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8章 要起新房子 (第2/2页)
这会儿已经九点半快十点了,供销社早开门了。韩春雷领着姐姐先到了供销社门口。
“姐,这是酒票肉票,还有这是五块钱,给你。”
韩春雷从裤兜里摸出钱和票,数给了韩春桃。
韩春桃眼尖儿,一看春雷给了自己五块钱后,手上所剩无几,也就十来块钱了。于是她把肉票酒票收走,然后把八块钱轻轻推了回来,摇头笑道:“大弟,钱姐有。你忘了咱俩之前做糖豆换破烂,姐自己也攒了有小十块呢。你不是要去省城吗?那里花钱的地方多,那些钱自己个儿留着。”
“姐,你的钱自己好好攒着,贴补家用不需要你出钱。”
韩春雷知道韩春桃平时几乎是一分钱舍不得花的,好不容易攒下十块钱,怎么可能让她来掏这五块钱的酒肉钱?
“可是……”
“别可是了,家里要花钱,再怎么着也轮不着你拿私房钱来垫?”
不由分说,韩春雷就把大票小票凑把起来的五块钱强行塞到了韩春桃手里,说道,“姐,你置办完东西就早点回去,我这趟去省城处理那些竹制品,估计没有个十天半个月回不来。家里有啥事,你就多照应着点。”
韩春桃也不再跟韩春雷推来推去,嗯了一声把钱收好,见韩春雷要走,欲言又止,最后还是一把攥住他的衣袂,问道:“大弟,你省城卖完那些东西,是不是就要南下,不打算继续在柴家坞呆着了?”
韩春雷点点头,回道:“这你不是早就知道的嘛,不然我跟村部拆借那么些钱干嘛?”
“大弟,其实咱们这日子过得也挺安生的,要不你就别再折腾了?你也踏踏实实留在柴家坞,不,你要嫌柴家坞小,可以来长河公社这边啊。等过些年娶个媳妇,你就能安生过日子了。”韩春桃对韩春雷南下做倒爷这个事情,始终持保留意见,这不是糖豆换破烂,隔壁几个村子走走的事儿,这是要坐绿皮火车跨省啊,太远了,也太不安全了。
韩春雷仰了仰头,然后冲韩春桃笑道:“姐,我要的生活,这个时代也许暂时给不了我,但至少我可以让自己过得舒服点,不是吗?未来的大时代注定是风起云涌的,我不没指望,也不指望自己能在几十年后成为两位马爸爸一样的存在……”
说到这儿,韩春雷停顿了一下,两位马爸爸的梗,韩春桃显然是听不懂的,于是改口道:“我就想啊,能不能通过一点点小努力,让自己生活质量好一点,一日三餐吃的好点,穿衣打扮能时髦点,到了晚上能安心看会电视,这多好?这种佛系安逸的生活,一直是我想要的生活!以前是,我想以后也是!”
别看韩春雷重生到了1979,也渐渐适应和融入了这个时代,但他骨子里还是那个90后佛系青年,如果不是生活所迫,他绝对不想让自己活成现在这样的自己。别看他现在东跑西颠,够拼够勇,一切都源于想把日子过得好点。
到了有一天,他能够过上想要的佛系安逸生活,他不敢保证自己还能否做到现在这么拼这么勇。
“你现在满嘴都是大道理,姐说不过你。”
韩春桃的确很惊奇自己的弟弟,到底是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能说的?张嘴就是时代变革,张嘴就是政策法规,如果不是天天待在一起确定这就是她弟弟,她真有点怀疑眼前这个就是假冒伪劣产品。
“好了,你赶紧进去买东西吧。”韩春雷轻轻将春桃往供销社大门里推。
韩春桃进了大门,突然驻足回头,看着韩春雷,最后嘱咐道:“自己在省城要注意安全,出门在外,忍三分,让三分,见人客客气气,遇事和和气气,晓得没?”
“晓得啦!”
韩春雷挥了挥手,快速离去,直奔曹天焦的废品小院。
这个时间,张喜禄估计已经在曹天焦那儿早早等着自己了。
……
果不其然,到了曹天焦那儿,张喜禄已经翘着二郎腿,坐在院子里抽着小烟,和曹天焦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天。
韩春雷一进来,就问:“聊什么呢,聊得这么起兴?”
“春雷来了?”
曹天焦笑着停下手里废品分类的活儿,说道:“张喜禄刚才在说,你们那么多的竹制品,不知道该这么运进省城,像凉席凉枕竹扇子这些还好,也就两三箱,关键是那些箩和筐,个头大,还占地方,他让我帮忙找俩大卡,租上一趟直接载进省城去。”
“大卡?”韩春雷惊疑地看着张喜禄,说道,“连大卡都准备租上了,喜禄哥你这格局一日千里啊!”
张喜禄苦笑道:“这不也是没办法么?好家伙,我也没想到两百多块的竹制品,居然有这么多?不弄进省城,咋卖?”
曹天焦说道:“租大卡倒是有门路,虽说现在大卡都是公家的,但是跑公家活的现在谁不私底下带点货?关键是这租一趟可老费钱了,就这两百多块的竹制品,不值当啊!”
韩春雷点点头,这就是典型的货品价值与运输成本不匹配的案例。
“那怎么整?”张喜禄把烟蒂掐了,无奈地摊摊手。
韩春雷耸耸肩,说道:“这又怎么样?谁跟你说我们这次进省城要带上货?”
“嗯?”
“啥意思?”
曹天焦和张喜禄不约而同地看向他。
韩春雷说道:“我已经想好了处理这批竹制品的办法,带上几件样品即可,这样,拿个箩筐,然后把其他竹制品都装进箩筐里,我们就带这些进省城就行,轻巧,方便。”
“你这什么套路?”张喜禄问。
“韩式套路。”
韩春雷开了个玩笑,然后问道:“省城里你熟不,喜禄哥?”
“谈不上特别熟,去过几次,不过还行,我跟你说,这杭州城老大了……”
张喜禄为了证明自己存在的价值,还有那额外多出来的五块钱,唾沫飞扬地向韩春雷不迭白活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