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行刺 (第2/2页)
小侯爷的声音从后面传来,“许大人来了,下人也没通传我,招待不周了。”许宴知拱手,“小侯爷有礼。”
他按下许宴知的手,爽朗一笑,“不必如此拘礼,我们侯府不比其他皇亲国戚,规矩不多,现下就我们几人,直接叫我沈玉林便好,家妹也是,你直接叫她沈玉寒也使得。”
“既如此,玉林也不必再叫我许大人,唤一声宴知即可。”
谢辞插科打诨,“玉寒妹妹如今及笄,你们侯府就没打算给她寻一门好亲事?”
许宴知乐呵呵道,“怎么?平常怎么不见你关心别人家妹妹寻不寻亲事,这会儿来关心了?”
难得看他红了脸争辩,许宴知难免要调侃一番。
“几位哥哥在聊什么呢?这么热闹,竟也不带上我。”沈玉寒的嗓音让人听了很舒服,还带了女儿家撒娇的音调。
众人回头看她,唯许宴知一怔。
沈玉寒身着初桃襦裙,裙头以葡萄褐为绣线做点缀,裙尾是以绣线相称的渐变,内搭玉透色广袖外配鸦雏广袖轻纱外衫,领口与袖间是初桃绣色。她颈间璎珞精巧与耳坠相称,额间是淡紫佃花,笑意盈盈,好不动人!
许宴知甚至知道她外衫背后还有精致刺绣,因为这身衣裙是她送给沈玉寒的及笄礼。
“许大人的眼光甚好,这衣裙我一路走来有不少官家小姐追着问呢。”
“原这衣裙是宴知所送,玉寒眼光甚高,一般衣裙她可看不上。”
不对劲,很不对劲。
许宴知总感觉沈玉林看她的眼神像是在看未来妹夫。沈玉寒闻言,柔柔一笑,“宴知哥哥别听他胡说,我哪有眼光甚高。”
许宴知怕,如今改口叫宴知哥哥,日后就要叫她夫君了。
许宴知这一声“玉寒妹妹”是无论如何也叫不出口了。
谢辞一拐她,“你还真会送礼啊,宴知哥哥!”
总有点阴阳怪气的意味。
李忠明不觉气氛微妙,只是憨笑,拍拍许宴知肩膀,“许宴知,季姑娘生辰快到了,到时你帮我挑挑,我也想送她这么好看的衣裙。”
许宴知面上不显尴尬,依旧清浅一笑,“及笄礼快开始了吧,我们也别在这站着了。”
沈玉林点点头,领着众人往正厅去。
沈玉寒偷偷到许宴知身侧,低声问她,“宴知哥哥,我今日可好看?”
许宴知侧头望她,若她是男子怕会忍不住动心,可她不是啊!她勾唇一笑,“郡主自是俊秀动人,甚美。”
不等沈玉寒开口,许宴知又说:“郡主快过去吧,及笄礼就等你了。”
沈玉寒努努嘴,有些失落,但她还是提着裙子进去了。
及笄礼还没完,许宴知已经有了想走的心思,李忠明搭上她的肩,“你说,送衣裙季姑娘会不会喜欢?”
许宴知现下烦闷,脱口而出,“她若不喜欢你,你送什么她都不喜欢。”此话一出许宴知一惊,见李忠明眸中失落,赶紧安慰,“你也不必如此失落,万一季姑娘也心悦你呢?”
“可是我也不知道她会不会喜欢我。”
“那你就去问,你一个大男人磨磨唧唧像什么样子?”
“这会不会太冒犯了。”
你平时也挺冒犯的。许宴知心道。
他俩正聊得火热,没注意及笄礼已结束,沈玉寒正朝他们走来。
“小心!”沈玉林一把拉过沈玉寒,一支利箭袭来,沈玉寒躲过,却擦着许宴知的脖颈而过钉在身后木桩上。
许宴知顿感脖颈湿热,用手一抹,指腹上沾染鲜血。
嘶,许宴知冷吸一口气,还好伤口不大。
又一利箭射来,许宴知蹙眉翻身一躲。周围人早就惊叫乱作一团,许宴知与沈玉林对视一眼,他带着沈玉寒招呼众人离开。
李忠明谢辞二人皆躲于柱子之后,“许宴知,你没事吧?”
许宴知还来不及回答身后又是众多利箭射来,她一边躲闪一边高喊,“这箭是冲我来的,你们二人先进屋,将屋内桌椅立起,等我进来。”
谢辞将佩剑扔给许宴知,他与李忠明很快就进了屋。许宴知这边用剑挡了不少射来的箭,见有停势赶紧换了藏身之处,只待李忠明道:“许宴知!快进来!”
又有一波利箭,许宴知暗骂一声,千钧一发之际躲进屋中,坐在立起的桌案后。数不清有多少之箭从房门的纱窗上射进,谢辞说:“让你参吧,得罪人了吧,这要你命的人来了。”
李忠明也说,“你日后还是低调些吧,看这架势,不要你命是不罢休了。”
许宴知冷笑,“我若是真低调了,恐怕死的更早!”
她越是高调说明她背后势力不容小觑,朝中各政党她都多多少少参过,她若出了事,被她参的那些人个个都逃不了干系。
今日的行刺要么是有些人被逼急了要么就是另一政党所为。
另一不在京城的政党。
三人躲了一会,没有新一轮的箭射来,外头传来沈玉林的声音,“你们可有受伤?”
三人这才松了口气,打开门出去。
院中押着十余人,皆是黑衣打扮,蒙面已被揭下。沈玉林说,“今日玉寒及笄,宾客众多,怕吓到他们我这才让护卫出府候着,没想到竟出了这样的事,这十余人被擒下,许宴知,既目标是你,那便你来处置吧。”
许宴知还未开口那十余人便纷纷倒地,沈玉林惊呼“不好”,赶紧卸了离他最近一人的下巴。
十余人中只剩那人未死。
许宴知周身寒意滋生,她按耐情绪,笑道:“还劳烦玉林兄将此人送到我府上。”
沈玉林观她的神色,不由愣神。许宴知不过十八的儿郎就被圣上委以重任出任监察御史一职,且不说她肩上扛着的压力就拿现下的情况来说,她刚经历过刺杀,脖颈处的伤口虽不大但也流了血,染红了内领。她连发丝都未乱,手中还握着剑就这么立着,面上还带着笑,周身寒意却不容小觑。
他当即判断,此人不容小觑。
见许宴知要走,他开口挽留,“宴知先在侯府处理一下伤口吧。”
许宴知淡笑,收敛了情绪,“不必麻烦,我正要回府呢。”
李忠明谢辞二人一同追出来,“不如交给大理寺,我们帮你审问一番。”
许宴知扭扭脖子,扯到伤口一疼,她眯了眯眼,随即笑开,“知道你们大理寺审人的法子多,可这人我得亲自审。”
她上了马车,跟他们辞别,“不必担心,不过是审个人罢了,今日之事定是瞒不住,刺杀朝廷命官大理寺定要插手,还得靠你们帮我拦一拦严大人。”
“知道了,你万事小心。”
车帘放下时许宴知渐渐敛了笑意,摸了摸脖颈。
真是,差一点就丧了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