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终于惊动了史老 (第2/2页)
夏想哭笑不得,也没空理她,点点头就朝书房走,宋一凡拦住了他:“我爸在阳台。”
夏天天热,宋一凡上身仅穿了一件小背心,下身的短裤不比内裤长多少。她才十三四岁年纪,不过身体已经初步发育出了女性特征,胸前小小的突起小而坚挺,腰也开始收细,臀部也微微翘起。尤其是一双细腿,又细又长,虽然看上去没有诱人的光泽,但青春少女特有的粉嫩透红的肌肤,还是给人带来视觉上的冲击。
宋一凡长得十分清秀,就像一朵水仙花,她个子不矮,现在就有一米六几的样子。她站在夏想面前,目光清澈如水,狡黠地笑着,流露出少女特有的俏皮味道。
“就请一凡妹妹带我去阳台。”夏想才不怕她这个年纪的小女孩,不过他也不得不承认,现在的女孩子胆子真大。记得他这么大的时候,女孩子被男孩多看一眼就会脸红,哪像宋一凡现在,目光直直地盯着他看,不但没有一丝羞涩,而且还有明显地挑衅意味。
“你好像有点怕我,是不是?”宋一凡叉着腰,细腿分开,也不让路。
这话从何说起?夏想挠挠头:“我找宋部长有正事,等下次有空的时候,我再和你探讨一下谁怕谁的问题,好不好,小妹妹?”
“一言为定,大哥哥。”宋一凡得意地笑了,好像计谋得逞一样。夏想暗笑,小女孩就是好哄,心思简单,也单纯。
宋一凡带夏想到阳台,然后轻轻地带上门,转身走了。
阳台不小,透过窗户可以看到一轮明月高挂天空,月光洒落在宋朝度身上,让他的背景显得格外落寞,有一丝郁郁寡欢的感觉。
夏想站在宋朝度身后,定了定神,恭敬地喊了一声:“宋部长。”
宋朝度转过身,一脸平静,没有一丝惊慌失措。夏想也相信他还有底牌,否则也不可能总是稳如泰山。
“坐!”宋朝度一指休闲椅,他先坐在对面,伸手一指茶几上的茶杯,“来,喝口茶。”
阳台正中,摆放着一个小圆桌和两把休闲椅,圆桌上有茶壶和茶杯。
夏想正好口渴了,也没客气,就喝了一杯,然后又为宋朝度和自己续上水:“宋部长有什么事情吩咐,请讲,我会努力做好……”
“你觉得丁山会不会渡过眼下的难关?”
从宋朝度的语气之中,夏想听不出来他是焦急还是笃定。他想了想,只好答道:“不好说,李书记比较要强,不肯开口求人。他虽然有绵里藏针的手段,但对付洪市长这样蛮不讲理的行事方式,情急之下,说不定也会以硬碰硬。”
夏想的言外之意是,李丁山还是有书生意气,平常显不出来,是因为没人逼迫。要是逼得急了,李丁山宁折不弯的一面就会显露出来。夏想从李丁山两次生意失败中就得出了结论,他是遇强则强,遇弱则弱,弹性很大。如果对手有手腕,他也能沉着应对。如果对手硬来,他一气之下,也能做出出人意料的事情。
宋朝度微微动容:“你比我想象中还要了解丁山……我给胡书记打了电话,形势不容乐观,在胡书记还没有来得及出面周旋时,丁山已经做出了决定。如果市里不撤销对草原度假村的处罚,他就辞去县委书记的职务!”
“什么?”夏想猛然站了起来,难以置信地看着宋朝度,“宋部长,李书记怎么这么急在一时?以辞职相威胁,是官场大忌!”
宋朝度赞许地点点头:“小夏,丁山还真没有看错你,他说要有你在,他也可能会冷静许多。不过现在事情已经发生了,再说什么也没用了,只能想办法挽回。丁山在坝县的局面来之不易,不能轻易放弃,真要辞职,他的政治生命就完了,以后在履历上写上一笔,不可能再有前途。”
“宋部长的意思是?”夏想见宋朝度不慌不忙的样子,知道他心里应该有了盘算。
“先说说你的看法……”宋朝度给夏想出了一个难题,显然也是想考一考他。
“我层次不够,如果还在坝县,或许可以找到一些细节可以大做文章。现在远离坝县,级别太低,没办法从大局上看待问题,所以我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夏想说的是实话,他现在再出什么办法,都没有大用,不如上面的一句话管用。
宋朝度笑了:“还不错,很清楚自己的定位。不过假如把你放到我的位置上,你会怎么做?”
宋朝度提出的假设更不好回答,夏想暗中腹诽,我就算站到你的位置上看问题,又不知道你的后台和关系网?既然不知道手中可以动用的力量有多大,当然就无从下手。不过宋朝度既然有此一问,他又不能不回答,就低头一想,忽然灵光一闪,想到了宋朝度的真实目的。
“请史老出手?”
