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疯掉的幸月 (第2/2页)
席宸站在病床前,双目一眨不眨的盯着正在声嘶力竭的女人,她的脸上有很多抓痕,应该是她自己抓的。
幸月看见眼前出现的模糊影子,就像是抓到了什么救命稻草那般,不停的重复着:“救救我,救救我,我没有病,我真的没有病。”
席宸没有回复。
须臾之后,幸月又一次嚎啕大哭起来,“我要我的妈妈,我要我的爸爸,我要回家,都是恶魔,有恶魔咬我,有坏蛋想要吃了我,啊,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过几天,我需要她出席一场布会,我希望在现场,所有人都知道她疯了。”席宸的声音强势的回荡在病房内。
院长蹙眉,“她现在精神状况很不稳定,随时都会面临崩溃,可是如果想要在短期内完完全全崩溃,只怕过后会出现很大的后遗症。”
“什么后遗症。”
“她可能会受不了这样的刺激,做出自残的行为。”
席宸走出病房,毋庸置疑道:“我要的是结果,而非过程。”
院长如临大敌,思忖着要不要再争取一点时间,正欲说出口,却见一人从电梯内走出。
席宸显然没有料到会在这里见到她,急忙大步上前。
金嘉意见他靠近,嘴角情不自禁的微微上扬,“我这算不算是与席总心有灵犀?”
席宸站在离她一米的距离外,叹口气,“我应该早就想到映前你肯定会过来一趟。”
“我来看看这里两个月的生活之后,她还有没有自主意识。”金嘉意走到病房前,瞧着时不时高歌一曲,又时不时潸然泪下的女人,啧啧嘴,“还真是像个疯子。”
席宸站在她身侧,道:“目前情况还不能带她出去。”
金嘉意不明他的言外之意,她注视着这里面的这个已经完完全全疯了的人,为什么还不能带出去?
“有些人天生就是演技派,不试一试怎么知道她是真疯,还是装疯?”席宸道。
金嘉意推开门,“想要试出她的真伪,还不简单吗。”
席宸见她动作,急忙制止,“太危险了,这事交由医生们处理。”
金嘉意轻轻的拍了拍他的手臂,“席总难道还不相信我的自保能力?”
席宸蹙眉,他怎么舍得让她以身犯险?
金嘉意走进病房内,径直站在病床前。
幸月见到眼前的这个人,动作戛然而止。
金嘉意凑上前,看着那张本是如花似玉的脸此时此刻变得面目全非,啧啧嘴,“还真是可惜了,如果让简大哥看到你现在的这副德行,只怕也得伤心了。”
“啊。”幸月面目狰狞的想要扑过来。
金嘉意瞪着被重新摔回床上的女人,长叹口气,“我想凭你现在这样,已经配不上简大哥这样完美的男人了吧。”
幸月挣扎着,脑袋不停的撞着身下的床板,她绝望的出低喃的吼叫声,“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不要离开我,带我走,带我一起走。”
金嘉意听着她的胡言乱语,打开手机,放出以前简宏的影片。
幸月扭过头,泪流满面,又一次剧烈的扭动着,“啊,还给我,快把他还给我,你这个坏人,把他还给我。”
金嘉意将手机关上。
幸月慌乱的寻觅着屋内的四周,没有了,好像什么都没有了。
金嘉意站在床边,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好像在跟自己斗争的女人,她摇着头,喘着气,眼底满满的都是绝望。
幸月双手被绑着,她拼命的扭动着身子,最后从床上跌下,摔在地上,她匍匐着爬到墙角处,如同见到了什么恶魔,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金嘉意再一次将手机打开,“简大哥正看着你,知道他为什么要看着你吗?你就像是一个无家可归的孤儿,因为他的离世而变得阴暗,看见没有?他眼里有对你的失望,很深很深的失望,他想着,也许是他把你宠坏了,这一切都是他的过错。”
“啊,不要说了,不要说了,他回来了,他回来接我了,他又走了,他不想带我走了。我好怕,我好怕。”
金嘉意双手搭在口袋里,目不转睛的望着演着独角戏的女人,她怆然泪下,哭的我见犹怜,隔了一会儿,又仰头大笑,笑的鼻涕眼泪流了一脸。
院长在病房外,眉头紧蹙,“她已经崩溃了。”
席宸打开病房门,站在金嘉意身侧,握上她微微凉的小手,“回去吧。”
金嘉意的声音有些低,已经失去了方才的咄咄逼人,她似在自言自语着,“如果简大哥知道最后事情会变成这样,你说,他还会不会像最初那样义无反顾的救我?”
