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正本清源(3) (第2/2页)
齐天翔说着话,眼角的余光瞥了一眼对面,看到了惊愕的眼神,以及一些不易察觉的慌乱,从刚才的交锋中,齐天翔已经敏锐地意识到,所有这一切咄咄逼人的表现都是虚张声势的做作,也就是一种居高临下的唬人的举动,似乎这样就能达到他们的某些目的,这些小孩过家家的把戏也拿到这样严肃正式的场合,未免太可笑了。望着张社长起身出去招呼人进來,齐天翔转过脸來对刘峰说:“看看你们的人准备好了沒有,准备好了就开始吧,”
“这样有意思吗,你们究竟要干什么,”齐天翔冷淡的神情使陆方觉得受到了冷落,有些恼羞成怒地看着齐天翔说:“这是解决问題的办法吗,这是要权势压人吗,”
“你错了,这正是要以理服人。”齐天翔招手示意了一下,会议室的屏幕上出现了汤品的微博,上面黑色大字写着求真相的字样,冷冷地说:“现在微博上有很多人都在等待着真相,那么我们可以网络互动的方式告诉大家真相,这很容易。”
齐天翔说着话,熟练地操作着工作人员拿过來的手提电脑的键盘,同步着电脑和屏幕,看着大屏幕说道:“请汤品的爱人到这里來,她不是在自己丈夫的微博上帖,说自己的丈夫蒙冤被从家中带着,悲愤地质疑为什么吗,让她过來看看为什么。”
梁冰玉看到张社长将众多扛着摄像机和照相机的记者带进会议室,等到记者们都渐渐安顿下來之后,就扭过脸对刘峰轻轻地说:“开始吧,”
随着刘峰的摆手示意,坐在一旁操作着电脑的干警,将自己手中的电脑同步到了大屏幕上,开始播放着图片和文字画面,既有网络截图,也有整篇的文章,还有摄影图片,配着说明文字,一幅幅缓缓地放着,不断地切换着,每一幅画面都力争让所有的人看到,看清楚才换到另一幅。
画面不断地变换着,会议室里不时响起惊呼和惊叹的声音,但更多的却是摄像机和照相机不停的拍摄的声音,随着时间的推移,议论声能够很清晰地听到,而且渐渐地增多,渐渐出现不屑的奚落声。
随着大屏幕画面的播放,齐天翔渐渐松弛了下來,平静的目光时而望向大屏幕,时而环视着会议室里忙碌的记者们,更时不时望望对面的四位。在齐天翔饶有兴致的目光直视下,四位先是认真地观看着大屏幕,不时交换着惊异的眼神,随着画面的增多,眼神变得犹豫和复杂起來,显得有些局促和坐立不安起來,当大屏幕上的画面结束的时候,才深深地叹了口气,好像终于熬到了头一样,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所有的资料都向你们展示完了,这就是我们掌握的证据,也就是我们知道的真相,冤不冤,为什么,不用我再多说,刚才播放的材料已经说明了一切。”齐天翔等所有的声音都归于平静之后,才望着对面严肃地说:“现在轮到你们提出自己的主张和要求了,当着这么多记者朋友的面,你们可以开诚布公的提,我也保证开诚布公地回答。”
“现在我不会回答你任何问題,我也沒有任何问題可以问,你们已经制作了这么祥实的东西,做了这么精心的准备,还让我们问什么,”沉寂了很久,四个人交换了一下眼神,陆方口气强硬地说:“我们要回去,向领导们请示汇报之后,再做最后的打算。”
“我尊重你们的选择,也尊重你们的权利,只是我有一些疑问需要向你來提问。”齐天翔神情严峻地望着陆方,很为他强词夺理的无礼忿恨,可还是尽量平和地说:“你是记协维权部的主任,你们的记者受到了不公正的待遇或冤屈,你们第一时间赶來维权,这很好,我为你们这样负责任的态度表示赞赏。”
“只是我不明白的是,你们记协有维权部,应该还有纪律部门吧,对于记者不负责任的言行,即使沒有新闻法,也应该有相应的惩戒措施吧,”齐天翔慢慢地说着,深深地感叹道:“一个所谓的资深媒体人,在长达六年的时间里,不断地制造假新闻,转未经验证的新闻,甚至臆造莫须有的所谓独家新闻,就刚才披露的就有十几条之多,仅网络举报的就有九条,请问咱们记协是不是收到过这样的投诉,又是怎么处理的,能给我们说一说吗,”
“刚才大家也看到的,汤品从四年前开通微博,就不断地冷嘲热讽传统意义上的民族英雄和先烈英模,远到岳飞、文天祥,近到刘胡兰、董存瑞、黄继光、邱少云,现代的王进喜、欧阳海、雷锋,无不是他嘲讽和谩骂的对象,什么秦桧不杀了岳飞,大宋王朝恐怕支持不了十年,文天祥投降不成愤而吟诵《伶仃洋》泄愤,刘胡兰是个傻大姐,是死于同乡百姓之手,而不是被白狗子还乡团所杀害,等等的内容我不能再复述了,这些亵渎英烈的话恕我难以启齿。一个民族需要精神,一个国家需要榜样,这是我们每个人都明白的道理,何况是我们这样一个饱经苦难和屈辱的民族,能够走到今天沒有英烈们的流血牺牲,沒有一代代建设者的付出和奉献,我们和平的生活环境,平安的社会生活,都是不可能得到的,看不到这些沒有关系,但颠倒黑白地诋毁谩骂,以及别有用心的抹黑,用意何在相信每个人都很清楚。”
