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最后的盛宴 (第2/2页)
烈酒入喉的那一瞬间,心中的惆怅再也无法克制地翻涌上来,等沈铎硬着头皮把它们再次咽回去时,酒杯已经被续满了。
文钧扯着嗓子唱着上个世纪的老情歌,安东叽里咕噜不知道叫着什么,沈铎已经脱了外套靠在沙发上,电视里的光晃得他眼睛发疼,四肢也轻飘飘的,身上直冒汗,他还记得自己没喝多少,但是……
“伏特加!是伏特加!我在罗宋汤里加了伏特加……香香!呃呃……嗝!”
这也是梦吗?
四周终于安静下来。
灰蒙蒙的天边缓缓出现了一道包着金边的红光,原来是新的一天马上就要到来了。
文钧拉紧厚重的窗帘,日出前后冷得厉害,他知道却也只拿了件外套就出了家门。
楼下停了一辆出租车,文钧打开车门迅速钻了进去,车内的空调暖地醉人。
“老哥,麻烦去敦海机场,我赶飞机。”
阿莫斯站在家门口却迟迟没有进去。
直觉让他总觉得这里似乎与以往有些不同。
是同行吗?但气息这么微弱。如果是同行,不应该要完全隐藏自己吗?这样若有若无地暴露自己是要干什么?是在向他挑衅吗?
最近发誓要少皱眉头的阿莫斯还是破了誓。今天怎么这么不顺?本来想吃碗面条顺顺肠胃,却不想面也没吃成。只不过才出去几个小时,家就被别人攻陷了吗?还专门挑他外出的时间,对方对他的行程也了如指掌吗?他看着门把手上留下的指纹,在这种不锈钢材料上非常明显。如果是同行,这也太不专业了吧。
仔细检查过电子锁,上面没有指痕,应该就是用钥匙开门的。可正常来说,知道这个地址的就两个人,一个是卡佩,一个是泽费罗斯,而他们根本没有这个必要……
阿莫斯反思自己。是仇家吗?不是早就解决完了吗?当年可是下了狠手连小孩都没放过的。突然,阿莫斯脑海中浮现出一个人的脸,他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他低下头缓缓呼出一口气给枪上了膛,快速解锁后闪到另一边,整个脊背都紧紧贴在墙壁上,胳膊发力把门拉开。
没有什么动静,也没有机关暗器。阿莫斯侧着身子藏在门板后面去看玄关,那里确实有一片不规则的黑色影子,是人还是物?
他用枪指着那团黑影慢慢靠近,另一只手顺势带上房门以防背后遭袭,即使是被仇家找上门来,他也有制服一切的自信。
精钢制成的枪管顶端闪着银光,似乎下一秒就要吐出金红色的火星来。
那团黑影动了动,上面有细小的银光应和般地闪了闪。
阿莫斯翘起了眉毛。
岳冉?
虽然有些意外,但怎么说呢,他心底里松了一口气,还好不是炸弹什么的。
阿莫斯把枪收回腰间的枪套里,看了看毫无反应的岳冉就转身把外套脱下来挂在门口的衣架上,长腿一迈直接跨过坐在地上蜷缩成一团儿的青年人,去室内大大小小的房间里大致检查了一番。
这小孩儿没有乱动过他的东西,只是……这样像一只等待主人回家的狗一样睡在玄关是干什么?进都进来了还这么腼腆,现在的年轻人都这样吗?
阿莫斯走回青年身边,蹲下来弓着身子让自己与岳冉的高度齐平。
是自己白担心一场吗?
他眨了眨眼睛,刚刚还冷酷锐利的模样就这样消失不见了。
青年人额前的黑发散乱地落在脸上,长睫毛与发梢交叉纠缠着,嘴边的唇环和眉骨处的眉钉闪闪发亮。圆润青涩的眉眼与方正硬朗的金属组合在一起,两者这样结合起来却并不显得冲突。
“晚上好,岳冉。”
阿莫斯礼节性地打了招呼,当然,对方听不到他的声音,他恶作剧一般轻轻戳了一下岳冉的睫毛。
“别闹……”青年人嘟囔着,头一动身体重心不稳地向阿莫斯那边倒去。
“要睡去卧室睡呀,小鬼。”岳冉的脑袋蹭着他的脖子,痒痒的,这种依赖和撒娇的柔软态度让阿莫斯也不由得把语气变温和些。
“我要等大叔回来。”岳冉贴着阿莫斯,仰起头来鼻尖顶着他的下巴,“好困好困啊,怎么还不回来呢……”
阿莫斯有些无奈,他猜这多半是泽费罗斯干的好事。
就这么把人扔在这里也不行,睡在地上也不像样子。阿莫斯想了想,还是把人横抱起来放在自己的床上,脱鞋,脱外套,盖被子……这一条龙服务是连学生时代的泽费罗斯都没享受过的。
“小孩子不要喝酒。”阿莫斯支着头侧卧在岳冉身边,大拇指碰了碰他嘴唇上的银环,“打这玩意儿不疼吗?”
