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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我的白月光 (第2/2页)

事情生那天,就是白砚到学校门口等他。

他远远瞧见白砚站在马路牙子边,悄摸摸换个方向过去,想逗逗他哥。

他在公交灯箱后边躲了一会儿,他哥没现。

正好那老头也在等公交,有俩他们班的杂碎从老头面前过去。

一个阴阳怪气地说:“呀,王老师。”

另一个说:“用得着跟他打招呼?收咱们家钱给咱们服务,跟奴才没两样……是不是,奴才?”

他们学校学费挺贵,学生大多是暴户,还是大暴户。

当时白砚就是明知这人家底不错,一步上前,拽住暴户儿子的胳膊,“别走,给老师道歉。”

那杂碎说,“你他妈是谁啊?”

白砚分寸不让:“道歉,听到没有?”

杂碎怎么能用嘴教训呢?可他哥是个文化人。那天这样收尾,裴挚走出去,笑眯眯地把杂碎揽到不远处的街角后面,打得哭着叫主子。从此结下梁子。

杂碎会反扑也挺自然,反扑那晚,带着几个混混把他和白砚堵在一餐馆外的巷子里。

他没讲道理的心思,只想护着他哥先走,自己留在那干。白砚那天穿的也是一件白衬衣,真是玉树临风,特别斯文,这样玉雕似的人被人打坏了怎么办。

可白砚特别斯文地解开衬衣领扣,“这次就真要欺负小朋友了。”突然不知从哪抡起根棍子,猛地砸过去。

这晚他俩才真把杂碎打服。

这也是裴挚唯一一次见白砚打架,起因是为一个自己根本不认识的老师出头。

这是第二次,他那颗不太听话的少男心对白砚拜倒。

妈的,这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人,漂亮得跟仙人似的,偏偏又这么爷们。

打完架,白砚跟他说:“你不许恃强凌弱,欺负好人。”

好。

白砚说:“遇见恃强凌弱欺负好人的,一定要站出来说话。”

他难得干件好事,不太好意思,“真他妈中二。”

白砚笑着摸一下他的头,“你乖。有时候中二点没错。”

白砚说:“男人至死是少年。”

以为他哥人美和善就没筋骨吗?有的。

可是,这样的白砚,现在明明自己受了委屈,还要跟孟姝那伙比杂碎恶心几百倍的混蛋讲和?

扯淡吧。

七年前,不管不顾替陌生人出头的是白砚。

今天,教训小老板“不服潜规则活该混不下去”的,也是白砚。

男人至死是少年。

当然,这不是他哥的错。

是这个世界的错……

不远处的烟已经灭了,裴挚撑着膝盖慢慢站起来。

娱乐圈是个什么地方?他知道白砚这些年肯定挺辛苦。

不远处,白砚似乎已经转身,正看着他。

比六年前的样子更漂亮,更有韵味,连拧眉都别有一番风姿,影子并没有跟那时候重合。

裴挚大跨步地走过去,每一步脚都重重扎在地面,他胸口突然闷出一股浊气。

他突然想问白砚,这他妈就是你毅然决然甩掉我,回头投奔的生活?

不对,是他太混蛋,他哥才不要他。

没关系,不管什么因果。

现在他在,以后他哥再不用受谁挟制……

在白砚面前,裴挚单膝落地,半跪下来,抱住他哥的腿。抬头,定定望着白砚居高临下的姿态和深邃的眼,眼光一刻也不舍得离开。

那里有最美的海洋和最闪亮的繁星。

白砚生而闪耀,现在更应该为所欲为地光芒万丈。

谁作妖他弄谁。

裴挚脖子紧贴着他的脖子,脉搏相触的感觉似乎要把两个人的血脉融在一起,“哥……”