夏想用的是疑问的口气,是升调,显示出他的不自信。实际上,他是有意让宋朝度最后做出决定,这应该也是宋朝度想要的效果吧?由自己提出请史老出手,宋朝度点头答应,最后李丁山就算不情愿,也怪不得宋朝度的头上。
以李丁山的脾气,夏想是晚辈,他就更抹不开面子,来指责夏想什么。
果然,宋朝度点了点头:“聪明……丁山好面子,他现在宁愿辞职,也不愿意请史老出面。如果我出面请史老的话,史老未必给我面子,你就不同了,你年轻,又是丁山最信任的人。而且听他说,上一次去史老家,史老对你印象还不错,所以你是最佳人选。”
夏想只有点头,心中感叹和宋朝度说话真累,他想让你办一件事情,又不明说,只会让你猜。猜不到,就一直点你,点到你明白为止。其实这件事要换成陈风来说,他会直截了当地告诉夏想:你去请,我不方便出面,也请不动。
宋朝度就不会,他就喜欢绕弯子,让你一点点往他的坑里跳。人与人之间的差别还是巨大的,领导也是人。所以在官场上,形形色色的性格造成了形形色色的领导,想要充分领会每一个领导的意图,简直是不可能的任务。
还好,夏想还算通过了宋朝度的测试。
“那我就不在史老面前提宋部长了,就直接说是我自己想的主意。”夏想小心翼翼地说道。他猜到了宋朝度的心理,因为先前有了高海的说明,史老既然不太喜欢宋朝度,宋朝度就没有必要让史老记起他。他需要的是,让李丁山记住了,让李丁山念他的好。虽然是夏想出面去请史老,但他所要的效果是,让李丁山心里明白,是他安排夏想去请史老的。
停顿了一下,夏想又补充一句:“李书记那里,我就不去露面了,省得他批评我,就由宋部长出面解释一下。”
宋朝度终于满意地笑了,孺子可教,真是一个一点就透的年轻人,怪不得丁山这么器重他,还真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他心中第一次对夏想动了惜才的念头,在想着也许应该找一个合适的机会,把他调到自己身边。不过自己现在正处在低谷,他现在正得陈风赏识,和燕市市长相比,自己的农工部部长实在没有什么光环。
宋朝度甚至想,要是自己的计划告诉夏想,夏想会不会动心?如果有夏想的帮助,他的计划应该可以推进得更快。
想到高建远已经有了一千万的损失,还有自己正在暗中调查的武沛勇的贪污行为。宋朝度越想越觉得有夏想帮他,肯定可以更快地扳倒武沛勇,从而牵连出高建远。
又想了一想,宋朝度还是强行压下了心中的想法,夏想太年轻,而且确实资历太浅,他现在做的事情又是生死存亡的大事。一着不慎就有可能被对手置于死地,还是先缓上一缓再说,看夏想自己能走多远,能走到哪一步。
这一次宋朝度亲自起身送夏想到客厅,让夏想受宠若惊,连说宋部长留步。宋一凡及时出现,嬉笑着说:“爸爸,我替你送送大哥哥。”
听女儿叫夏想大哥哥,宋朝度露出了会心的笑容。他这个女儿,虽然还算听话,不过也很有个性,轻易不和人亲近。夏想也真是有亲和力,才来两次,就让女儿主动提出相送。
转念一想不禁哑然失笑,自己也不是放下身段,送他一送吗?这个年轻人,还真是讨人喜欢。
宋一凡送夏想到门口,突然身子一横,挡在门口,双手伸到前面,左手一支笔,右手一张纸:“喏,写上你的联系方式!”
夏想愣住:“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你自己说过的话转眼就忘?”宋一凡不满地皱起鼻子,不由分说地将纸和笔塞到夏想手中,“你说过要和我探讨谁怕谁的问题,不写下你的联系方式,我怎么找你?不会是怕了吧?怕了的话,就向我认个输,说你怕我,我就饶了你。”
明白了,夏想眨眨眼睛,宋一凡正处在青春的反叛期,是有意和他作对。也是怪事,他来了两次宋朝度家中,也没注意到女主人的存在,难道小姑娘是单亲家庭?不太可能,以宋朝度现在的身份,不可能单身。
怕她?怕她什么?夏想憨厚地笑了笑,就在纸上写下了自己的手机号码:“保存好了,丢了别怪我。”
宋一凡不看纸条,却紧盯着夏想的脸看,脸上浮现出满意的笑容:“对,就这样笑。你不知道,你一笑起来特别好看,特别亲切,让人觉得你是一个好人……对,保持着笑容,再笑给我看看!”
夏想落荒而逃。
他可无法忍受小姑娘好像欣赏一只可爱的小狗一样的眼神,好像还要逗他一逗。夏想脸皮再厚,也拿宋一凡没有办法,她才十几岁,说不得骂不得又逗不得,只好逃之夭夭。
回到曹家的时候,已经晚上十一点多了。他出门的时候,王于芬特意给了他钥匙,就轻轻打开门,推开一看,客厅的沙发上,一个玲珑的身子正伏在沙发上睡得正香。
小丫头还真好,一直在等着,不过她爱瞌睡,还是睡着了。夏想就蹑手蹑脚地走过来,轻轻摇醒她:“快回房间去睡,别睡沙发上,不舒服。”
曹殊黧睡眼蒙眬:“真是的,我怎么就睡着了?真气人,明明刚才还醒着……你怎么才回来?”