阿莫斯正研究的入神,他想看看那个孔到底是什么样的,却不想刚刚还躺在床上昏睡不醒的人突然就拽住了他的领带。岳冉用力往下一拉,阿莫斯根本没有防备。两个人的嘴猛地磕在一起,鼻梁骨撞得火辣辣地疼,嘴里也尝到了一点血味儿,破皮是在所难免的。
岳冉一边扯着阿莫斯的领带一边伸出半截舌头舔着被他磕破皮的地方,他不停地变换着角度去挑逗着,焦急地想要学会最舒服的接吻方法。
“喂……你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吗?”
没有回答阿莫斯的问题,岳冉笑了起来,被头发遮挡住的眼睛亮晶晶的,他的眼神还是那么得意洋洋,好像一个小孩子成功完成了自己的恶作剧似的。
“daddy.”岳冉的呼吸急促,说阿莫斯的母语的时候,故意用那种带着鼻音的嗓音轻哼起来,“Your gun is poking me.”
阿莫斯再次皱起了眉。
“我别的地方也打了,你要看吗,嗯?”岳冉眯着眼用头蹭着男人的手掌,慢慢翘起一条腿来磨蹭着。即使经历过变声期,岳冉的声音依旧像少年时那般清脆干净,但可惜他说出的话却实在引人误入歧途。
阿莫斯当然听懂了他话里的意思,但无论如何……他还是认为自己不是卡佩那样的魔鬼。这是不道德的,这种爱慕是年长者在利用年幼者的无知,这是在实施诱惑和欺骗。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用力按住岳冉的肩膀,大腿发力控制住岳冉从刚开始就一直在悄悄作恶的腿。
他以为他感受不到吗?
不,他就是要让他有感觉吧。
阿莫斯挺起腰来,居高临下地看了岳冉一眼,迅速解开皮带把枪套取下来扔在床底下。
“我在利用你,引诱你,不用一年,你就会为你的选择后悔。”他俯下身,摆出一副上位者的姿态,高大的身影完全盖住了岳冉的身影。对于这个事实,阿莫斯从来没有想过掩盖和粉饰,他早已把自己预测的最后结局告知对方,可岳冉不管这些,认真听完他的话后,还是会这样继续故意当着他的面亲吻自己的食指,露出一小截尖尖的虎牙咬住凸出的指节,他的回答还是那样固执。
“那就引诱我吧,让我为你口中的错误后悔,我已经成年了,是大人了,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
他在挑衅,是那种年幼者对年长者底线和权威的挑衅。如果阿莫斯再这样继续放肆地任由他戏弄,那有一天他就会爬在他的头上,成为被压制的那一个。
阿莫斯被他的话逗笑了,他当然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
他掐住岳冉的手腕压到身侧,俯下身盯着青年黑亮的眼睛看了一会儿才把吻落在他的鼻梁上。也许是因为气氛非常合适,岳冉被他的动作搞的有些心猿意马,渐渐红了的耳朵出卖了他内心的真实反应。
“……大叔?”
被突然亲吻的青年有些不知所措了,他忍不住呼唤了那个称呼。
“你后悔了?”
“我没有!”
他的眼神里充满了不信任,岳冉急忙辩解着,他认为自己只是太激动了而已。
这些当然都没有逃过阿莫斯的眼睛,他看清了青年内心的悸动,于是干脆就着这种压迫束缚的姿势继续下去,岳冉紧张地抓着床单,眼睛慌乱的根本不知道该放在哪里。
他要怎么做?他被他说中了吗?
岳冉的心砰砰地跳着,却听到阿莫斯在他耳边说:“我记得我说过,我曾经是一名老师。”他的话语轻飘飘地落在少年的脸颊上,带着一如既往的从容,除了香烟的味道,岳冉还可以嗅到在他衣领间荡漾的一小股墨香味儿,像是他小学三年级时候刚开始学用钢笔写字时闻到的书本上面的味道,并不香甜,却让人印象深刻。
岳冉侧着头,对方出乎意料的主动让他羞愧地不敢看他的表情。果然,在这种关键时刻,他就这样轻而易举地败下阵来了,但与此同时,也让他开始有点理解阿莫斯话里的意思。
可他不愿意就这样退缩,绝对不要。
看见岳冉半张开的嘴唇却还是保持着沉默,阿莫斯用手摸了摸他的下巴。
他给过他无数次拒绝的机会,可他还是留下来了。
“现在我倒是很乐意教你。”
阿莫斯伸出自己右手的小拇指。
“给你一年的时间来考虑,我不想欺负小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