一声喟叹,千言万语似乎点到即止。白砚手在裴挚背上拍了拍。

他没跟任何人说过,这六年,他最想知道的裴挚的消息,可是,从没跟任何一个新结识的朋友提到过裴挚,裴挚是他六年里讳莫如深的禁忌。

不能忘和不能提,也不知道哪一个更悲剧。

他一个小小的动作,裴挚胳膊又收紧了些,和很多年前一样,裴挚每次拥抱他,总是要把力气用尽似的,在他背上游走的手掌活像要透过肌肉血脉,数清楚他的每一根骨头。

白砚手掌抬起,随后更用力地落在裴挚宽阔的后背,一下,又一下,泄愤似的。

他们分手前,这小混蛋成天玩些不要命的东西,从来不舍得让他放心。他一声滚,小混蛋走得利落。经年不见,小混蛋把自己摔得再也玩不动,终于知道回头纠缠他了。

白月光,扯淡吧。

哪家的白月光,活出了他这款备胎样儿。

算了,不管是找他清算也好,认真想要复合也好,小混蛋总算是活着回来了。

他们一起长大,他终究比裴挚年长,算了就这样吧。

一辆车从一旁呜鸣着过去,灯光透过前窗扫进驾驶室里,片刻间照亮在黑暗中拥抱的两个人。

先放开手的是裴挚。

白砚这才回神,他现在是影帝,跟谁过于亲密的接触都不便被旁人目睹,所以也很快松开了胳膊。

两人各归各位坐正,裴挚想起什么又倾身过去替白砚系好安全带,而后也系好自己的,接着不一言,只顾着动汽车。

说情话的方式或许是受人启,可那一句话,每个字都是真的,那就是他不在白砚身边六年的真实写照,好像让身边所有人都知道有这个人在,就能证明他们的曾经的日子还没走远。

裴挚突然觉得这种悲悲戚戚的情调顶不适合他,以后好日子一大把,他坐这儿不说话,他哥话更少,两人在一块儿还绷着伤春悲秋,好像挺二逼。

所以,车驶出会所停车场,他朝他哥瞟了眼,特意精气神十足地问:“从湖滨路出去,刚好经过你喜欢的那家粥铺,咱们再去解个馋?”

这他妈说的是句什么话?他们刚把肚子塞满,再来一顿,他哥得现吐给他看。

真是又活回去变成了当年那个十八岁的愣小子。

所幸白砚没觉得有什么不对,靠在副驾座,轮廓优美的下巴端平,说:“不用。”

裴挚点头,“那行,也不早了,赶紧回家歇着。”

十分钟后,车驶上湖滨马路,白砚把窗开了,夜风习习吹进车里,带着路边草木的清香,让人无比惬意。

裴挚突然听见他哥说:“最近除了《探玄珠》,还有几部不错的电影上映,我想去看看,你要不要去?”

他立刻来了精神,看电影?眼下只能订到深夜场的票了吧?

“去!干嘛不去。”他果断回答。

他哥要跟他看深夜场电影,四舍五入一下,他们又在谈恋爱了。

是不是?就问是不是?

说去就去,票是白砚用手机买的。

裴少爷终究深沉不过三秒,见他哥开始选座,特意把车靠路边停下,凑过去说:“我看看。”

白砚就真给他看了。

深夜场,果然人不多,不过第一排最左和最右的三个座位显示票已售出。

裴挚趁他哥不备,飞快地伸手选了最后排中间两个紧挨着的位置,火速点了确定。

白砚不解道:“你干什么?”

这还用问?好不容易看个午夜场,裴挚只想跟他哥挨着,不得离其他人远点儿?

裴挚扬起一边唇角,露出一个坏坏的笑。

白砚果断把手机揣回兜里,接着“啪”一声,又拍了下他的额头,而后恢复端坐的正经倨傲姿态,“开车。”

裴挚说:“你要嫌隔远看不着,咱们待会儿看着坐。”

白砚眼光斜过来,声音透出些笑意,“笨!谁看午夜场丢着中间位子不要选第一排?前排那几个位就是用来占场留排片的,根本不会有人来。”

还有这种操作?

不过,这就是说,疯狗王子跟白月光将独霸午夜场、,看看电影谈个情说个爱了?