“还有就是利用公知身份煽风点火,造谣生事,小贩杀城管事件,西北中学生事件,警察执法牺牲事件,都是在事实清楚,沒有任何疑问的情况下,我们这位自称公正、无私,有良知的资深媒体人不断地在网络上制造事端,指责一方而袒护另一方,这是公正、公道的媒体人所为吗,”齐天翔依然平静地叙述着事实,似乎只是在就事论事地说事,随即突然转换了话題,望着对面的女律师淡淡地说:“作为这位著名的维权律师,听说你打过很多有名的维权官司,请问我们现在就要告汤品诬陷、造谣、攻击谩骂英烈,你愿意为他做辩护律师吗,”
齐天翔说着,望着对面的两位记者,慢慢地说:“你们二位都是记者,我不知道你们过來是职务行为,还是个人行为,但不管你们是什么行为,也不管你们为了什么目的,我请你们认真地想一想,也请在座的记者朋友好好地想一想,我们为什么做新闻,新闻要告诉读者什么,我们需要以什么样的态度尊重读者的知情权,又怎样尊重社会风气良俗,尊重传统和文化,这是你们质疑的要求,更是做人基本的要求。”
齐天翔的话说得对面哑口无言,面色阴沉却难以反驳,齐天翔似乎也失去了兴致,淡淡地说:“如果你们沒有什么需要提问的,我的问題也问完了,需要你们用自己的心作出回答。沒有什么继续交流的我看我们就到这里吧,可以走走看看,也可以把今天的所见所闻与网友互动,我们需要真相,网友们更需要真相。”
齐天翔说完了话,陆方等人像得到大赦令一样,急忙站起身來,低着头走出了会议室,再也沒有了刚來时的傲慢和高傲的神情,也沒有了理直气壮的质疑,似乎只有赶紧离开这里,才是最好的选择,也是最明智的选择。
齐天翔望着陆方等人匆匆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地对张社长说:“你还是跟上他们,看他们还有什么要求,如果可能的话,帮助他们解决一下,还是我刚才说的,尽一下地主之谊还是应该的嘛,”
张社长点点头起身离去,随之而去的还有大批的记者,真相大白之后很多记者都需要将照片或视频回所属媒体,也需要对所维护的网络进行适时更新,会议室很快就变得空荡荡的了。
“齐书记的话锋真是犀利,似乎并沒有说什么高深的词汇,也沒有什么理论探讨,就使几个人哑口无言,扯高气扬的來,灰溜溜地去,也还真是看着痛快。”刘峰感慨地说着:“这么一场针锋相对的交锋,还真是不多见。”
“你也别高兴的太早,这些人只是暂时落败,是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他们在这里遇到了阻力,不定会在哪里泛幺蛾子呢,”梁冰玉忧虑地看着齐天翔,不无担心地说:“你无意中得罪了一群小人,还是要小心谨慎为妙,这几个人的來路不一定正派,我担心他们会对你不利。”
“我到沒有什么,既沒有树敌,也沒有什么与谁结怨,即使有什么问題,也不会很快就出现的,倒是应该防备在汤品的问題上,出现什么反复才好。”齐天翔微微笑着宽慰着梁冰玉,转过脸对刘峰说:“梁部长提醒的很及时,对这些人的所为不能掉以轻心,你立即安排干警,及时更新网络信息,既然是信息战,就要在信息的更新速度和频率上占尽先机,迅速地披露案情和进展,也可以免去很多猜测和谣言。只是一定要注意信息披露的要点,只能就网络谣言进行揭露,安全方面的事情,坚决不能泄露一点,这要成为一项保密要求,让你的干警时刻注意。”
看到刘峰认真的神情,齐天翔开心地笑了,一场有惊无险的网络风暴,经过斗智斗勇的较量,终于暂时平息了下去,但齐天翔的心里,却丝毫不像表面看上去那么轻松。一天的时间,似乎一年一样漫长,从上午的媒体会议,到中午的碰头会,再到下午的真相说明,都是围绕着宣传思想工作展开的。无论是媒体的主流价值观的迷失,还是政治导向和经营思路的混乱,以及网络上随处可见的谣言和暴戾的情绪,都隐隐预示着一种危机,既有信念和方向的问題,也有方法和措施的问題,而且这些问題都到了迫在眉睫的紧要关头,都需要他拿出勇气和魄力,运用自己的能力和智慧,进行有效的引导,进行必要的化解,不使问題激化,更重要的是不能带來政治上的风波,以及可能被某些人所利用,成为攻击和诋毁近期工作的依据。
齐天翔感觉到了紧迫,更感觉到了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