夏想见她意态慵懒,憨态可掬,又因为她伏身趴在沙发上,曲线毕露,不由动了心思,俯身吻了一口:“乖,快回房间睡觉。”
曹殊黧听话地站起来,陪夏想上楼,迷迷糊糊地说:“你走以后,连姐姐来电话了,说要请我们一起吃饭,你说什么时候合适?”
“再说吧,等我不忙了……”夏想心中有事,也没多想,就揽着曹殊黧的腰上楼。刚走几步,突然客厅的灯亮了,王于芬站在房间门口,脸上的神情似笑非笑说道:“黧儿,你的房间在楼下,就不用送夏想上楼了。”
二人相拥着上楼,好像要去同床共枕一样,曹殊黧猛然惊醒过来,才想起她已经搬到了楼下睡。这下倒好,被母亲抓个正着,夏想的手还放在她的腰间,不由一把推开夏想,三下两下跑下楼,跑进了房间不敢再出来。
夏想一脸尴尬,挠挠头:“王阿姨,晚安。”
第二天是周日,他早早起来,吃过早饭就前往史老的家中。
敲开门,是史洁。史洁见是夏想,脸色一变:“你不受欢迎,请你离开。”
“我找史老,不找你。请转告史老一声,我有要事找他,否则迟了一步,别怪我没有尽心尽力。”夏想不愿意和她多说,直接就将事态的严重性挑明。
史洁也不傻:“丁山出事了?”
一听李丁山出事了,史洁立刻态度大变,急忙让夏想进屋,然后去后院请史老。
史老安步当车来到夏想面前,还不停地埋怨史洁:“急什么?天塌不了!你什么时候遇到事情能冷静一点?都这么大的人了,一点涵养也没有,唉……”
夏想站起来,恭敬地说道:“史老好,再次冒昧打扰,没影响您老人家的清心寡欲吧?”
史老一摆手,呵呵一笑:“坐,喝点茶!”
“好。”夏想也不推辞,自己动手倒水泡茶,忙活了小半会儿,才将茶帮史老倒上,也不忘给自己倒了一杯。
夏想陪史老连喝三杯茶,史老不开口相问,他也不主动说话。史洁却在一旁急得不行,几次想开口说话,都被史老的目光制止。
直到一壶茶喝得淡而无味的时候,史老才漫不经心地问起:“丁山怎么了?”
夏想将李丁山的事情详细一说,史洁听完,急急说道:“爸,丁山怎么这么傻?洪昭广是个什么东西,敢欺负丁山,爸你要替丁山出这口气。”
史老眯着眼睛沉思了一会儿,却问夏想:“你觉得丁山想要什么样的结果?”
“李书记现在对坝县有感情,他想经营好坝县,不想受到外界的干扰。”夏想斟酌着说了一句。
史老手中的拐杖猛地一敲地面:“洪昭广,欺人太甚!”
从史家出来,夏想就给宋朝度去了电话,汇报了一下当时的情景。宋朝度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知道了。”夏想以为通话完毕,正要挂断电话,忽然又听到宋朝度的声音传来,“小凡挺喜欢你,一直叫你大哥哥,有空就多来家里玩。”
宋朝度的大门,半开半掩之间,终于向他打开了一条缝。
史老第一次出手
周一一天没什么事,有几次小纠纷,夏想都没有露面,让吴港得出面处理。周二上午,有一个脖子和手腕上都挂着金链的肥头大耳的人来找夏想,说他是章程三建的人,特意来办理承建手续。
“什么承建手续?”夏想见他一副暴发户的姿态,心中反感,就明知故问。
“我说夏主任,难道武秘书说过的话你也会记不住?章程三建要进军燕市市场,我去找了市长办公室,说是改造小组办公室全权负责。也是怪事了,非要让人多跑一遍路……”他摇头晃脑地说个不停,说话时还颇不耐烦地两只脚晃来晃去。
“哪个武秘书?”夏想低头看文件,“把你们公司的资质证明、工商执照的复印件,还有相关业绩,都交到曲主任手中。如果曲主任初审合格,会通知你们复审,复审合格的话,就可以参加公开招标了。”
“什么?”肥头大耳没听清一样,声音一下提高了八度,“我没听错吧?武大秘发了话,你一个小小的办公室副主任敢不听话?不想混了是不是?”
“燕市市政府没有武大秘这号人,所以不管你说的武大秘书是谁,他也管不到燕市市政府的决定!如果你觉得市政府的规定不合理的话,没有人请你来承建工程,想要承建工程的人多了去。”夏想一句话就给他顶了回去,拿省委书记的秘书来压市政府,别说武沛勇,就是高成松也不会公开否定燕市市政府的决定。
肥头大耳气得说不出话来,钟义平进来说道:“如果没有别的事情,请不要妨碍政府人员办工,谢谢合作!”
武沛勇嚣张是嚣张,但他手中没有实权,充其量就是仗着可以在高成松面前搬弄是非,借以恐吓别人。夏想不过是一个小小的科级干部,武沛勇对他再不满,也不会丢份到拿他到高成松面前说事。开什么玩笑,让省委书记收拾一个科级干部,传出去高成松都丢不起这个人!
