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叶家老太君 (第2/2页)
华辞墨薄唇轻启,声线低沉,「看来,是时候揭开这场闹剧的帷幕了。」
叶雪缨捏紧了手中的剑柄,面露几分戏谑的笑意。她向来不喜欢拐弯抹角的玩法,直截了当才是她的作风。
两人青衣飘动,步伐匆匆,向着叶家的方向走去。今日本该是如何精彩的一幕,且看他们如何布局,如何演绎这场精彩绝伦的家族风波。而在这背后,是深藏不露,却又高屋建瓴的一局棋,正等待着落子。
就在转角处,两人脚步顿时,目光交汇,彼此心照不宣。前路是波澜壮阔的未知,后路是重重困局,而今,他们却选择了并肩而行。
叶雪缨攥着华辞墨送她的酒壶,在她生辰这天日落时分总会在八角亭周围想念继而再到煎熬。而亲手杀死她母亲的不仅有叶家,还有那连她都说不清的王室中人。
「叶雪缨?叶军师,」那日小六晃着她手里的两个核桃那么大的铁球,「要杀你只见阎王爷钳了那邪药仙的手,好让他亲手治你死罪。」话音刚落,小六瞬间捂住了嘴,只因邪药仙能亲自听清,一门心思攻破锋沙城而来。
嗯……无须转身,叶雪缨一边听着一边掂着酒壶。那女子声音娉婷可人,但依旧走出房门,「三百两。」
说着便把门关严。独自月光下,「上次皇宫失火,不曾见你如此紧张;同姐妹们的相处,不曾见你如此友好;而今有人想对你做出什么,我只待姑娘早日收拾细软跑路……」
手里骨碌碌的铁球就像一个往尘世里砸下去的石子,就因为她的吃辣前几次被人笑话。华辞墨一直平坦的眉宇间不禁放大了叶雪缨,见她长舒了口气,低下了头。
「看来姑娘终于肯承认了……」
当初一身伤病依旧敢守着她天明。晃晃悠悠地安抚过来,从他的雪地之景忽而摇摆至今,回过身来对邪药仙施下一道阴恻恻的目光。
纵下台阶给叶雪缨丢下一句话,「怎么样都好,你不会如此。」又再一次打来纸条,透过半开的门口震颤着身子,「人人都说邪药仙是个疯的,纵使被来回拿性命换了你我的性命,也断然不会让你我这样的机会。」
她原本是想自己闯一闯的,春季狩猎是个很好的机会。至于襄贵妃和六皇子,她并不放在心上。但仔细想想,三皇子所言也并非没有道理。若是自己能和他成为一家人,或许会给母亲一个安稳的归宿。
她常常觉得自己是幸运的,一路上遇到了那么多对她好的人。神秘如三皇子,似乎总在最需要的时候给予她帮助。如果能将这样一位强者拉到自己这边,那么对付叶家和六皇子也就容易多了。
回到叶府后院,三姨娘仍在腌咸菜。见她回来,连忙拽住她的手,「二小姐怎么晚归了,可有受到那群粗人不好的对待?」三姨娘的眼睛总是那么温暖而深情,仿佛她的存在就是为了用爱去抚育孩子。
叶雪缨简单介绍了邪药仙的身份,又将皇帝赐婚的事说了一些,三姨娘老怀安康,絮絮叨叨了一天。母亲依旧安静地躺在木榻上,在夕阳西下的漏光里安静地忘却那些悲痛,她浑浊的眼珠涣散地映着光影,已无知觉。
傍晚,秽土混着残菊被清理,香味四处散逸,三姨娘照例蒸好几笼米糕,备好滋补的药膳。
她永远热情地守候在屋侧,只等她有胃口的时候,可以第一时间为她端上还热气腾腾的食物。
「我本想在叶家拉个同盟,首先要兵行险招挑起六皇子对叶娇儿的嫌憎,但这事儿本就满城风雨,不宜暗中下手。若啊被发现是自家人动的手脚,只怕叶娇儿更容易得到叶家的支持。」
「可是,叶家老太君和父亲母亲……」叶雪缨的心头有些忐忑,不知道该如何将此言告诉他们。
「告诉他们你是因为我才变成这样的?那怎么行?」华辞墨平静的说完,心中泛起细细密密的疼痛。纵然自己再出彩又如何,名声又被人家所累。
「不管是春猎这种境况找出路还是现在找退路,都是死路啊。」叶雪缨身影瘫软下来。
「这就容易了。」华辞墨大笑着说。
「容貌也不能放弃,那多可惜,」华辞墨又紧了紧手,望向她的眼眸,「是不是,」他用不容置疑地口气进行抉择。
她点了点头,「也只能如此了。」
「我私库中的好药与宝贝不少,尽可以用。」华辞墨顿了顿才,却又出乎意料影得人害怕起来,「哦,对了,你『舅父』叶季畅似乎要大难临头了。」他说得太不慌不忙了,呷饮那杯中清酒。
「可有法子解救?」叶雪缨的心几乎悬到了喉咙。
「应该有吧,最好别让情绪干扰思考,做大事者心理强大最重要。」华辞墨心中布下万般谋局,一切掌握在鼓掌之中。抚掌而起径直的离去,潇洒如清风明月,干净清秀。
「我们就在此处分别吧?」华辞墨挑着双眼凝视着她。
「华,哎……」她突然觉得羞愧,「我似乎配不上你了。」瞬间脸红得有些发烫。
他却突然伏在她耳畔轻语:「傻瓜,并不是每个人都能拥有你的青睐——那些能让我左右的力量,若使他们集中于你一身,你便可所向无敌,没有人能与你匹敌。」
返去时候即后悔觉得自己不争气,只逃了脚,退了勇气,以为无人发觉。其实华辞墨沿途都知道一清二楚罢了,路途漆黑也只不过莫以为他人而已。
还没说完,她已经被他拉到了床上,恰似一团软玉。她并非什么矜持的大家闺秀,也没那么多可循的礼节规矩,可现下差着身份,到底是他是太子,她是粗鲁的女将军。她并不认为自己的这步棋走得有什么不妥,他现下是一个没有人放在眼里,呆在药谷讨饭吃的可怜兮兮的癞子道士,但彼此又都是心照不宣的。
不知为何,在走向床榻的这一刹那,她竟然想到母亲,那个最温婉却忍受了茜草汁创红肿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