弃妇扶摇录 第64节 (第2/2页)
方氏浅笑道:“小孩子家听错了也是有的,不是绿松石又有什么要紧的?”
赵氏好笑地看着方氏,方氏一贯好性儿,可很少抢白,府里上下无人不夸好性儿的二夫人,竟然也有顶嘴的时候,她便道:“我也只是说帮她瞧一瞧,万一老三自己的东西被下人给调了包,稀里糊涂地当宝贝给了月姐儿,他自己还不知道呢!”她目光一转,态度强硬道:“月姐儿,你拿来我给你看看。”
沈清月本想着露出铜皮就好了,没成想赵氏也厉害,连绿松石也辨识的出来,便只好送了过去。
赵氏说的很有道理,方氏也不好再拦,她也跟着仔细看了看那颗绿松石。
其实光看颜色,只有细微的差别,拿在手里区别就明显了,赵氏摸了一下,又给了方氏,道:“你仔细瞧一瞧,我估摸着就是哪个下人干了手脚不干净的事儿。”
方氏不得不承认,赵氏还真没说错,还真不是绿松石!她把簪子又递还给了沈清月,再没给其他小辈看,又道:“你赶快回去跟你父亲说一说,这样的刁奴惯不得,定要好好惩治。”
沈清月点了点头,起身同众人告辞。
她一走,屋子里又热闹了起来,众人当然不会说沈世兴糊涂不会管理下人,只会说刁奴的不是。
没多久,他们也都一起散了,这件事被上上下下的人当做了谈资。
吴氏一天天吃着药,也不忘跟着操心,让丫鬟去打听到底是怎么回事。
很快大家都知道,沈世兴的那支簪子,并不是哪个下人调了包,而是从柳氏手里拿来的!
吴氏知道之后气得差点昏厥过去,她嫁给沈世兴十几年了,直到今天才知道,沈清月的生母竟然留了那么丰厚的一笔嫁妆下来,而且还放在柳氏手里,不是她手里,现在柳氏还贪墨了沈清月的嫁妆!!!
她自己也打理过内宅,也知道怎么昧钱、钱生钱,当下知道柳氏动了三房的东西,气得大动肝火,也顾不得找沈世兴质问为何瞒她,一心只想着赶紧让柳氏把手里的东西吐出来!
柳氏管家多年,调停上下,虽说付出得多,得罪的人也多,稍有不如人意,便被下人记恨在心,这事儿一传开,她就成了活靶子,七八年前做的事,都恨不得被人揪出来指责,沈家一下子奴怨沸腾,着实闹出了不小的动静。
连老夫人和几位老爷都知道了柳氏所为。
沈清月闲闲地在家里做绣活儿,只等着沈世兴把假的备份册子列出来了,让柳氏把欠她的都加倍还回来!
☆、第76章 第 76 章(二更)
第七十六章
柳氏没有想到, 沈世兴父女两个联手挖坑等着她跳!
她明白的很, 沈清月脱色的簪子,是故意为之, 她就说沈清月怎么会没有一丝丝的怀疑, 怎么会放过报复她的好机会。
可她是不会让沈清月得逞的,花出去的钱,哪里有吐出来的道理!
如今所有人都在说柳氏的不是, 柳氏这些年也不是全然无错, 沈家上上下下一片骂声。
这事一出, 柳氏树立了多年的威严, 轰然倒塌, 她连忙找补, 因为原簪子赎不回来了, 买了一支差不多的绿松石簪子给沈清月, 对外解释说,是库房的东西多了,丫鬟拿错了,言外又指责说, 簪子交给沈世兴的时候,簪子好好的, 怎么会一天之内就脱色。
就有人讨论说:“大夫人说的也没错, 她交给三老爷的时候, 难道三老爷没看到簪子脱色了?必然是二姑娘有意为之。丫鬟拿错东西也是有的, 二姑娘不明说, 却使这样的手段,好生阴险!”
另有人道:“这种事,二姑娘怎么好说?再说了,金簪和鎏金簪子,你我拿错也就罢了,大夫人身边的一等丫鬟还能拿错,唬谁呢?我看就是大夫人昧下了二姑娘的嫁妆,我跟你说,你可别对外传,周夫人和苏老夫人来时府里办宴席可还记得?那时老夫人单单儿出了钱的,最后办下来的宴席和从前没有区别,可见大夫人这些年明里暗里没少贪银子呢!”
那么多人,各执一词,老夫人召了人去永宁堂。
沈清月便和沈世兴两个带着册子一本去了那边。
沈清月上辈子的嫁妆过手了七年,大多数东西她都记得,她手写了一份册子给沈世兴,叫他誊抄,将其中“鎏金”之类的簪子,全部变成了赤金,管他真鎏金假鎏金,反正柳氏将来要还的都是赤金簪子!
沈世兴很担心这份册子糊弄不过去,沈清月底气十足地告诉他:“这些年来金银首饰有几样总是不变的,虫草镶玉金簪、喜鹊登梅簪、五蝠捧寿簪、缠枝莲钗,这几样肯定能中。”
他略略轻松了一些,狐疑着问道:“果真能应付过去?”
沈清月笑着道:“您放心吧。”
沈世兴半信半疑地去了,到了永宁堂,柳氏和丈夫沈世昌,夫妻两个都在。
他问过老夫人安好,又见了兄嫂,便坐下,沈清月进去之后一一福身请安,坐在了柳氏旁边的绣敦上。
柳氏看着沈世兴手里的册子,皱了皱眉头,不知道那到底是什么册子,当年她可是清清楚楚地问过,沈世兴手里就一份册子,而沈世兴再不可能再去拿一份备份册子回来!
她一下子就料清楚了,这父女两个,合起伙来对付她呢!
谁先服软,谁就输了。
老夫人面色严肃,其他的人脸色也不大好看。
她也没墨迹,便道:“月姐儿嫁妆的事,就在此说清楚吧,省得下人们胡乱传。”
柳氏先开了口,乜了沈清月一眼,道:“
佳梅这丫头粗心,拿错了簪子,媳妇又找回来了,松绿石金簪,一丝不错。”
她命佳梅将簪子送到沈清月身边,佳梅又同沈世兴道歉道:“三老爷,是奴婢糊涂,请老爷责罚。”
沈世兴拿回簪子,笑一笑,道:“拿错簪子无妨,换回来就是。那日也是赶巧了,月姐儿正好去了我书房,我就将簪子顺手给她戴了,没成想她戴去了吴氏院子里,叫嫂子们看了笑话,其实也不是大事,说清楚就好了。”
柳氏板着一张脸,冷哼道:“瞧见脱色了还戴,不是存心给我没脸,就是给你这个做爹的没脸!月姐儿太不知道进退了!”
为长者讳,也是“孝”的一部分。
沈世兴温言道:“月姐儿这点像我,糊涂,不过我知道她肯定跟我一样没有坏心,倒算不上没有规矩。”
沈清月亦垂首轻声道:“父亲给了我簪子,我开心还来不及,就戴上了,的确没有细看,是我疏忽。”
沈世兴眨着眼接了话,道:“是了,月姐儿当时笑着戴上去,顾不得仔细端详,自然没瞧见。说起来,若是大嫂的丫鬟仔细些不出错,闹不出这事。”
柳氏脸色羞红,沈世昌也沉着脸不说话,毕竟错的源头在柳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