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登闻鼓响 (第2/2页)
“夫君?”秦蔌有些担忧地看着柳宴章。
柳宴章抬眸,眼底的犹疑消失不见,化为一波春水,“无碍,洛青可回家了?”作为柳家的长子,柳宴章很有担当地撑起一个家,至于弟弟,柳宴章不需要他有多大的抱负,只希望他能做自己喜欢的事便好。
“小弟回了,去佛堂陪母亲了。”秦蔌上前,抬起手,轻抚着他微皱的双眉,“可是最近太累了?”
“让夫人担心了。”柳宴章并不想将不好的情绪带给家人,连忙转移话题道,“只是许久没有尝到夫人的手艺了,甚是想念。”
即便知道这是借口,秦蔌也没有说破,反而顺着他的话说道,“夫君且等着,我这便去厨房,给你做一些。”
“那便辛苦夫人了。”柳宴章文绉绉向后撤了一句,朝妻子施了一礼,逗得秦蔌捂着嘴笑。
“好~”秦蔌转身便朝门外走,便听到身后丈夫担忧的叮嘱声,“小心些,别伤到了。”
“知道了。”自从嫁给他后,秦蔌便没有进过厨房。
并非是她厨艺不精。
只是柳宴章当时的一句话,“做我柳宴章的妻子,无需其他,你只需做你自己便可。”
那些在闺阁之中,母亲反复强调,教导自己身在夫家需要注意的事项,在她嫁给柳宴章之后,被尽数抛在脑后。
成为柳宴章的妻子,是她这辈子做的最正确的选择。
看着妻子离开后,柳宴章陷入了沉思。
为臣者,理当为君效力,为官者,当为民请命。这纸条的背后,无论是谁的助力,他都要接下。
既考虑到后果,柳宴章便不再迷茫,将握在手中的纸条丢进一旁的暖炉中。
翌日一早,天蒙蒙亮,紫苏穿着一袭白衣,在宫门外站立,望了一眼悬挂在门外的登闻鼓,径直走了过去,拿起一旁的鼓槌,对着鼓面,一下一下地敲着。
早朝的官员们,从午门进入,看着白衣少年一遍又一遍敲着登闻鼓,不觉停下脚步。
“敲了十下,看来冤情不小啊。”一个文官路过,对着紫苏的背影感叹着。
“那人穿着的,是孝服吧。”另一个武官说着,“最近也没听说京都有什么大事发生啊?有什么事是京兆府解决不了的?”
紫苏此刻听不见身后的议论声,只是一遍遍地击着鼓,为了被屠尽的白家,为了流离失所的江南百姓,为了被无辜牵连的桃花村村民。鼓声阵阵,一声比一声有力,厚重,那一刻,似乎无数冤魂附在了鼓槌上,都在诉说自己的冤屈,鼓声响彻宫门!
原本想上前劝诫的官员,见此状,收回了上前的脚步。
“整整三十声!”作为一名武将,都忍不住感叹,那鼓槌看着轻巧,却重得很,正常人拿起它,最多能敲满七下。他都不敢断言自己能敲满三十次!从这人背影来看,最多不过个瘦弱的书生,竟有如此毅力。
“谢大人,这人你可认得?”一旁的耿恺问着。
谢悯怀摇了摇头。
城楼上的铜钟响起,百官整理好穿戴,陆续走进宫门。
紫苏费力将鼓槌放回远处,胳膊已然没有力气。瞧着百官的背影,只身站在那里,显得几分清冷。
紫沂宸从紫苏身边经过,给了一个坚定的眼神。这条路,你不是独自一人!
紫苏明白他的意思。
宫门外,最终只留下紫苏一人。没有陛下传召,他只能在原地等待。
奉天殿内,百官朝拜。几个皇子依次站在前方。
“启奏陛下,宫门外,有一布衣敲击登闻鼓。”谢悯怀上前说道。
“哦?”煜帝装作不知的样子,“可知是何人?”
“臣不知。”谢悯怀摇头。
“高福莱,去把人带进来。”煜帝看了一眼站在身侧的高福莱。赤翎建国以来,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击登闻鼓,连续敲击了三十次!
“老奴遵旨!”高福莱疾步朝宫门走去。
殿内陷入一片寂静。直到高福莱将紫苏带进殿内,紫苏走到百官前侧,屈身跪地,声音洪亮,“草民白敛参见吾皇陛下。”
耿恺听到白敛自报家门,额上冷汗直冒,不禁看向前面。
站在首位的紫沐阳脸色也沉了下来,不动声色地用余光看向跪在右侧的白敛。
“平身。”煜帝打量着立于殿下的少年,身着斩衰,一脸凝重,“就是你击的登闻鼓?”
“回陛下,草民有冤要诉。”白敛站在那里,挺直了脊梁。
“有何冤情,只管说来。”煜帝瞧着这少年,生得风姿潇洒气宇轩昂,飘飘有出尘之表。
“陛下,草民状告工部侍郎耿恺,谋财害命,勾结江湖杀手,屠杀昌州白府一百二十余人,为根除祸患,又屠尽桃花村一众村民;故意炸毁羽梁坝,致使江南水患,使得江南百姓流离失所!”白敛陈述着耿恺的罪状,一字一句,掷地有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