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哦,这迷人的缘分 (第2/2页)
他诧异扬眉,又勾了勾唇,他竟丝毫没发觉她的脚步声?
这般精彩绝伦的轻功,看来这小姑娘还真是本事不小。
……
翌日清晨,近乎一夜未眠的花汐忆起昨夜那个登徒子仍是心有余悸。
她心道此生能遇一次这般厚颜无耻之人已是极限,断不会再遇第二次。
今日亦是国子监开课之日。
因得她管辖地段成了京城,哥哥和爹爹便一起把她强行塞进了国子监。
盛夏的国子监树木葱郁,阳光透过间隙落下,影影绰绰,碎成一地光斑。
热浪滚滚,花汐跟在陈夫子身后被烤得头晕目眩。
陈夫子留着八字胡,他怕小姑娘同他走在一起不自在,出言询问道:“听闻在原先的私塾,你功课不错?”
花汐闻言忙谦逊道:“全得教书先生教诲,汐儿其实资质一般。”
陈夫子点头,如他这般的读书人,自是偏爱谦逊的学子。
“蓝班的沈清秋是我的得意门生,也是每次的解试榜首,你若是有什么不懂得,去蓝班问她即可。”
陈夫子在提到他口中的得意门生时,脸上满是欣慰自得。
花汐低头应下,同夫子向紫班赶去。
夏日本就燥热不堪,而紫班却喧闹的有要把屋顶掀翻的架势。
花汐跟着陈夫子进来的时候,被这欢腾的氛围给吓了一跳。
这是……京城第一学府国子监?
陈夫子颇有些无可奈何,他轻咳两声想将众人的注意力拉回,却无任何成效。
紫班仍是热火朝天。
他稍显不自在地侧头看了眼花汐。
瞧见小姑娘依旧乖巧站着,并未显露半分不满,心中对她的好感又增加了些许。
他提高声音,又重重咳了两声,紫班这才有不少监生互相示意,推推搡搡回到位置。
“这是你们的新同窗,花汐。”陈夫子让了让身子,抬抬头示意让花汐自我介绍一下。
“同窗们好,我叫花汐,草木花,三水汐。”少女提着绯红色银线鸢尾花布包,眉眼细软,浅笑嫣然,脸颊微红。
近乎是在闻声的刹那,紫班最后排的三人同时抬首。
而花汐也正好扫视了一群学堂内的同窗。
四个人的目光对上。
封袀:“......”
江野:“……”
谢长歌:“.…..”
花汐:“.…...........”
花汐的笑容滞在脸上。
气氛稍微有那么一点怪异。
哦,这迷人的缘分。
原本见这新同窗长得这般漂亮,想要吹口哨鼓掌欢迎的不少纨绔大少见紫班的几位大佬表情极其怪异,便安静着没发出任何声响。
此时紫班一片静默。
针落可闻。
下一刻,像是空气突然间恢复流动,封小侯爷在后面散漫地弯起唇角,带头拍了几下掌,“怎么,不欢迎新同窗?”
他目光扫过紫班。
接着方才安静如斯的紫班刹那间爆发出热烈的掌声,“欢迎新同窗啊!”
“欢迎欢迎!”
花汐站在台上,稍有些无言。
她眸光对上那冲她笑得浪荡的少年,却有些敬佩。
这大概就是哥哥常说的‘领袖能力’?