而且夏想也敢保证,武沛勇在外面再狂妄,他也是有政治智慧的,在高成松面前很会做人,否则高成松也不会这么纵容他。
下面地市的市委书记和市长怕武沛勇,他不用怕,武沛勇顶多发一通火,再找机会给他难堪,一时半会也奈何不了他。机会也是双方面的,武沛勇想找机会收拾他,他何尝也不在等待机会反击武沛勇一次。
一周后,从章程市传来消息,新任章程市市长洪昭广突然被调离章程市,任燕省老干部局副局长,后面还郑重标注:正厅级待遇。
谁都知道,洪昭广的政治生命,从此完结。
夏想听到消息后,震惊得久久无语!史老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是雷霆一击,直接让一个市长的仕途走到末路。他到底有多大的能量?能动得了章程市市长,必须要过省委常委会一关,史老为了维护李丁山,还真是不遗余力!
只是让夏想始终想不明白的是,史老手中到底有什么底牌,为什么他退下来这么多年,还有举手间改变燕省政坛的影响?
八月初,燕省的政局又迎一次新的震荡,空降的副省长高晋周走马上任。
高省长上任的第一件事,就是视察西里村森林公园,并且点名要夏想陪同。
副省长点名要一名科级干部,其中的含义肯定会引人浮想联翩。陈风却没有多想,他知道高晋周的来历,也知道高老对夏想的赞赏。曹永国却大惑不解,虽然说一个副省长来到燕省,受到制约的地方太多,就是燕市也未必会给不带常委头衔的副省长面子,但副省长毕竟是名正言顺的副省级干部,而且高晋周是由京城空降下来的,他怎么就知道夏想,就点名要他陪同?
被副省长点名,不管怎么说都是一种荣耀,一个政治信号。曹永国不知道是该庆幸夏想运气好得让人难以置信,还是该替他担心,被更多人关注的结果就是,树大招风。
不过陈风和曹永国都没有想到的是,本来听到夏想拒绝了章程市三建的消息之后,暴跳如雷的武沛勇正准备想办法收拾夏想,听到高晋周点明要夏想陪同,立刻就收回了心思。本来洪昭广被调离章程市,也让武沛勇吃惊不小,但他显然没有意识到洪昭广的调离和夏想之间有什么联系,还想着通过燕市市政府的人,找夏想找回面子。而高晋周一发话,武沛勇就乖乖地暂时压下了心头的火。
连沈复明也老实了许多,让章程三建先回章程市,等时机成熟了再说。沈复明不傻,洪昭广刚要给李丁山颜色看,却被直接抹杀了政治前途,肯定有人在幕后出手。尽管他不知道是谁,但不管是谁,都是让高书记都忌惮三分的人物!沈复明知道,他惹不起。
而且他也明白,虽然高书记将他调到燕省任副省长,但京城又立刻空降下来一个副省长,个中意味不言而喻。平衡,政治上的平衡之道。燕省的政局已经发生了微妙的变化,由以前的高书记一家独大,慢慢地也挤进了一些新生力量,开始是空降的钱锦松钱秘书长,现在是高晋周高副省长,一切的变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沈复明想不通也想不明白,只是有一点他心里清楚,他除了低调之外,除了紧跟高书记的步伐之外,已经无路可走了,除非他想现在就回家养老。
夏想也能推测到燕省局势的微妙变化,而且他比沈复明看得更清晰的是,燕省局势的一个微小的转折点,其实是从李丁山上任坝县县委书记开始的。宋朝度也因为李丁山的关系,用一种隐晦的方式,将自己绑在了史老的船上。
高晋周的空降,认真算起来,其实也是他带来的影响之一。因为他的原因,连若菡才来到燕市,替家族打开燕市的市场。
高晋周虽然只是任副省长,但他才四十八岁!四十八岁的副省长,谁都清楚他可不是下来过渡或者养老来了,而是镀金和捞政绩来了。他又是京城来的人,年轻且又有后台,别看只是一个普通的副省长,谁敢说一年后不会突然挂上常委?所以虽然高晋周和沈复明同样是副省长,而且高晋周在省政府里面排名最后,但所有人都对他高看一眼。
既然是副省长有令,夏想岂敢不从?何况视察的又是连若菡的地方。他今天一早起来,先来到办公室,整理了一下相关资料,又交代了一下事情,就喊过钟义平,让他陪自己一起去森林公园。
钟义平喜出望外,领导信任你,才会让你陪同,况且是要陪副省长视察,这可是天大的面子。他急忙接过车钥匙,忙不迭地帮夏想打开车门,开车直奔森林公园而去。
路上,夏想又和连若菡通了一下电话,约好了见面的时间。连若菡还是淡淡的口气,好像他的身份只是夏主任,而她的身份只是连总一样。连妹妹也好,若菡也好,在夏想眼中都消失不见。自从上一次在荷塘月色见面之后,尽管二人又见过几次,不过每次都是公事公办,连若菡清清冷冷,对夏想没有一点笑脸。
夏想没有勉强她,也知道她心里不平,想说什么又无从说起,只好和她不远不近地相处。就连经常去设计方案绘制图纸的曹殊黧也感到了连若菡的疏离,还问夏想是不是他得罪连姐姐了,夏想无言以对。
他是得罪她了,得罪得还不轻,却又无法让她原谅自己。怎么原谅?难道要告诉她,我不能娶你,也不敢娶你,但我确实也喜欢你,做我身后的女人,好不好?
