狭陆相逢挽挽胜 第87节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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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是亲生女儿眼里的失望太过浓重,戈婉茹难得词穷,沉默了良久,才道:“你还小,爱情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根本不值得期待,能握在手里实实在在的才是最好的。”
比如金钱,比如权利。
梁挽用力闭了下眼,讥笑道:“所以你才会在我爸尸骨未寒时就迫不及待投入另一个男人的怀抱?”
她用了十成的恶意去说这句话,果不其然得到了一个恶狠狠的耳光。
戈婉茹手还高高扬着,双眼赤红,铁青着脸:“混账!”
梁挽被打得偏过头去,脸上火辣辣的,牙齿磕到下唇,她在自己的嘴里尝到了血腥味。不过无所谓了,也不是头一遭,她凉凉地笑,往水池里吐了一口血水,随即目不斜视地从母亲身侧离开。
戈婉茹在背后厉声道:“你叫我太失望,我真后悔生你。”
梁挽顿了下,头也没回地拉开了门。
彼此彼此,她也后悔做她的女儿,不是吗?
可她没得选,命运就是这样残忍。
……
梁挽直接出了澜山居,一个人叫了出租,回去后胡乱收拾了几件衣服,塞回那个还来不及打开的行李箱里。她对这个家没有任何眷恋了,一次次带着幻想去接近戈婉茹,得到的永远都是伤口,一道接着一道,在她心上划得鲜血淋漓。
她拉着箱子,漫无边际地在街上走。
八点来钟的闹市,充斥着热闹和喧嚣,她像个格格不入的游魂,没有任何地方可去。
等到天突然下起了雨,行人们匆匆散开,整条街只有她一个人在淋雨,梁挽终于走不动,慢吞吞蹲下来,抱住了自己。
她忍着泪,从外套里摸出手机,解锁的那一刻,电话不期而至。
男人的嗓音低醇又带了点痞气:“叫老子定点汇报,结果自己一晚上失联?”
梁挽吸着鼻子,胡乱抹掉脸上的雨珠,想要好好说话的,然而在他面前终究演不下去,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男人立刻慌了神:“你在哪,我来接你。”
陆衍来得很快,一路飙车,在这暴雨天气,风驰电掣赶到了她给的定位处。大雨滂沱,他撑着伞,四处搜寻,目光触及街角那个蹲在地上的熟悉身影后,心脏重重跳了下,疾步过去。
小姑娘鼻头红红,仰起脸看他:“我无家可归了。”
他把伞全部遮在她头顶上,自己被浇了个湿透,明明狼狈到了极点,眉梢眼角还带着笑:“没事啊宝贝儿,以后我养你。”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是温柔的陆少爷。
第74章 临行
梁挽早上刚从陆少爷的公寓出来,隔了不到十五个小时,又回去了。两个人都淋得挺狼狈,洗了热水澡才缓过来一些,陆衍比她更惨一些,出来时太过匆忙连外套都没穿,这会儿说话已经带上了鼻音,嗓音也有些闷。
窗外雨声绵延,她裹着薄毯躺在沙发上,头枕着他的膝盖。从这个角度往上看,男人脸部的线条异常清俊,下颔处有胡茬淡淡泛青,他就套了件偏休闲的黑色卫衣,沐浴后头发还没完全擦干,额前碎发凌乱,透着几分不羁颓败。
她看得很专注,视线代替了手指,描摹过他的眉眼。
小姑娘的目光太灼热,他低下头,指尖在她的发里穿梭,轻笑道:“看什么呢?”
头皮被他揉得酥酥麻麻,梁挽全身都放松下来:“你好看啊。”话落,她舒服地咕哝了两声:“你这按摩手法哪里学来的?”
“鄙人自学成才。”陆衍黑眸含笑,初遇时给她取了个绰号叫花脸猫小姐,眼下这副模样可不就像极了被主人顺毛的宠物,一念及此,他手下动作愈发轻柔,任由丝缎般的黑发滑过指缝间。
没过多久,梁挽就扛不住睡意,意识开始变得混沌。她还想再同他说说话,兀自强撑着,男人低低笑一声,把掌心盖在了她的眼皮上:“睡吧,宝贝儿。”
这三个字本就缠绵,从他口中念出,更带了催眠效果。
她模糊地感受到自己被抱起,接触到松软床铺,而后再没办法维持清醒,陷入到无边的黑暗里。
兴许是回国后经历的事情太多,梁挽睡得不太踏实,梦里断断续续的画面一幕接一幕。
她看到了一个扎着双马尾的小女孩,是她童年时五六岁的模样,满面泪痕坐在没有开灯的阁楼地板上,啜泣着怕黑要出去,而门外头的女人冷冷站着,任由其哭喊都无动于衷。
而后声音隐去,跳转到了秋日的早晨,她搂着即将远行的父亲的腰,撒娇问其何时回来,父亲摸着她的头,温柔道:“爸爸要错过挽挽的第一次登台表演了,但是爸爸会给你带礼物回来。”
这句话成了诀别,礼物在他的车上,可疼爱她的父亲却死在了高速公路上,那只毛绒大熊因为车祸被压得扁扁,沾了血迹,怎么洗都洗不干净,她在无数个夜里抱着玩偶嚎啕大哭,得不到母亲的安慰,也得不到片刻任性的倦怠,依旧被逼着练舞、上课。
她像是一个旁观者,看着梦中的自己渐渐长大,体会不到喜怒哀乐,只能看清脸上的麻木。循规蹈矩地活着,偶尔叛逆,大多时候没心没肺,直到遇到了他……
梦里边的男人一如既往地撩动她心弦,她甚至见到了属于他们的未来。
教堂钟声与礼炮同时响起,眼前盖着朦胧白纱,被他轻轻掀起,牧师在一旁念婚礼誓词,她含羞带怯地抬眸,轻声道我愿意。
下一刻,对上他的视线,她如坠地狱。
男人的眼里寒凉一片,缓缓贴近了她,五官陡然放大,他嘴角噙着森冷的笑意,用近乎嘲讽的语气道:“你再仔细瞧瞧,我是谁。”
这话同诅咒一般,愈来愈响,反复在脑中回荡。
刹那间,场景开始崩塌,手中大捧鲜花枯萎,四周墙壁脱落下来,地面晃动得厉害,裂开了一道口子,她遂不及防跌入,绝望地朝他伸出手。
他漠然地站着,单脚踩在她扒着支撑点的手,冷笑:“既然这样,那就陪陆衍一起死吧。”
失重感与坠地时的冲击一同到来,梁挽痛苦地喘息,身体猛然间抽搐了一下,她反射性坐起,大口喘气。
原来是梦。
幸好……是梦。
后怕的滋味萦绕在胸口徘徊不去,梁挽难受地松了松T恤领口,那里已经被冷汗濡湿,定了定神,她一手自然地朝床榻边上摸去,结果属于陆衍的位置却是空荡荡。她的心脏重重跳了下,翻身下床,顺手点亮台灯,再摸了一遍有半部分的床单,触手冰凉,显然他早就没睡在这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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