“一名英雄,上阵杀敌时,从不问值不值得。简宏如果会猜想这么做之后的结果,那他就不会本能的以命换命,他是英雄。”
两人携手走在空荡荡的走廊上,脚步声有些轻缓,回荡在四周时,没有沉闷。
车子急速驶过高速公路,迎着夕阳,只剩下一道再也触摸不到的车影。
公寓电梯刚刚敞开,一道身影直接扑了进来。
席宸下意识的将自家夫人护在身后,瞪着形如鬼魅的男人,语气低沉,“你跑来我这里做什么?”
陈亦城提着两瓶高纯度烈酒,笑了笑,“找你喝一杯啊。”
金嘉意这才现这默默消失了一个月之后才出现的陈亦城,不知是脸黑了,还是牙白了,总而言之,见到的刹那,就觉得这个人好像是从煤堆里爬了出来似的。
陈亦城靠在大门前,兴致盎然道:“我去执行秘密任务了,这么久不见,是不是分外想我?”
席宸连眼皮子都没有抬一下,打开自家的门,领着自家的夫人,然后关上门。
“……”陈亦城被关在门外,哭笑不得。
席宸打开屋内灯光,径直走到厨房里,“想吃什么?”
金嘉意靠在椅背上,听着门外喋喋不休的砸门声,“难怪这一个月我过的相当舒坦,原来是少了城少的打扰啊。”
席宸放下手里的小排骨,洗了洗手,充耳不闻道:“等一下他就会识趣的离开。”
“咚咚咚。”陈亦城不罢休的敲着门,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的说着:“小席子啊,哥马上就要回营区了,就当是践行,你好歹也跟哥痛饮一杯啊。”
金嘉意听得头皮麻,感受着天花板上摇摇晃晃的水晶灯,走到玄关处,直接打开门。
见到房门的敞开,陈亦城急急忙忙的缩着身子就溜了进来,笑道:“这可是我从单老头那里拿来的好酒,年代久远,至少有五十年份了。”
金嘉意是喜酒之人,嗅的空气里那芬芳的酒香,一时之间犯了酒瘾,道:“这是什么酒,挺香的啊。”
“果然不愧是丞相大人,就你和我臭味相投,这酒水如果被席宸喝了,那就是暴殄天物,如果被你我喝了,那就是珍稀佳酿。”言罢,陈亦城直接倒上两杯。
金嘉意放在鼻间嗅了嗅,浓浓的酒香犹如春风惬意的迎面而来,恍若置身在美妙的乐曲中,入迷了,更像是闻醉了。
陈亦城举杯而起,“咱们一口干了。”
金嘉意的酒杯刚刚碰到嘴唇,就被一个不速之客强行抢走。
到嘴的肉,飞了。
陈亦城豪情壮志的放下酒杯,打了一个酒嗝,相当满足,道:“好酒,哈哈哈。”
话音未落,他头一歪,直接趴在沙上,醉的不省人事。
“……”金嘉意眉头微挑。
“单将军的好酒可不是浪得虚名,圈子里的人都知道,一杯倒。”席宸道。
金嘉意越被挑起了胜负欲,她可是素来有千杯不醉的美誉,她伸着舌头往着酒杯处舔了舔。
席宸一指戳住她的脑袋,正色道:“我知道你的酒量,但这酒可是无数人喝过,就算没有一杯倒,你也会醉上一整天。”
金嘉意越想要试一试了,趁着席宸说话的空档,一嘴叼着酒杯,就这么用吸的方式喝光一整杯。
“……”席宸愕然,显然已经阻止不及。
酒水入唇,有些麻木了舌头,但并没有席宸所说的那么神奇,她眨了眨眼,毫无醉意。
席宸单手扶额,从她的眼神里,他好像看出了满满的质疑。
金嘉意嘴角轻扬,“虽说酒有些辣口,但似乎并没有席总说的那么神奇啊。”
“咳咳。”席宸轻咳一声,“可能是因为每个人的体制不同。”
金嘉意抬起手滑过瓶口,想来再试一试。
席宸制止她的动作,面色凝重道:“这酒水都说一杯不倒,两杯必醉,不能再喝了。”
金嘉意不以为意的喝上一杯,然后面色如常的看着对方。
“……”席宸觉得自己又一次的备受质疑。
金嘉意单手托腮,“席总要不要也来试一试?这可比你酒柜里珍藏的那些洋酒美味多了。”
席宸看了一眼趴在沙上睡得死沉死沉的陈亦城,苦笑道:“我的酒量可不如他,连他都这样醉成一团,我觉得我还是不要试了。”
金嘉意双手缠绕在他的颈脖间,强势的吻住他的唇,似是在挑衅道:“味道如何?”