依夏想所想,他肯定可以打动连若菡,让她答应。但他不能说,也不能做,连若菡答应,他不敢答应。连若菡不是别人,她身后有一个可以为了打开燕市市场就能空降一个副省长的庞大家族,能量之大,远超他的想象。
他不能和连若菡在一起,不是开玩笑,她的家族一旦发作,也许只需要一个电话,就能将他努力的一切化为泡影。甚至还可能连累曹永国,也许还会害了曹殊黧……做人不能自私到只顾自己一人的好。而且夏想也清楚得很,就算他和曹殊黧断绝关系,义无反顾地投入到连若菡的家族势力之中;就算连若菡的家族最终同意让连若菡嫁给他,他也不敢拿身家性命去赌上一把。
他渺小得如一棵小草,真要投身到连若菡的家族之中,就摆脱不了任人摆布的命运!
夏想清楚地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也知道自己能做到什么,不能做到什么。所以他只能对连若菡敬而远之,做不成好朋友,就当一个普通朋友也好,为她的事业出上一份力,也算尽心了。
钟义平见夏想心事重重的样子,关心地问:“夏主任,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夏想摆了摆手,笑道:“想点个人的事情,你别操那么多心,好好开你的车。你的车技也一般,以后多练练,我不用车的时候,你就多练练手。”
钟义平忙点头:“我是大学时拿的驾照,后来接触车不多,就有点手生……夏主任放心,我会努力的。”
夏想最先赶到森林公园。
说是森林公园,其实现在还是一片荒地,现场一片狼藉,只是简易地搭了一圈围墙,竖起了一个牌子,上面是绘制的效果图。
西里村的整体搬迁已经进入了尾声,基本上没遇到什么阻力,一是远景集团给出的条件足够优惠,二是城中村改造小组办公室的支持力度足够大。所以大部分村民都十分满意,痛快地搬进了临时安置房。当然也有一些泼皮无赖想借机捞上一笔,就在吴港得的强大攻势下,溃不成军,最后一败涂地,只好不了了之。
夏想最近事情多,虽然作为远景集团的指定联络人,这些天来森林公园现场的机会也不多。他举目四望,见现场平整得还算可以,远处有一些工人正在忙碌,在整理运来的树苗。还有一些推土机在平整场地,再远处有一小片树林已经成形,郁郁葱葱的一片,让人看了心情舒畅。
根据夏想的建议,森林公园既要种一些现成的大树,也要种一些树苗,要给树林成长的机会。至于种什么树好,如何间隔种植,什么土壤适合种什么树,等等,自然有园林专家操心,夏想是门外汉,就不再发表意见。
没等多久,连若菡也到了。
连若菡还是开的路虎,不过车修整过,也做过抛光护理,看上去新了不少。她从车上跳下,下身牛仔裤,上身小T恤,简单随意得像个学生。她冲夏想点头一笑:“我想在树林中挖一个人工湖,在湖中心建一栋别墅,帮我想个名字?”
夏想见连若菡脸上没有化妆,依然是娇嫩容颜,就想天生丽质果然不假,真正漂亮的女人,是不需要化妆的。他听连若菡的想法也挺有意思,就说:“想法很好,到时可以邀请许多朋友前来聚会,不过名字不太好起,不如就叫湖心居好了。”
连若菡嗔怪:“一点也不动脑子,敷衍。”
说到聚会,夏想才想起他还答应高建远带连若菡去赴他的酒会,心里犹豫着是不是开口问一问连若菡。不料连若菡眼睛挺尖,一眼就看出了他有话要说,就毫不客气地说道:“有什么话尽管说,是不是嫌我穿得不太正式?”
“是呀,我在想,你有没有礼服?”夏想找到了切入点,就问。
“当然有,你问这个做什么?想要参加聚会还是酒会?”连若菡一下就猜到了七八,不过她随即又说道,“你就算去参加聚会,也要带上黧丫头,问我做什么?”
夏想摸摸鼻子,只好实话实说:“你看,若菡,我们也算是老朋友了。虽然老朋友不一定就是好朋友,但毕竟也有点交情了。我就说实话了,你不爱听的话,就当没听到好了……高建远对你念念不忘,他一直以为你是我的女朋友,想邀请我和你一起去参加他的酒会,我没有直接答应,说是要征求一下你的意见。”
连若菡笑了,笑容有些意味深长,让夏想摸不着头脑。笑了一会儿了,她才说:“你想乘机和高建远接近,加深关系,就想出卖我,是不是?要是他知道我不是你的女朋友,想要追求我,怎么办?”
连若菡抛出了一个难题,也是一个带着危险信号的测试。
夏想挠挠头,突然用手一指远处:“高省长的车队来了,快去迎接。”他又想起什么问了一句,“高老怎么没来?”
