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他居然还要骂我? (第2/2页)
所以只能给他倒了杯白水,因为不想用宿傩或自己的杯子,她就随便拿了个小碗。
倒好了水,放在桌上推到他跟前,声音冷淡:“寒舍简陋,怠慢了。”
虽然会显得不太礼貌,但对于貌似杀过自己一次的人,她实在礼貌不起来。
男人似乎瞥了眼窗户下的小柜子,那上面码着一排杯子,每一个上面还刻了像。不过他没有说什么,但也没去端那杯白水。
而是笑眯眯地看着夏知眠,只是眼底没有任何笑意。
“姬君可是……”男人似乎在想措辞,顿了顿才问出了,“两面宿傩的女人?”
“不是。”夏知眠皱了皱眉,因为她听出了对方语气里几乎没有掩饰的轻视,让她觉得很冒犯。
“如果你不想喝水,就请离……”
男人却突然站了起来。
夏知眠有那么一秒天真地以为对方真的打算离开了,却见他踱步到自己身旁。她刚要起身,被按着肩膀阻止了动作。
力道不轻,她甚至感觉到了痛意。
下一秒,他伸手取下了夏知眠头上的平簪,握在手里把玩了起来。
“你到底想干什么?”夏知眠被按在凳子不能动弹,本来就觉得这个人有毛病让她不舒服,现在更觉得恼火,便又开口刺了他两句,“随意拿取别人的发饰,就是阁下的素养?”
“怎么你是买不起吗,还要抢我这个平民女子的簪子?”
那根平簪是几年前两面宿傩从外面回来后扔给她的,说是从地上瞧见的,正好看不惯戴在她头上的丑木头,就干脆拿了回来。
夏知眠当时听了就无语,而且黑漆漆的平簪,看上去也没有比自己辛苦雕刻出来的木簪好看到哪里去。但她不敢发表意见,以免惹这位大魔王的不快,将就将就也就用上了。
但不管怎么说,也是少年难得的一点心意了。
男人手上的动作顿了下,很快又轻笑起来:“只是有点意外,你是怎么把他困在这里的,不过现在看了,果然只是个没用的人类啊。”
害他还浪费时间打探了两年。
“既然如此,我就送姬君一程吧。”他几乎完全没有给夏知眠反应的时间,按住她肩膀手掌的手掌松开后,却是按压住他的手腕,往桌面上用力一扯。
“毕竟你的存在,有些碍眼了。”
“你……!”夏知眠不防备,也没有抗拒地力量,刚要学学少年的嘴毒骂他几句。
男人就手起簪落,一整根簪子从她的手背刺穿了下去,钉进了底下桌子里,直到上面起装饰作用的团形部位完全贴到了她的皮肤。
……
藤原显隆走出门楼,朝外面的人抬了抬手里的折扇,懒懒地吩咐道:“烧了吧。”
夏知眠伏在桌上几乎痛晕过去,脸色惨白一片,冷汗一滴滴往下流,仿佛当年穿腹的痛又再次重现在她身上。
实在是……太痛了……
她完全不敢再动自己那只手,甚至连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
但很快,屋外被射来的火箭点燃了。
男人离开时甚至还关上了门,所以她不会死得太快,而是一点一点在绝望中活活被烧死。
夏知眠看着窗外刺目的红光、滚滚的浓烟,忍着极大痛意,颤着手去拔那根簪子。但它几乎整根钉了下来,以她的力量根本无法撼动,反倒是被钉住的那只手掌变得更加血肉模糊。
她拔不出来。
易燃的竹木几乎不消片刻就烧穿了外墙,漫延了进来。夏知眠感觉到越来越热,焦烟刺得她快呼吸不上来,也睁不开眼,只有泪水不停地往外冒。
[初露……]她捂着口鼻脱力地弯着身躯,将额头贴在桌面上,连脑海里的声音都带着无望的哭泣,[能不能不要这样死……]
太痛了……
她可以不畏惧死亡,但这样的死法真的太痛了,比被车撞飞还要痛,比被穿透腹腔时还要痛啊……
云初露始终没有应她。
脚下的火焰彻底燃了过来,点着了她的衣裙。强烈的灼烧感摧毁着她的肉体,被吞没的那几秒钟,她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全身被撕裂的剧痛。
熏哑的嗓子叫不出声,就像屋外那些同样被火焰包围的植物无声的呐喊。
……
两面宿傩其实一开始就察觉到了那些咒术师在试图引开自己,但他只当是他们不想这里的村民被连累,所以也没有在意。
只不过这些“虫子”实在无趣的很,躲躲藏藏拿不出什么真本事,也不知道一群废物哪里来的胆子上门挑衅自己。
他陪着他们玩了一会儿就没了兴致,甚至没由来地感觉到一股烦躁,甩甩手直接轻轻松松捏死了他们。
看着手上沾染到的血也没有舔食的欲望,只是不爽地“啧”了一声。
回去的时候他依然没有掩饰自己本来的形象,但着一身血腥味大摇大摆地走在路上,把那些以为没事跑出来的村民又吓了回去。
直到一个男孩哆哆嗦嗦地走上前来,瞧着有点眼熟,但依然碍眼。他俯视着小鬼,冷冷地道:“滚开。”
男孩几乎被吓哭,但还是鼓足勇气,颤抖着指着一个方向:“哥、哥哥,山上着火了,好、好大的火。”
他放心不下那个温柔的姐姐,所以无论再怎么恐惧,他也要告诉这个曾经和她走在一起的哥哥。
两面宿傩瞬间变了脸色。
……
等少年回到山里的时候,大火已经接近了尾声,只有滚滚的浓烟几乎要覆盖住整片天地。
两面宿傩用咒力带起的风刃斩开了浓烟,入眼却只有满地焦黑的废墟。
那一瞬间,他其实分不清自己当下的情绪。
但暗红的双眸像翻涌的血液,愤怒如同适才燃尽一切的火焰。
他沉默地看着眼前的残骸,迈开脚步朝房屋的方向走了过去。
自然什么也不会剩下了,她雕刻的竹杯,晾晒了好几日的柿饼,屋檐下的风铃……
还有她自己的,已经完全看不出人形的尸体。
两面宿傩也算是看着对方一点一点将这里建起来的,满怀欣喜与期待,从没有任何的怨言。
这里的每一株植物都让她喜欢的不得了,所以才更清楚,屋子也好,植物也好,于她而言会有多重要。
“蠢死了……”
这样就,死掉了啊……
不是口口声声要修仙的人吗?
怎么能弱成这个样子。
连自己的房子都护不住,连屋外的两棵树都护不住,连种得花花草草都护不住,连自己都护不住。
早知道是这样,还不如直接让他吃了她。
可怖的咒力从少年身上源源不断地涌了出来。
直到他猛然听见了一声熟悉的女音:“我都死了欸,他居然还要骂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