不存在的。

这个世界的多元化,注定物种存在的多元性。

这晚,他们在车里耗了一个多小时。临开场,两人才欣欣然地上影城楼层。

真是情侣约会的节奏,白砚帽子墨镜加口罩全副武装,取完票,顶着柜台服务探寻的眼神,还特意给小狼狗买了大号观影零食套餐,就像很多年前一样。

牛高马大的裴少爷抱着爆米花和饮料,心里美滋滋的。虽然进去时放映厅没其他人,他俩还是按票坐在最后一排。

片头前的广告过去,裴少爷果断握住他哥的手,两只手十指紧扣地搭在扶手。白砚没挣,裴少爷心满意足。

可是,制作方大名和LOGO刚浮出屏幕,入口处突然晃出个人影。

那是个年轻男人,摸黑寻路,一路上来……

一路上来……到裴挚旁边坐下了。

裴挚≈ap;白砚:“……??”

面面相觑一会儿后,裴挚忍不住转过去,碰了下男人的胳膊,“兄弟,你的票在这儿?”

男人摸出票根往他面前一亮,露出一个高深莫测的笑,“就是这儿。”

裴挚:“……”这他妈到底是什么神奇物种。

整个影厅都空着,这人在他们订位后,特意定了最后一排唯二有人疑似情侣座位旁边的座位。

电影院夜遇蛇精病电灯泡精,裴挚差点嗷地一声扑上去。下回,要是再记不住包场,他就把自己爪子给剁了。

可他手背突然被人安抚似的拍了拍,转回头,白砚眼光专注地望着荧幕,下半张脸被口罩遮得严严实实让人辨不清表情,只是肩膀微微耸动着。

这是个还算美好的夜晚。

所以回家后,血气方刚的裴少爷舍不得各自回房,让喂到嘴边的美味就这样消失。

当然他也没想立刻就干点什么,刚布置了这一出逗他哥高兴,当晚就动物xng毕露,企图xng太强,不像爷们儿做的事儿。

不过,要点甜头还是可以的。到了房间门口,裴挚拖住他哥不让走,“站会儿再回房。”

白砚伸手掰他的手指,“你在这儿站多久,不都得回房睡觉?”

这倒也是。眼下越黏糊,待会儿回房越不好睡着。

裴挚只得依依不舍地放开他哥,“那行,晚上记得梦见我。”

白砚在他头顶用力揉了一把,“晚安。”

裴挚手撑住门框站着,在他哥开门前回头瞧他时,突然抬起胳膊勾着领口利落地把T恤脱了。

白砚一愣,“你干嘛?”

灯光下,裴少爷壮shuo的xong膛和八块fu肌显露无余,yao杆劲瘦有力,雕刻一般的人鱼线往下延伸进裤子里,张狂地散着年轻健康的h尔蒙。左胸有一行数字纹身,又平添几分野xng。

裴挚直勾勾地盯着他哥的眼睛,用最有魅力的姿态扯了下嘴角,“热。”

热或不热都是另外一说。

眼下,他不能对他哥强卖自己的jng壮rou体,先做个广告还不行?

白砚回房洗澡时,从镜子里看了下自己的背。

他背上同样有一行数字,这是当年,他们关系被家里人现后,为了表示决心,他和裴挚一块儿纹的。

裴挚胸口的数字是20080819,他们在一起的日子。

白砚身上的则是19900420,裴挚出生的第二天。

意思非常直接:我拥有你的那一天,我初见你的那一天。

这一晚,白砚还真梦到了裴挚。

恍惚是他们一起参加真人秀,成员除去几对圈内情侣,好像还有裴挚以前的几个狐盆狗友。

他跟裴挚一组。

真人秀的机制是情侣搭配做任务,很清楚的画面,昏黄的天空下,他们站在梯田高处的草垛旁,听主持人宣布规则,这个时候,裴挚还握着他的手站在他身边。

接下去,裴挚就没影了。

白砚运稻草时是自己一个人,找工具修葺住处时是自己一个人,独来独往,几乎全程都是他自己一个人。在路上,很多次遇见其他成员,可就是不见裴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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