连若菡生气了,白了他一眼:“没胆量,胆小鬼!”不过还是回答了他的问题,“老子不接待儿子,高老才懒得出面。”
其实高晋周今天算是轻车简从,只带了秘书和司机,连省政府的副秘书长都没让陪同,可谓作风务实。高晋周也一早就通知了市里,他不需要市里的官员陪同,他前来森林公园视察,纯粹是出于热爱树林的考虑,个人兴趣多一些,工作性质少一些。
话说得很明,就是象征意义大于实际意义。但作为一名空降的副省长,还没有开展工作就来森林公园视察,谁不知道森林公园的投资商来自京城,而高晋周也是从京城空降,其中的含义就呼之欲出了。
不要市里的人员陪同,又偏偏点名要夏想出面,而夏想又是远景集团的指定联络人。由此夏想和远景集团之间的关系,远景集团和高省长之间的关系,高省长又和夏想之间的关系,一时就成为市政府大院所有人的谈资。
四十八岁的高晋周显得很年轻,或许是保养得好的缘故,看上去不过四十出头,比李丁山还要年轻几分。他个子不算太高,面容白净,猛一看,倒像一个做学问的学者。夏想就想,果然受高老的影响很深,高晋周为官多年,还有学者风范,可见家教的渊源极其重要。
高晋周说话声音不高,有些绵软,不太像北方人口音,他和夏想握手,没有一点架子:“小夏,以前常听连总提起你,说你年纪不大,非常稳重,今日一见,果然如此。现在又常听家父说到你,说你在设计方面极有天赋,如果能投身到规划行业,肯定能成大家。别看我以前没有见过你,可是你的大名却如雷贯耳,而且说句不好听的话,我还有点忌妒你……”
空降副省长触动了谁的利益
高省长比夏想想象中还要平易近人得多,当然他也知道他是沾了连若菡和高老的光,忙谦虚地地笑:“高省长这么夸我,我可愧不敢当。我自己数来数去,也没有发现自己有多少优点,刚才高省长一说,吓我一跳,我都以为在说别人。高老厚爱,那是他老人家提携后进。若菡说我稳重,其实是说老实巴交,没有年轻人的朝气。”
“哈哈……”高晋周笑着用手指指了指夏想,“你这一张嘴,果然是伶牙俐齿。怪不得家父对你赞不绝口,就凭你这么会说话,他就会越看你越欢喜。只是他一喜欢你,我的日子就不好过了。因为他总拿你来比我,我就成了反面教材了!”
高晋周又和连若菡握手,态度也是十分端正。连若菡也说了几句套话,算是做足了表面文章。
一行人就朝远处的树林走去。
高晋周的视察,陪同人员之少,甚至可以用寒酸来形容。除了夏想、连若菡之外,就只有他的秘书和夏想所带的钟义平。不过他丝毫不在意,好像就是出来散心一样,边走边谈,也不嫌踩脏了鞋。
树林已经初具规模,种植的都是一些北方常见的树,一进树林,就感觉周身清凉,暑气顿消。高晋周做了做扩胸运动,笑道:“一个人官当得越大,就越不自由,不但活动不自由,连动作也不自由了。平常许多动作都不敢做,怕被人议论。”
他这么做又这么说,显然是没有把夏想当外人。因为连若菡对他来说不是外人,而他早就听说连若菡和夏想关系不错,就一开始也没把夏想当成一个燕市市政府的工作人员。
夏想扭头就逗连若菡:“若菡,我觉得凭你的身手,爬树没有问题吧?”
连若菡没好气:“想骂我是猴子就明说,别影射……”
高晋周一句话差点泄露连若菡的隐私:“连总的身手确实没说的,她以前在……”
“高省长……”连若菡急忙打断高晋周的话,“我们是不是到前面走走,我准备在那里挖一个人工湖,在湖心建别墅……”
高晋周自知失言,忙一脸狐疑地看了夏想一眼,意思是,你还不知道她的事情?夏想摇头笑了笑,算是回答。
穿过树林,前方是一大片宽阔地面,少说也有几十亩,挖一个人工湖的话,也算有点规模。高晋周点头表示赞许:“连总的设想非常不错,用不了多久,森林公园建成之后,将是燕市第一个集休闲娱乐和游玩为一体的大型主题公园。不但会对燕市的环境带来有利的因素,还会影响燕市人的生活习惯,培养一种新兴的休闲习惯。”
高晋周不愧为学者型领导,眼光也很长远。日后经济发展起来,随着私家车的增多,周末出来游玩的人越来越多。森林公园作为燕市第一家大型休闲娱乐场所,光是门票收入和对进驻的商家收取各项管理费用,也能收回投资,更不用提因此带动周围的房产的大幅升值。可以说,投资森林公园项目,只需要稍长一点的耐心,也不需要太长,三到五年即可,绝对可以获得巨额回报。
不用想,方案肯定是连若菡家族之中的投资高人精心设计的。
正说着话,突然意想不到的一幕出现了:从远处的围墙外接二连三地翻进来几个小青年,大约五六人,个个气势汹汹的样子,直冲夏想等人跑过来,边跑还边喊:“还我家园,打倒无耻开发商!”
