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乾坤错置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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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17年,公历1928年6月4日晨5时许,奉天。
就在昨天,在国内外各方势力的逼迫下,在北京经营了没几年的奉系大帅张作霖终于登上了出关的火车,对二次北伐的国民政府开始了战略性退却。经过多日小心准备,从北京到山海关再到奉天这一晚,京奉线上无惊无险,专列上一夜没有睡好的张大帅这一刻突然感觉松弛了下来,也许是马上就要到家的缘故,他早早喊来马弁秦虎,伺候自己穿戴齐整,然后吩咐道:“二虎,去告诉兔崽子们,马上到家了,都他娘的给老子精神点儿,别跟吃了败仗似的。”
“是!大帅,俺这就去,告诉他们精神点儿。”秦虎立正敬礼,颠颠的跑着去了。
“大龙,你个闷头驴子,瞧你兄弟这个机灵劲儿,一宿不睡,欢实的跟小狗崽子一样。再过两年,等这小子满20了,我叫他去带兵,一准儿错不了。”张作霖看着二虎的背影,调侃着身边标枪般侍立的大个子侍卫。
“大帅,我们兄弟能跟着您老就是福气,总要留一个在身边伺候您,二虎这几年一直在咱讲武堂读书,还跟着长官们留洋,大帅这半年多又带在身边悉心栽培,我看他绝不会丢了您老的脸。”秦龙、秦虎是亲兄弟俩,有道是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大帅夸自己兄弟,当哥哥的自然是高兴,便随声附和着。
“大龙你也不孬!我知道你们兄弟在陕西老家时都读书识字,如今回到咱自家地盘了,你也去上学,老子身边还缺人吗?给老子记住了,咱奉军还要打回关内去,绝不他娘的认怂!去,看看老吴他们拾掇利索了没有,过了皇姑屯就到家了。”
“是,大帅。”秦龙正要离开的那一刻,突然感觉脚下猛烈一晃,接着就是红光巨响……
……
到此为止,这还是那个我们熟悉的,中华民族在黑暗中即将揭开抗战帷幕的一刻,然而就在下一个瞬间,这场地火勾引天雷般的爆炸让一位特战精英的时空旅行戛然而止。
2028年6月4晨的同一时刻,因为一次异常天象,就在这皇姑屯三洞桥的上空失踪了一位特种部队的高级教官,他执念的灵魂正在时光洞穿中回溯。正是一百年前的这次剧烈爆炸,把这一缕不散的灵智巧合接入,为即将铺展开的抗日战场上增加了一抹极为炫目的光彩!
出事的三洞桥离奉天城很近,只有不到两公里,就在京奉铁路和南满铁路的交叉点上,日俄战争后,南满铁路交由日本经营,仅仅“南满铁路附近不许中国军队驻军”这一条就要了张作霖的命。
登车前几天,张作霖就收到奉天宪兵司令齐恩铭的电报,电报里重点说明了日本护路军队在皇姑屯有隐秘活动,提醒大帅小心。为此张作霖安排了十多万军队的分段护路巡查,专列前还安排了轧道车,可这一切警戒安排在京奉铁路可以,在南满铁路就不行了,三洞桥恰恰就是这样一个死角。
河本大作、石原莞尔、土肥原贤二这些人根本就不在乎你奉军是否猜道这一切是关东军做的,这分明就是告诉奉系势力“你知道又能怎样,我们就是要满洲”。而张作霖这次猜对了日本田中内阁对他“压迫争取”的心思,却没能洞悉日本关东军中少壮军人的豺狼本性。这些关东军里的少壮军官既狡诈奸猾又蛮横骄狂,在他们几乎毫不掩饰地要弄死张作霖,图谋满洲的欲望下,日本内阁中哪些号称持重,但同样贪婪的政客,最后也只能沦为军方势力的遮羞布与擦股纸了。
当奉天省长刘尚清急匆匆地带人把奄奄一息的大帅送回大帅府紧急救治时,一副副担架也把炸死炸伤的随员侍卫们送进了奉天城东郊的东北医院。
一片凄惨哄乱的匆忙中,昏迷在担架上的秦虎双目紧闭,牙关死咬,浑身上下一片血污,原本崭新的灰蓝布军装这时一条条挂在身上,气息皆无。而抬着担架的士兵和跑在身边的医生护士们不知道的是,此刻担架上这个伤兵的脑海深处正经历着一次充满着奇诡和难以想象的神奇嬗变。
就在这个伤兵的大脑中枢里,一道道光线幻化成了无声的影像,一帧帧快速闪过。从剧烈翻滚的云层开始,先是直升机和驾驶的军官,而后是突然出现飞机前方的白晃晃的光球,飓风般从光球吹向直升机的细小的光斑,驾驶军官直呆呆地看着自己的直升机,手臂,身躯被光斑透过而转瞬消失……
……接着是远处驶来的火车冲入了剧烈膨胀光球里,四处飞舞的车厢与血肉中,秦虎飞向空中的躯体下侧一道白光闪过,将他的身体吹送到了翻滚的车厢之外……
……接着的影像就变成了荒凉的土丘上,在黄昏风沙中的坟茔和魂幡,一个青年人拉着一个稚嫩少年在坟茔前叩别,接着是穿着军装的两个人在硝烟弥漫的战场上拼命的奔跑,嘶喊,拼杀;斑驳的城墙,脏乱的街道,蓬头垢面的人群,军队和操场上许多的面孔倏忽闪过……
光影消失了,一切一切都变成了最后的黑暗,死寂般的沉沦!
……
这般无声无息的黑暗在这具躯壳里不知沉寂了多久,仿佛从天际传来‘砰’的一声鼓响,遥远但是清晰,接着是第二声,第三声……细微而有节律,又像缓缓走来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那不是鼓声,也不是脚步,当躺在病床上的这具躯体感觉到那是自己的心跳时,意识开始重新回到了秦虎的大脑中,可这个在爆炸中挺过来的青年人再也不是那个张大帅身边的马弁秦虎了。
病床上的秦虎,全身缠满了绷带,只是嘴巴和眼睛露在了外面,当他用力地把沉重的眼皮撑开一线微微的缝隙时,模糊的视线中,一个中年军官正在和穿着白大褂的医生争执着,秦虎看到了他们在争吵,却听不清楚他们的声音,就这样迷迷糊糊地看着想着,这是哪儿呀?
是旁边护士的一声惊叫,打断了两人的争吵,三个人齐齐地盯向了床上的自己,几乎是一瞬间就窜到床前的中年军官对着病床哭嚎着:“虎子,虎子,我说你没死,我就说你没死的,他们就是不信,一屋子的兄弟啊,就剩了你一个,他们还要推走你,我就知道你没死的,没死的……”就这样絮叨着,一张胡子拉碴的脸上挂满了悲伤、喜悦的泪痕。
病床前的医生将手指按在自己的脖颈上检查着脉搏,另一只手翻起自己的眼皮,仔细看着自己的眼睛,嘴里嘀咕着:“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明明刚才瞳孔已经扩散了,这可真是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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