自然也难免阻挡了其他人的财路,难免结下仇怨,但是多年来,到酩酊阁找麻烦的各种能人异士无不铩羽而归。
久而久之,酩酊阁阁主君知寒修为高深莫测的名声便传开了。
甚至有人将他与法圣明圣、五大世家家主,以及魔君幽王等人并列,共同评为当世绝顶高手之流。
这样的一个人,自然交游广阔,叶怀遥和容妄,甚至元献,以前都跟他打过交道,不过这样动手还是头一回。
叶怀遥虽然不知道对方是否已经拿出了全力,但是最起码可以证明传闻非虚,他的修为,绝对不差。
被容妄点破了身份,君知寒脸上刚刚因为面具脱落『露』出的惊诧之『色』逐渐褪去,伸了个懒腰,笑『吟』『吟』地说:
“哟,是吗?但在下记得,邶苍魔君可不是个爱管闲事之人,何以我跟明圣和元少庄主开一个小小的玩笑,你要这般不满呢?”
他身上虽然仍旧穿着那件白惨惨的破旧寿衣,但整个人身上却没有半分阴森寒酸之气,举止笑言间慵懒随意,整个人的气质开朗明快,又隐隐透出一种万事皆晓的精明高深来。
沧桑与热情,莫测与轻快,奇异地在他身上融为一体,形成了一种格外独特的魅力。
而君知寒这似有意似无意的一句话,让心里有鬼的明圣和魔君两人同时互相看了一眼,又各自移开目光。
这君知寒真是什么都敢说,也仿佛什么都知道,换个人过来,恐怕就是活的再腻歪,也不敢没事闲着去招惹容妄。
元献也听出君知寒话里有话,只不过他怎么也不可能想到叶怀遥和容妄之间能有什么关系,所以在心里回味了几遍,也是不解其意。
他只觉得今晚所见,这邶苍魔君与酩酊阁主都是奇怪之极,说起话来没头没脑。
也不知道君知寒为何这样说,又是知道了什么,看穿了什么,当着叶怀遥的面,容妄十分紧张,脸『色』一沉,就要翻脸。
而就在这时,叶怀遥在旁边笑道:“君阁主要这么说,我就也有话了。在下跟你可不熟,何以君阁主要开这样的玩笑呢?跟你过招,可是真费我的力气,怎么,难道是酩酊阁最近生意太好的缘故?”
君知寒不料叶怀遥会这样说,也噎了片刻,不由大笑起来,摇头道:“明圣说的是,原来唐突的人是我。”
说着他竟躬身一揖,笑着说:“在下应当给明圣道歉。不过我好像记得,方才明圣说过要与我朋友相称,可还算话么?”
容妄在旁边冷笑了一声。
叶怀遥还礼,却没正面回答君知寒的问题:“莫非今日君阁主坐着纸船来到海上,只是为了和我交朋友?”
君知寒道:“与明圣一晤,便是三生有幸,这也可以说是目的之一。”
“至于其他的。”他稍稍一顿,又看了看容妄和元献,“咱们四人,今夜会同时出现在这个地方,应该并非巧合。几位可愿意坐下来细谈?”
容妄十分记仇,还想着刚才被他揶揄了的事情,并不给君知寒这个面子,淡淡地说:“本座是来找云栖君的,没兴趣跟闲杂人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