夏想处理城中村纠纷已经有一段时间了,是不是村民闹事,是不是泼皮无赖,一眼就分得清楚。这几人都是年轻人,清一色地穿着花衬衣,走起路来横冲直撞,一看就是道上混的。
现在他们离施工的工人有点远,想要叫人肯定来不及,夏想就回头对高晋周的秘书说:“你和高省长先走,这里由我顶着。”
秘书吓坏了,一向出门都是前呼后拥,哪里见过落单之后被人追上来的阵势?他急忙扶起高晋周就要跑,高晋周一把推开他:“我不走,时间算得这么准,显然是冲我来的。看来,省里有人对我意见大得很,想给我一个下马威。估计是想告诉我,燕省的水很浑,不好蹚……我倒要看看,他们有多大的胆子,敢袭击政府官员!”
现在不是充英雄好汉的时候,夏想一跺脚:“高省长快走,你不走,我放不开手脚好好收拾他们。”
连若菡开口了:“高省长还是离得远一点好,要不一会儿打起来,为了顾你我们会分心的。”
高晋周无奈,只好点点头:“你们小心一点,有话好好说,先讲道理。”
夏想正要回头让钟义平回去搬救兵,却见钟义平从地上捡了一块砖头,大喊着冲向前去:“夏主任快跑,我来挡住他们。”
见钟义平义无反顾的架势,夏想心想难道他也会两下子,还没来得及开口喊他,钟义平已经被冲到最前面的一人一脚踢倒在地。夏想又气又笑,你不会打架还跑到前面干什么?
不过一想到钟义平奋不顾身要替他挡一挡,不由心中一热,小伙子还是不错的,关键时刻靠得住。
“别发愣,拿着。”连若菡从旁边拿了两棵两米多长的树苗,递给夏想一根,“欺负到我头上了,替我狠狠打,人人打断腿,一个都别放过。”她边说边将头发系在脑后,看她的表情别说害怕,甚至还有一点期待和凶狠。
树苗拿在手中虽然有点不伦不类,不过也算是威风凛凛,夏想将手腕粗的树苗在胸前一横,向前一步:“怎么着兄弟们,想来横的还是想来硬的?”
最前面的一人手一挥,后面的几人都一下站住,他上下打量夏想几眼,心中纳闷,不是说政府的官员都是软蛋吗?怎么这人说话听起来比他还黑,难道也是混道上的?不可能,上头说了今天对方人少,也没警察,就几个政府官员,乘机吓吓对方,就可以每人分几百块,怎么好像碰上狠角儿了?
他稳了稳神,双手抱在胸前,假装镇静地问道:“朋友,你是混哪个道上的?今天兄弟们有事找政府的人,不和道上的兄弟过手,请朋友让个道,也好日后相见。”
夏想见对方假模假样还要说几句套话,就笑了:“谁派你们来的?”
“没人派我们来,我们是自发组织,要找开发商讨要公道的。朋友,不要废话,否则对你不客气了……”来人还没有醒悟过来,愣了一愣,才问,“你到底是谁?是不是也是政府人员?”
夏想摇头:“不是,当然不是,我是路过的。”他才不承认自己的身份,突然用手一指后面,“还不承认有人派你们来,看,派你们来的人也来了。”
众人不知是计,都不约而同回头去看,夏想还没来得及暗示连若菡,连若菡就已经动手了。她手中树苗飞舞,眨眼间就打倒三个,而且招招击中小腿正面的胫骨。胫骨十分脆弱,一击就断,三个人倒在地上,鬼哭狼嚎,疼得满地打滚。
为首之人显然没有料到夏想二人出手这么快,下手这么狠,一看周围的人全倒下了,只剩他一个孤零零地站着,顿时上下牙开始打架。再看连若菡手舞着小树就要冲过来,他再也站立不住,“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好汉饶命,美女饶命!”
夏想伸手拦下连若菡,他还真怕连若菡一出手就把人打晕。他上前去扶起钟义平,见他就是挨了一脚,没受伤,就拍了拍他身上的土:“下次别这么冲动,有心就行了。”
钟义平还嘴硬:“那怎么行,不能看口号,要看行动。”
夏想赞许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表现不错,勇敢有余,智谋不足,以后别再逞一时之强了。”
夏想又回到跪在地上的人面前:“你叫什么?谁派你来的?”
“我叫马二小,是刘黑皮派我来的。”
刘黑皮是西里村一带的混混,他找到马二小,给了他一千元,让他找几个人卡着时间,到森林公园来闹一闹,不用闹大,把年纪最大的那个人吓着就行。
结果连那个人的面都没有看到,就被夏想二人打得倒了一地。
马二小一把鼻涕一把泪哭得非常伤心:“我错了还不行吗?大哥,我真的错了!也就是赚口饭吃,您瞧,这下倒好,别说吃饭了,连以前的老本都得搭进去,这断胳膊断腿的,少说也得花上万儿八千的。大哥,您就饶了我吧,我的兄弟们都这样了,我要是再被抓进去,就没脸见人了……”
夏想扭头看连若菡:“他们是受人指使,再说也没办成坏事就被你打得这么惨,你的意思是……”
因为其中涉及高省长,夏想不敢自作主张如何处理几个人。
连若菡一脸厌恶之色:“叫救护车,拉走他们,看着就烦人,医药费我出……”她用手一指马二小,“喂,还有你,想不想再赚五千元?想的话就让我打断你的腿,不但给你出医药费,再额外送你五千块,怎么样?”