然下一刻,花汐于台上盈盈而立,却见那少年倏然薄唇轻启,无声道了两个字。
花汐微怔,反应过来后羞愤地红了脸,她赫然间想起昨夜被迫喊哥哥那事儿。
只因方才那个恶劣的少年,口型就是,‘哥哥’二字。
这人登徒子的形象已经在花汐心中根深蒂固了。
并且再也没有回旋的余地。
然好巧不巧的,陈夫子目光扫视一圈,发现空着的位置只有谢长歌旁边那一个。
“去长歌旁边坐吧。”陈夫子怕花汐不知道谁是谢长歌,还特意给她指了指。
花汐心肝儿一颤,总觉大事不好。
哈,被三个纨绔恶霸围绕的感觉,她一个娇娇弱弱的小姑娘实在是不想体验。
今日来时,哥哥教了她如何与同窗好好相处。
可却未曾告诉她如何在三个恶霸同窗之间孤独求生。
她害怕却面上不显,缓缓走过去,提着一口气坐下。
谢长歌斜睨她一眼,瞧着花汐战战兢兢的模样,觉得有几分好笑。
她向后轻挪,靠在木质雕花椅背上,对花汐安抚道:“新同窗,昨夜是有点误会,我们并非坏人,也不会欺负你,你不用害怕。”
花汐一听这话,连忙诚惶诚恐地摇头,撑起笑容道:“不害怕不害怕,你们都……挺好的。”
最后一句挺好的显而易见底气不足。
封袀在她身后低笑,漂亮的桃花眸弯起,低叹道,“既是缘分,那我定然好好珍惜。”
花汐来国子监的第一节课是国学。
今日去祭酒那儿时,老人家说晌午才能去拿书,因得花汐只有宣纸毛笔。
她刚想或许听得费力点,一本书啪得一声,被工工整整地扔到她桌上。
花汐有些懵,看了眼把书扔过来又重新趴下去睡得昏天黑地的谢长歌,张了张嘴没说话。
良久,她低声软软道了声谢谢。
谢长歌声音有些哑的嗯了一声,便没再说话。
花汐翻开国学课本,接着素手一抬开始研磨。
讲国学的王夫子古板又稍带刻薄,他已过而立之年,留着一排正气的黑山羊胡,拿着书在学堂来回踱步。
“静女其姝,俟我于城隅,爱而不见,搔首踟躇…..先人对‘情爱’一事多有考量,欲成其国,必先懂其爱,在座的监生,谁能说说爱,是什么?”
王夫子拿着书在过道里踱步,最终停在了花汐桌前,拿着书轻轻敲了敲她的书桌示意。
“这是刚来的监生吧,你且说一说,何为爱?”
花汐心尖儿颤了一下,颇为紧张,小脸微红,低着头站了起来。
她想了良久,软着声,带着些许的糯和甜,一字一句,很认真地道:“爱就是能告诉我糖果很甜的人。”
她神情严肃,一本正经,说出的话却是毫无杀伤力且呆软。
江野没忍住笑出声,接着在后面拍着桌子狂笑起来。
封袀趴在桌上也睡眼惺忪地弯唇。
怎么不可爱死她啊?
紫班不少人也笑得不行,表示有被新同窗可爱到。
花汐被笑得莫名其妙,有些难堪,红着脸坐下。
谢长歌忍不住起身,眼尾处皆是困倦,她目光落到花汐身上,低声懒洋洋笑开,
“新同窗,我觉得,你有点儿娇。”
花汐眼睫轻颤,不知是在夸她还是贬她,于是只是笑笑说谢谢。
王夫子对于花汐的回答也是颇为不解,但见江野和封袀笑得恣意荡漾,他又蹙眉,手里的戒尺在封袀桌上略重地敲了下道:“封袀,你来答。”
少年还瘫在桌上,闻言双手撑桌散漫站起来,摸了摸鼻尖看向花汐,笑得略有些不怀好意与荡漾,
他抬眼,无所谓道:“爱么,那便是男女敦伦,灯火……不休喽。”
“是吧,新同窗?”他双臂撑在桌子上,吊儿郎当地俯身,凑到花汐耳边,恶劣地用指腹摩挲了下花汐的耳垂,小声地问。
少年嗓音若清风明月,还带了些许困倦的哑。
整个学堂寂静无声,却在半晌后响起了震天动地的惊呼声。
一群纨绔哄堂大笑,江野直接被笑得直不起腰,还有不少京城纨绔们此起彼伏吹着口哨,花汐的前位蒋飞直接回头朝封袀竖起了大拇指。
“不愧是小侯爷,够下流!哈哈哈哈哈……”
吵闹的学堂,花汐红着脸甩开封袀的手,努力地压住铺天盖地来的羞愤和气恼。
她真是第一次见这般明目张胆的登徒子。
也真是第一次见这么张扬又恶劣的少年。
他真的分外惹人生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