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不能再等 (第2/2页)
她说话用了一种近乎熟稔的语气。
多像他们在宣阳和饶州之时,晏云台想。
悬崖一跃,在她心中她把他视作比性命还要重要,现在还为他治伤,好像是分不清了面前之人究竟是她一心寻觅的意中人,还是她退而求其次的替代品。
她不是已经知道自己认错人了吗?
“江逢宁,你究竟图什么?”他突然出声质问,只是虚弱到声音气力不足,像是喃喃自语。
清理好后的伤口被洒下一层药粉,麻木的痛意骤然尖锐,晏云台轻颤着的眼睫张开,一双藏在深处的瞳仁荡开云雾、水雾,露出湿漉漉的黑,直直撞上江逢宁清润的眼睛。
她说:“你猜?”
然后就继续埋头在伤口上缠上纱布。
晏云台不知道是身上的疼痛未消还是被气到了,总之不再说话了。
晏云台别开脸,喉中浅浅地喘着气。
他留下来,原是想送那些人葬身的。
他不会做没准备的打算。
知道白日里他的武功会大打折扣,所以用白蝶唤来了在西蛮的浮术。
但是突然出现的江逢宁在意料之外。
这次差一点就坠落虫谷,时间与上一次差之不过前后,所以,所有的事情一定在照着某种轨迹发生,但却并非不能改变。
是既定的轨迹,也是闭环。但是多了一点破绽,所以结果大不相同。晏云台突然明白了一些。
他为阙心环而来,也会因阙心环落下虫谷,不管有没有无衍这个变数,结局都应该是一样的。
所以如今导致改变的破绽是什么?
是江逢宁么?
还是那个“容大人”?
姓容他就只认识一个,容生,一个还算强劲的对手。
等他的记忆再恢复一点就知道了。
晏云台闭眼试着运转体内的内力,还是如溃沙,揽而即散。
当时的三爪钩“误打误撞”勾走了阙心环,如果不是那一下逆冲全身内力的一冲的瞬移,他不会内力凝滞又遭偷袭,举剑不敌。
晏云台默默地将手里的阙心环握紧。
以免后患,不能再等了。他一定要用最快的速度炼成何物。
随后他松开手心,在江逢宁面前毫不顾忌。
江逢宁最后给他手臂上的伤口收尾,眼睛看到了他手中的东西。
“这是什么?”
她早就想问了,之前他为了这个东西命都不顾,之后又一直紧紧握在手里不放。
晏云台垂着眼,没有回答,而是语气不明地提到了许久之前的事:“那回在东皇寺你不是问我,我的手臂上有什么吗?”
房间四处都是寂静的,四面厚厚的布帛摩擦着,发出的声音被空荡放大又磨细分枝,最终一下一下地扫在人的心尖。
心一颤,江逢宁直直地盯着他手里的动作。
晏云台不在意江逢宁会说什么,他用还没有清洗全是血迹的掌心紧紧握住圆环,用了十足的力,直到掌心的伤口又溢出大片的血来。
血珠成线沿着圆环滑落,下一刻被圆环上面的刻纹吸掉。
圆环内像是有活物,新鲜的血液一染,骤然发出幽紫的亮光,半透明的环体上瞬间布满密集盘踞的红色血线。
丝线的末端在七个空腔内延展蠕动,像有灵智的活物,又灵活得像一条条长有吸口的拟足。
阙心环是养蛊圣器,以人血为引,铺成蛊床,后日日以血肉之精养蛊种成蛊。
血契成功后,晏云台拿出里衣内衬里在装着蛊种的瓷瓶。
随后将七枚蛊种引入阙心环中,白色的蛊种立马变得鲜红,像灰白干瘪的气球变得饱满圆润,从死气沉沉变得生机勃发。
晏云台把阙心环套上手臂。
江逢宁伸出手想拦下,却被他往旁边躲开。
晏云台捞开右手衣袖,紫红色的圆环被套在手肘弯以上,继续被他按着往上推,在薄薄的皮肤上拉出一道道血痕。
江逢宁再次猛地伸手。
这一次她死死按住了他的手,手指头指尖冰凉。
晏云台在这抹冰凉的力道中终于暂时停下动作。
他抬眼,眼神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