夏想知道连若菡真生气了,她任性起来,也不好消气,就劝她:“现在不是生气的时候,还是快向高省长汇报一下,看他怎么处理。关键是要抓住刘黑皮,然后就能顺藤摸瓜,找到幕后主使。”
马二小坐在地上,愣了一下,连连点头:“我干,我干,就是疼一下的事儿,还能白吃白喝一百天,再赚五千块,不赖。我愿意!”
夏想急忙将连若菡拉到一边,省得她真的下手。连若菡挣脱夏想的手,不满地说道:“我就是说说而已,出出气,你真当我下得了手?”
夏想一脸严肃:“我知道你是吓唬他,不过看他刚才的模样,我担心他会自己来撞树。”
连若菡忍了忍,没忍住,还是笑了:“我就发现,你什么时候都能笑得出来,你怎么就不发发火?”
高晋周和秘书见事态已经得到了控制,就又来到夏想二人面前。夏想把刚才的情形一说,又说了刘黑皮的事情,高晋周冷笑一声:“用这种不入流的手段来恐吓我,燕省的某些官员,素质还真的很一般。”
夏想比高晋周还了解某些官员的水平不是一般,而是不入流。不过他没心思评价他们的素质,而是问:“高省长,您的意思是如何处置他们?”
“犯不着跟他们这些小混混一般见识,让他们走,我很想看看,那些躲在背后的人,还能再使出什么高明的手段。”高晋周不以为然地挥挥手,显然他认为又从马二小口中问不出什么,也是不屑于答理他们。
“高省长是不是已经猜到了幕后之人?”夏想试探着问了一句,他在犹豫要不要再深入查一查刘黑皮的背景。
高晋周点点头:“我没猜错的话,绝对是范睿恒!”
省委常委、常务副省长范睿恒在夏想印象中,不算是高成松一系的人。尽管他对范睿恒的背景也不太清楚,不过根据他的观察,范睿恒比较务实,口碑还算不错,怎么他会对高晋周大为不满?还要安排一出非常拙劣的恐吓人的戏,到底他和高晋周之间有什么矛盾?
高晋周看出了夏想的疑惑,也没过多解释:“以前在京城的时候结下了恩怨,许多年了,没想到他还念念不忘。以前的事情不提了,马二小他们,放了吧,没必要揪住他们不放,不值得。对了小夏,这事到此为止,就当没发生过……我们在场的人知道就可以了。”
高晋周倒不是高姿态,而是确实以副省长之尊,去和街头混混纠缠太失身份。夏想见高省长发话,不让他透露出去,也只好听命。夏想就让钟义平叫来救护车,把他们拉走,又把保密的事情也告诉了钟义平。
连若菡又叫住钟义平:“一会儿把医院的名字告诉夏想,我安排人过去办理手续。”
高晋周并没有因为意外事件而影响心情,笑呵呵地告辞而去。高晋周一走,夏想就对连若菡说:“高省长估计要在燕省待上几年,肯定是触动了一些人的利益……”
连若菡知道夏想想问出些什么,她摇摇头:“别问我,家族的关系网我从不过问,高省长过来,是他们的意思,我不赞成也不反对,更不过问具体事宜。”她有点犹豫地看了夏想一眼,小声地问,“你说实话,刚才你是不是觉得我下手有点狠?”
夏想知道连若菡现在越来越在意他的看法,尽管有时她表现得好像很任性很易怒。其实他看得出来,在他面前,她总有故意的成分在内,就笑着安慰她:“也没有,真要是给他们定一个袭击省长的罪名,进到局子里面,你以为能好得了?最少还得判个十年八年。还有,刚才好像我下手也狠了一点,记得以前我一向比较心软,是不是跟你学坏了?”
连若菡高兴了:“算你会说话,好吧,看在你还算诚心的份儿上,我就勉为其难地答应陪你参加一次酒会。不过,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夏想见她心情又好了起来,就说:“中午一起吃饭,我选地点,你付款,怎么样?”
“不行,你选地点,你点菜,你付款,你开车,我只管奉陪。”连若菡笑得很开心,拍了拍手说道,“我忽然高兴起来了,现在明白了,看来以后不开心了,就找几个人打一顿,心情肯定就会好了。”
夏想打了个寒战:“你以后少一点暴力倾向好不好?”
“我就是说一说也不行呀?真小气。”连若菡不满归不满,不过对夏想的意见还是十分重视,“那我以后就尽量温柔一些,我可事先声明,只能是尽量,要是还达不到你的要求,你不许说难听话,听到没有?”
钟义平安排一切,正好听到二人的对话,就在一旁偷笑。连若菡不经意看了他一眼,吓得他立马缩了缩脖子,一转身就对夏想说:“夏主任,没什么事我就先回去了,不影响你和连总吃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