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亡命空城(2) (第2/2页)
“人越多就越跑不远,你们快走吧,别管我。”
叶萧的手颤抖了几下,只听到下面的木门破碎声,童建国已经冲进来了。他只能把头退出天窗,又把它重新牢牢地关紧,心底默念了两个字:保重。
独自留在阁楼里的顶顶,只见木门被踹成了两半,那些旧家具也支离破碎,童建国浑身木屑气势汹汹地冲了进来。
这凶神恶煞般的男子,举着手枪对准前方,天窗里射入的光束,正好照亮顶顶的脸庞。
眼角余光扫了扫阁楼两边,他狐疑地问道:“他们两个人呢?”
“消失了,他们消失了。”
顶顶回答异常镇定,表情恢复了佛像般的肃穆,面对锃亮的枪口毫无畏惧。
“胡说八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刚被脑袋砸过的童建国,对着顶顶大雷霆,颤抖的手指随时扣动扳机。
突然,阁楼顶上传来“咯噔”一声,他再看天窗便全都明白了,骂出一句“该死”,便也打开天窗爬了上去。
沉睡之城的太阳洒在倾斜的屋顶上,叶萧和小枝正想方设法从屋顶爬下去,此刻可不比昨夜面对月光的浪漫,身着日本学生制服的小枝,一脚踩碎了一块瓦片,若非叶萧紧急揽住小蛮腰,便要立时摔下三层楼去了。
总算找到了一根落水管道,叶萧让她先爬下去,他抓着她的身体以防万一。双手双脚都攀住落水管时,整个人贴着外墙往下降去。小枝安全地降落在地面,叶萧也赶紧抓着管子往下爬,正好看到童建国把头探出天窗。
两个男人的目光撞在一起,童建国大喝一声:“别跑!”
他说着已完全钻出天窗,在屋顶上举起手枪,抠下扳机——
“砰!”
又一记枪声!
二楼书房里的孙子楚,惊得几乎跳了起来。几分钟前的枪声,把他从沉思中拉了出来,刚刚埋头入一本考古书中,又被子弹的爆炸唤醒了。
他紧张地走到窗边,只见一个影子滑了下去。他不敢再把头探出去了,退到墙边大口喘息,难道童建国要大开杀戒了?不,难以想象叶萧被打死的样子,或许小枝死在了枪口下?
孙子楚看了一眼写字台,上面有他从书架里翻出的好几本书,全是历史和考古专业的书籍,还有几本英文版的图书。他觉得这房子的主人——至少这间书房的主人,是搞历史研究或者考古专业的。
忐忑不安地打开房门,是否该去三楼看看?这时童建国和伊莲娜从楼上跑下来,两个人都像着急的疯子,转眼就冲到了底楼。
孙子楚的双脚在二楼颤抖,却又遇到林君如跑了上来,她心急火燎地喊道:“快点跟我下去看看。”
“什么啊?”
容不得他犹豫,林君如硬生生地将他扯下楼梯。
客厅里已没有其他人,玉灵正在二楼卧室里陪着秋秋,孙子楚的胳膊都被拉痛了,嘟囔道:“你又在神经啦。”
“找死啊!”林君如把他拉到楼梯后面,一个阴暗的角落里,鬼鬼祟祟地压低声音,“我有了非常重要的现!”
没等孙子楚反应过来,她拉开楼梯后的一盏小灯。原来底下还暗藏着一个小柜子,颜色和外面的楼梯一样,所以很容易被忽视。柜子已经被打开了,里面放着一叠厚厚的旧报纸。她把最上面的报纸拿到孙子楚面前,报头印着四个楷体大字——
南明日报
孙子楚立即睁大了眼睛,如获至宝地将报纸捧起来,第一眼就看到了报纸的行日期:2005年9月4日。
正好是一年以前!
应该也是南明城最后还“活”着的日子,因为自那以后全城就空无一人了。
“大空城之夜”?
无数个问题涌上心头,孙子楚的额头冒出冷汗。他深呼吸了一下镇定心情,随即把全部的报纸都搬了出来。
沉睡了一年多的旧报纸,散着油墨和纸张潮湿的气味,他费力地将其搬到客厅茶几上,抬起头喘着气说:“没错,确实是非常重要的现。”
显然这些报纸是按照时间顺序叠起来的,就像我们家里摆放旧报纸的习惯一样,孙子楚决定从头开始看起。于是他将所有报纸翻了个个,变成最早的报纸在上面,最晚的压在底下。
翻开第一张报纸,“南明日报”的报头下面,印着2005年1月1日的日期——也许那之前的报纸都被处理掉了,难道这里也有收废纸的?
如果每一张都仔细看的话,恐怕三天三夜都看不完,只能先看头版头条的新闻。2005年元旦的《南明日报》头条是《执政官元旦讲话,全民达成新年幸福》,下面是全部竖排的繁体字。草草地看了一遍,所谓的执政官讲话,不过是些“今天天气哈哈哈”的表面文章,甚至连2005年南明城的展规划和未来展望都未提出,只是笼统地要带领全民走向繁荣,继续提高“幸福指数”等等。
孙子楚很快翻到1月2日的报纸,头版新闻同样无聊至极——《南明中学二十年庆典,执政官到场讲话》,看来这里毕竟是小地方,那么点事情都能上头版。
于是,他又分了林君如一厚叠报纸,两个人同时看了起来,孙子楚看单月的,林君如看双月的,这样效率就高了许多。
不多久,他们把八月以前的报纸全都翻完了,虽然只是扫扫头版头条的内容,但并未现什么特别之处。这张《南明日报》除了字体和版式像港台报纸以外,内容竟和大陆的地方小报大同小异,无非是领导讲话群众欢迎。也有市议会里的激烈辩论,大体围绕着某条臭水沟的整治,或是医院里出现非法的药品。
8月23,头版头条是《走入罗刹之国》。
这一条立刻抓住了孙子楚的眼球,嘴里轻轻念出“罗刹之国”四个字,那是几乎成为他坟墓的地方,近在身边却又难以琢磨。
他咬着嘴唇埋头在文字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