席宸莞尔,“当真是美味。”
“叮咚。”
响起的门铃声阻止了席宸打算下一步的深入动作。
金嘉意好整以暇的坐在沙上,注意着走到玄关处开门的身影,眼含秋波。
莫易卿见着开门的席宸,一时之间陷入一种无话可说的尴尬境地。
席宸道:“你来的正好。”
莫易卿没有弄明白他这话是什么意思,却是嗅的空气里隐隐约约的酒香,眉头微蹙,他们这是准备花前月下,品酒赏月?
难道自己不知不觉的打扰了他们什么事?
莫易卿心里有负罪感,觉得自己今晚过来的确是太过冒失了。
“进来吧。”席宸领着他走进。
莫易卿看见躺在沙上睡得像头死猪一样的男人,蹙眉道:“这人怎么会在这里?”
“你来的刚好,把他带出去。”席宸指着陈亦城道。
金嘉意却是倒上另一杯酒,直言道:“先别急着走,陪我喝一杯。”
席宸按住她的手,正色道:“这酒不能再喝了。”
莫易卿闻得空气里那暗暗浮动的酒香,身体不受控制的走上前,两杯触碰,他先干为敬。
“……”席宸觉得自己忽略了这两姐弟的酒瘾。
金嘉意再次斟上一杯,“这酒水倒是像极了秦将军府上的桃花酿,三月初,桃花盛开,采集当年的初花,年复一年,埋于地下,到了开坛之日,朝中无论是皇孙贵胄,还是文武百官都会忍不住的上门去讨一两杯尝尝。”
莫易卿笑道:“当然是记得,我还记得你吩咐过手下的一群死士,无论如何都要偷来一坛。”
“是啊,就那么一小坛,三两杯就喝的见底了,意犹未尽啊。”金嘉意晃了晃其中一瓶,已经空了。
“如果是普通人,想来一杯就倒了,秦将军痛心疾,没想到自己精心酿造的佳酿自己还没有尝两口,就被丞相大人给喝的精光。”
“你也喝了几瓶。”
莫易卿难为情的挠了挠自己的头,“一时贪杯。”
“想来自此以后,京城里所有官宦之家见了我们两姐弟,都忍不住的想要把家中的好酒藏起来。”
“可惜还是惨遭丞相大人的毒手。”
金嘉意放下酒杯,两瓶好酒被他们喝的一滴不剩。
莫易卿站起身,将沙上醉的一动不动的陈亦城扛在肩上,临行前,再道:“如果你还想喝,我可以替你去取。”
席宸默默的有一种请神容易送神难的即视感。
金嘉意从他身后环腰而过,脑袋枕在他的背上,声音嘟囔着:“我好像有点醉了。”
席宸转过身,打横将她抱起来,“也亏得你们两姐弟酒量惊人,两瓶酒喝得一滴不剩才有了一点点醉意。”
“你这话可是错了。”金嘉意捧着他的脸,嘴角邪魅的上扬些许,“我这是酒不醉人人自醉。”
“看来夫人是有什么想法?”席宸将她放在洗手间内的浴池里,放下温热的水。
水雾氤氲在眼中,不知是醉了,还是被水雾朦胧了视线,金嘉意看着忽远忽近的身影,伸出手,扯住他的领带,霸道的将他拉进自己的控制范围内。
下一瞬,红唇覆盖而上。
席宸任凭她啃着自己的唇,在腾升而起的水雾中,两道身影交织在一起。
窗外,月明星稀。
被晚风一激,陈亦城觉得自己的醉意清醒了片刻。
莫易卿感受到背上他的动作,直接将他放下来。
“咳咳。咳咳咳。”陈亦城靠在护栏上,呛得连咳不止。
