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车祸 (第2/2页)
“他不是说要送你的吗?你没让他送?”俞姐追问道。
“俞姐,这个流氓他都做了什么,你还是自己去问他吧!”王梅芳气恼而委屈地说道。
“你不知道吗?朱小龙昨晚出事了!”俞姐压低声音在她耳边说道。
“啊?出什么事了?后来发生什么事我不知道......”梅芳惊讶地说道。
“他出车祸了!人还在医院抢救,车听说已经撞报废了!”俞姐低沉地说道。
原来昨晚王梅芳逃离包厢后,朱小龙在沮丧挫败的情绪之下,又要了一瓶白酒,一个人把一斤闷酒硬灌了下去,喝到神志不清。买单时,在餐费单据用餐单位一栏里龙飞凤舞签上“深州第一纺织厂”,又写下朱文白的名字和电话。服务员想扶他下楼去打车,被他一把推开,还破口大骂。他一个人跌跌撞撞来到自己的桑塔纳车上,凭着肌肉记忆和微弱的清醒意识,插入钥匙、发动、放下手刹、换上档位,油门一踩,疾驰而去。深州冬夜的街头人车稀少,他的酒劲慢慢泛上来,把残余的一点清醒意识也渐渐淹没,只是呆呆地用手把着方向盘,头脑却失去意识,眼睛也快要眯起来了。他开得飞快,连续闯了两个红灯,汽车碰到绿化隔离带的侧石后瞬间失去平衡,斜着飞起,撞上人行道上的一棵粗壮的行道树,侧翻在人行道上。
“听说后来有好心人发现后报警,才把他送到医院抢救,不然连人都没了!安全气囊全都打开,车都撞报废了,听说把他从驾驶室里弄出来都费了不少时间呢!到现在还没脱离危险。”看得出来,俞姐还没从听说这个消息的震惊情绪中走出来。
王梅芳听完也是震惊不已,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虽然朱小龙父子的行为令她愤怒、恶心,她在心里多次咒骂过这对类似高俅、严嵩的奸佞父子,也渴望有人能替天行道,扫清这些阴暗的人渣,纠正这个社会的不公。但是她从未设想过惩罚会以这种方式出现,而且她听说这个消息后也并没有因此心情好起来,反而也感到莫名的沉重。从道义上说,以朱小龙的所作所为,这一切都是咎由自取,骂句“活该”毫不为过。可毕竟是这么鲜活的一个生命,立马就站在了鬼门关前,确实令人震惊。
陆自明在总师室上班了一段时间,从最开始的无所事事,到主动找事情做,慢慢地建立了新的工作节奏。原先在工程科,工作时间被分割的比较厉害,许多工作时间都碎片化,不好计划和安排。但在总师室里可以有比较大块的时间由自己安排,对学习和思考大有裨益。目前总师室工作量不大,日常工作就是几个在建项目涉及到一些设计变更联系单的签证确认,以及一些已完工项目与工程科、预决算科共同对竣工图纸进行确认。接下去大佛寺地块三通一平陆续完成,即将启动大佛寺地块的开发建设。那么设计肯定是先行者、排头兵,总师室接下去的主要工作就是对接好大佛寺地块的方案和施工图设计。这段时间,沈敏杰渐渐把日常工作多交给陆自明处理,也难怪,另外三个老工程师年纪大、资格老,呼来唤去的不方便。陆自明么,是职场新人,又是工程科的“老兵”,使唤起来顺手。而且小伙子做事情靠谱,凡事交代一遍,件件有回音,事事有结果,沈敏杰心里比较满意。这才理解当时为什么施科长和林致远坚决不同意放他来总师室,如今牛刀小试,果然快不可当。他暗暗庆幸上面坚持把陆自明放到总师室。对小陆来说可能会有点郁闷,但对自己来说就太重要了。否则,我一新来的领导,要么活自己干,要叫三个老同志干活还得看他们的脸色、哄他们玩,那tm到底谁是领导?
陆自明呢,对待工作从来不推脱,凡事交代给他,他就努力去完成好,不嫌其多,只嫌其少。也是,总师室的这么点工作量,确实没法和工程科相提并论。因此,除了做好日常的一些工作,他还到资料仓库里,把公司过去开发建设的一些项目资料拿出来仔细阅读学习,重新归置整理。几个老工程师也对这位年轻同志刮目相看,现在的年轻人有几个愿意钻故纸堆的。叫他们去整理旧档案资料,都是嘴上答应,不见行动,或者嫌灰嫌脏,敷衍了事,哪有人主动去整理这些东西的。
陆自明的翻阅旧资料不是简单的收拾整理,他有一个想法,就是要把公司近年来开发项目的一些技术、经济指标做一个对比统计,形成一套经验数据,为以后公司项目建设的测算、项目经济决策、项目管理带来一系列的便利条件。他是个热爱学习的人,肯动脑筋勤思考。前段时间,他在工程科管理项目,对工作中的一些工程管理方面做了总结,他打算积累一些管理素材写一点专业的论文。总师室工作么,对工程现场管理的实践素材固然是少了很多,但是可以更加宏观地做项目对比、做总结,这个优势却是工程科所不能比拟的。因此,除了完成好不多的日常工作外,他基本都是一头扎进故纸堆中,清洁、整理、阅读、记录、计算、对比、思考,倒也忙得不亦乐乎。
章哲立这段时间同样忙得不亦乐乎。荷园小区工程进度已上地面正负零,进入主体施工阶段,管理工作比较简单,主要是隐蔽工程验收和砌体的砌筑质量。比如每层浇混凝土之前的楼板、梁、柱的钢筋绑扎验收等工作。本来不愿意下工地的他,这段时间跑得格外勤。于公的层面说,多跑工地,加强对项目进度、质量、安全的管控,是甲方代表的天然职责。陆自明不在了,他觉得应该更好地表现自己。于私的层面说,他要和工地上大大小小的包工头们混个脸熟、搞好关系,他们现在不仅是自己的管理对象,也是潜在的客户对象。歌厅既然开张了,那是一块自留地,是自己的产业,他一心想帮歌厅多拉生意多赚钱,其实也就是帮自己多搞点钱。一般的同学朋友,大都是吃工薪饭的人,最多帮你捧个一次场,长期的客户还得是这些个有钱人。因此,他突然像脑子开窍了一样,一改往日懒散疲沓的工作作风,在现场办一呆就是半天,有事没事都在工地上转悠。但是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他整天在工地上,既发现不了什么问题,也解决不了什么问题,无非是把工地当成社交场,穿针引线、长袖善舞,不亦乐乎。
林致远看在眼里,心里头明镜似的。早有一些嘴快的包工头把章工的这些信息当作新闻嚷嚷到他的耳边了。他听后总是笑而不语,他不是不想管,但是现在他并没有什么职务来管这种事,干涉太多别人说你是狗拿耗子,名不正则言不顺啊!他也曾含蓄地提醒过章哲立:要带着发现问题、解决问题的态度上工地,不要盲目地跑工地,更不要带着其他目的去跑工地!作为大师兄,他也经常在项目例会上,多次当着陈英俊、章哲立和施工企业、包工头们的面,强调过廉政风险问题。但似乎都没有什么实质性的效果。现在的社会啊,人们都钻在钱眼里,如痴如醉。西谚说,你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同样的,痴狂的人永远听不进理性的劝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