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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苟天贵的愤怒 (第2/2页)

车下赵强大声说道:“人都到齐了,出发。”两个士兵应了一声,上前把车厢挡板拴上,又放下厚厚的车帘布,车厢里顿时暗下来。

过了一会,袁西听见马达的轰鸣声,紧接着喇叭“滴滴”响了两声,卡车离开西平县城,开上了公路。

不辞而别,袁西心里多少有些愧疚,他心里默默地说道:“老学长,我这么做也是没有办法,希望您能原谅。如果有缘再见,我一定好好向您赔个不是。”

雪后虽然连晴了两天,因为气温低,公路上的冰并未融化多少,司机担心汽车打滑,车子开得不是太快,袁西估计时速也就在30公里左右,可是西平去往信阳的公路不知是不是久未修葺,路况实在是差,路面满是大大小小的坑,司机把握着方向盘,紧盯着路面,遇到小坑直接无视,驾驶着道奇车直接碾压过去,碰到大坑则猛打方向盘,绕坑而行。

道奇车在公路上左右摇晃、上下颠簸,车厢里的人如同身处惊涛骇浪中的小船相仿,时而颠起在半空时而重重落下,时而前倾时而后仰,时而左摇时而右摆,哪里坐的安稳。

一上车就躲在车厢角落里呼呼睡去的郭营副也被颠醒,他拍打着车厢张口骂道:“妈的,怎么开车的,还让不让老子睡觉了?喂,你能不能开慢点。哎呦,我的头,妈的,下车后,看老子怎么收拾你。“

李友春坐在他旁边,幽幽地说道:“郭营副,人家又不是你的兵,你管不到哇。”

郭营副愣了愣:“管不了他,老子还不能骂他了。”他又骂了几句,见车里没有人应和,驾驶室里的司机也听不到,觉得无趣就住了嘴。这时汽车已经离开西平十多里地,进入了丘陵地带,可能是过往的车少,路况明显好了不少,郭营副嘟嚷了几句,又紧紧大衣昏昏睡去。

这种搓衣板路,也把袁西折腾得七晕八素,他肚里反胃,中午喝的酒几次差点喷将出来。他强自凝神,将酸水硬行压制,又扣齿生津,缓缓平复气息,良久,才吐出一口浊气。

石头一直看着他,见他睁开眼睛,问道:“少爷,你好些了?”

袁西点点头,石头附在他耳边小声说道:“少爷,我觉得楚太太侧面看上去有点像少奶奶,是不?”

袁西一直觉得嫣然看上去颇为面善,只是想不起在哪见过,听石头这么一说才恍然大悟,原来嫣然和自己的未婚妻吴冰梧眉眼长得颇为相似,想到吴冰梧,他内心感到无比愧疚,自己离开家乡一去十载,吴冰梧就等了他十载,这份沉甸甸的情和爱,岂是自己可以辜负的?

楚伟峰一手握住车栏杆,一手搂着嫣然,有他这个肉盾护着,这一路下来,嫣然倒也没有大碍,但路上颠簸,楚伟峰虽尽全力也不能护她周全,袁西亲眼见嫣然的头部几次重重撞到车栏杆上,但她似乎明白眼下的处境,竟是强忍着没有发出一句呻吟声,这个看上去柔弱娇气的女人强大的忍耐力和坚定的意志力让袁西暗暗称奇。

一直沉默的苟老板突然开口问道:“楚老板,你这是去信阳进货?”

楚老板嗯了一声:“对,去信阳进货。”

“进货?可是西平县的人都知道楚老板把所有的产业变卖了,正四处找人高价收购小黄鱼,大家都说楚老板楚大善人要走了,要离开西平了,十分舍不得。本来俺还不相信,半个多月前楚老板你和俺争布庄时,你志在必得、咄咄逼人的样子俺还记得清清楚楚,你怎么肯轻易放弃花了大价钱买下的布庄?今天在车上见到楚老板和楚太太,俺才知道传言不虚,竟然是真的,你果真要离开西平了。”苟老板笑呵呵地说道。

不知怎的,这番话袁西听来感觉阴森森的,苟老板心里似乎对楚老板怀着刻骨的仇恨,楚伟峰也察觉出对方的敌意,他连忙解释道:“苟老板你误会了,俺家祖祖辈辈生活在西平,亲戚朋友也都在西平,怎么可能说离开就离开?俺们这次去信阳是去看望嫣然表姑,老人家前段时间托人带话说她病了,想见嫣然最后一面,俺们那时忙脱不开身,现在好不容易有空了,嫣然就要俺带着她去看望老人家。”

“哦,去看表姑啊!楚老板,俺真羡慕你们,无儿无女,无牵无绊,可以说走就走,想去哪就去哪,不像俺,拖儿带女的一大家子人,去哪也不方便。”苟老板阴阳怪气地说着,话里明显带着刺,让人听了很不舒服。

俗话说的好“一句话让人笑,一句话让人跳”,楚伟峰今年30多岁,和嫣然结婚已经有几年时间,但迟迟没有子嗣,为了这件事,他不惜花重金遍请天下名医诊治,可不论是中医先生还是西医大夫开出的方子,钱花了不少,药吃到作呕还是不见效,“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这成了楚伟峰的心病,也成了他的逆鳞,苟老板今天当众揭他的伤疤,饶是楚伟峰脾气再好也受不了,他怒道:“苟天贵,你什么意思?”

苟天贵不慌不忙地答道:“没意思,说漏嘴了,俺忘了这是楚老板的忌讳了。”

楚伟峰手指苟天贵,一时间气得语塞,嫣然在旁轻声劝慰,楚伟峰摇摇头,长叹一声,眼里尽是无奈与羞愤之色。

王自健突然开口道:“依我看,有些人暂时没有孩子是因为时机未到,只要施仁布德,多行善事,老天爷自然会赐给他白白胖胖、聪明伶俐的孩子,孩子长大后也定能光宗耀祖、光大门楣。不像有些人虽然膝下儿女成群,看似风光,却不知个个獐头鼠目,只知道行些偷鸡摸狗之事,儿女再多不过徒增世间酒囊饭袋而已。”

苟天贵哪里听不出王自健话里的意思,心下大怒,可见对方身着军装,又人多势众,哪敢发作,只是低头恨恨道:“是非皆因强出头,让你现在张狂,等会看俺怎么收拾你们。”

李友春笑呵呵道:“排长,你这样说人家,就不怕小人使坏,打你闷棍?”

耿有成瓮声瓮气地说:“想打闷棍?得先问问我行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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