莫易卿站在一旁,一声未吭。
陈亦城就这么虚脱无力的坐在地上,嘴里谩骂着,“果真不愧是单老头珍藏的好酒,一口就被放倒了。”
“这不是酒水的问题,是你酒量太浅了。”男孩的声音幽幽响起。
陈亦城蓦地挺直后背,诧异的看着近在咫尺的一张脸,一时之间不知该笑,还是该哭。
莫易卿看了看手表,道:“既然你醒了,那我就先走了。”
“我还没有醒。”陈亦城心直口快的说出口,似乎为了验证自己的这个说法,他头一倒直接趴在地上睡了过去。
莫易卿止步,岿然不动的瞪着地上的身影。
陈亦城睁了睁眼,觉得地上太硬,有些咯着他的骨头了。
莫易卿道:“我明天还要拍戏,先走了。”
陈亦城忙不迭的从地上爬起来,紧随其后,吞吞吐吐的开口道:“这么久了没见面,你就没有话想对我说说?”
“城少觉得我应该对你说什么?”莫易卿反问。
陈亦城酝酿片刻,笑道:“难道你就没有想我?”
“我为什么要想你?”
陈亦城低下头,踢过脚边的石子,听着石子坠落在不远处出的轻咛声响,他道:“我以为我的突然消失,再次见到你时,你会表现的激动一点。”
“我们不过就是点头之交,见与不见都在情理之中。”
“可是我挺想你的啊。”陈亦城拉长着声音,“执行任务期间,总会不可抑制的想起你的这张冰冷的脸,然后就会忍不住的想要杀了对面的那群犯罪分子。”
莫易卿沉默,这一个月他的确觉得有些安静,但也不知不觉中总认为少了什么。
陈亦城挡在他身前,目光如炬,“告诉哥,你是喜欢那水深火热的娱乐圈,还是想着跟我一起出生入死?”
“我既然下了承诺,便不再是戏言,无路喜与不喜,我答应了你,便会一言九鼎。”
“我给你一个机会,让你再做一次选择。”陈亦城一本正经道。
莫易卿迟疑了,他究竟是想着和姐姐一起同处同一个天空,还是手执利剑,上阵杀敌?
他曾经有个信仰,无愧君臣,无愧百姓,最后却眼睁睁的变成了斐滢手中的一把啐了毒的利剑,遇神杀神,遇佛杀佛,他最后变成了,上有愧于君王,下无颜面对黎民。
如今他还能不能重拾这个信仰?
“告诉我,你想不想跟我走?”陈亦城义正言辞的问着。
莫易卿上前一步,夜空之下,掷地有声的回复:“我跟你走。”
陈亦城直接抱住他,毫不犹豫。
莫易卿僵硬的站在原地,想着推开。
“嘭。”陈亦城仰面躺在地上,又一次开始怀疑人生。
莫易卿本想是礼貌一点的推开他,可是手脚不听自己大脑主配,已经自作主张的将对方给撂倒在地。
陈亦城盘腿坐着,苦笑道:“哥就抱抱,你打我做什么?”
“你该是庆幸,因为我只是打了你,而不是废了你。”
陈亦城后知后觉的摸了摸自己的脖子,突然间,觉得心口处破了洞,漏了风,拔凉拔凉的。
老子是你丫的直属上司啊,老子才是大将军啊。
“坐着做什么?还不起来?”莫易卿瞪着他。
“马上起来,马上就起来。”陈亦城迫不及待的从地上爬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