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离开 (第2/2页)
天道要我的命吗?
不对,听他的语气不像是天道……那……是游子卿?想到这里,我差点笑出声来。
他比我还希望我好好的活着,怎么可能舍得害我?
“天命不可说,我只能透露这么多。”万俟温摇了摇头,锋芒毕露又故作高深,是我最讨厌的光明伟大的模样。
此人,真真危险极了。我看不透他想要什么、他的目的是什么,如果仅仅只是站在世俗的正义上,去抨击世俗的罪恶,那他没必要一定拉我入伙。
就像我之于游若君亦或者游书旭,再或者九重天里的某位尊者,可有可无。
父亲左看看右看看,见我们都不说话便道:“瑶瑶,万俟先生是个很厉害的好人,我与你母亲还在宗门时便听闻过万俟先生的大名。他的学院里有无数造诣高深的大师,你去学习并不亏的。”
我不可置信地看过去。
万俟温刚刚可是承认了要利用我哎?父亲怎么能就这样被唬了过去呢?
算了算了,戴雪竹与顾铭枭一个是饱受宠爱的备选圣女,一个是宗门中内定的少宗主,二人自幼被保护在宗门的羽翼下,没经过世间之险恶,也未来得及学习就相约私奔,会乐观以对万事也是合乎情理的。
万俟温最后一句话说得明明白白,天命不可说不是糊弄我,在天命不可说的情况下他透露出的信息……
游若君与游书旭作为九重天神君少君的视角,他们认为游子卿在为我赎罪,而万俟温强调的是只有他们才能救我。
怎么着?游子卿是曾经在我身上下了什么定时炸弹不成?所以他要弥补?
想到这里,我忍不住扑哧笑出来,倒是让万俟温误以为我心情不错,可以接受他们的计划了,在他期待的注视下,我收敛住自己上扬的嘴角。
就这么跟他们合作,我多多少少还是不放心。
以前无论接触谁,认识谁,都有游子卿为我掌眼,现在让我独自面对这等来路不明的高手……
游子卿教我只要弄懂一个人的目的,那探出他的行事逻辑只是时间问题,可眼下我完全不知道这个万俟温葫芦里卖得什么药,又怎晓得他值不值得我信任?
“合作的事情,我得考虑考虑。”我道,“不过去你的学院里可以。”
我在顾铭枭戴雪竹身边很有可能将他们牵扯进我的命格。无论如何,离开他们是必须的。
一个人生活当然可以,但是四处寻找栖身之所不太利于我调查两万年前的事情,更不利于我修炼。万俟温既然主动找上来,那我也不是怕事的人,九重天尚且困不住我,去他那学院又如何?
“顾姑娘想通了就好,那……”万俟先生眼里透露出算计得逞的光芒,似乎准备高兴几句。
“什么时候出发?”我毫不留情地打断他可能出现的废话。
万俟温被我打断明显噎了一下,他无奈地说道:“小姑娘家家的,懂点礼貌,打断别人说话不好,不好!”
我不置可否。不在游子卿身边时,我从来没有把自己当成所谓“小姑娘家家”。
没人保护的柔弱,只会被豺狼撕咬干净。
我为数不多的东西都在血玉镯里,如今倒不需要收拾什么。
父母似乎早已做好了我会离开的准备,也不知道他们是真放心还是假关心。临别时父亲只是告诉我,若我在外面感觉累了可以随时回来,他们不会搬家。
说话间,靠窗桌母亲怀里的孩子终于是停止了哭闹,那位母亲连忙端起已经半凉泡软的面条,狼吞虎咽灌下肚子,掏出怀里的帕子擦擦嘴角,嘴里唤对面的小姑娘,抱着孩子留下银钱离开了面馆。
我想了想,还是叮嘱道:“玄历九万九千九百七十七年,你们万事小心,尤其是母亲。”
前世与前前世,母亲都是死在这一年,随后父亲便为之殉情。第一世母亲死于她妹妹嫉妒下诞生的阴谋,第二世死于我的刀下……
我闭了闭眼,如果我当时再强一点,就可以设法将他们夫妻二人送出去,远远的。
可惜没有如果。
亲手送他们去轮回,为他们选好下辈子安稳顺遂的命格,便是我最后的孝心。在轮回里等待平庸的下一世,总好过活在世上被屠戮至魂飞魄散。
告别父母离开面馆,万俟温先是信誓旦旦地和我说他有传送阵,可以直接传送到学院去。
我站在树荫下,眼睁睁看着他摆弄了接近半个时辰还没摆弄好。
我凑近想看看出了什么问题,他尴尬地回过头来和我说距离太远传不了。
我:“……”
从大陆最西南角传送到大陆中心偏北的区域,很远吗?万俟温既然与游若君亲厚,想来同九重天的关系也不会差,那九重天也不至于出不起几枚高级的传送符啊。
说完传不了,万俟温打了个手结,熟练地召唤出一个狮鹫,他一屁股坐上去,拍拍狮鹫的屁股,跟我笑着说:“上来吧顾姑娘,我们先飞一段路再用传送阵。”
这只狮鹫感觉怪怪的。我摇摇头,拒绝了他的邀请,道:“我不喜欢骑坐骑。”
万俟温也不勉强,他丢给我一个飞行灵器,同时给我们俩周围设置了一个可移动的结界,惹得我不由得侧目。
这样的手法,这样牢固的高级结界……万俟温的实力果然厉害!
那为什么会没有高级的传送符呢?
做完这些,他笑眯眯地对我说:“那你先用这个吧,跟紧我,我们起飞喽。”说着,他屁股下的狮鹫扑腾起翅膀,地上的沙粒被拍得到处都是,我连忙用灵力挡住飞舞的尘沙,顺势放下他的飞行灵器自行飞了起来。
飞行的这点灵力消耗,对我来说不算什么,甚至还能提升一点修炼速度。
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在我低头起飞的一瞬间,万俟温似乎看了看我,当我察觉到注视再抬头看向他时,他的目光却落在前方。
我略一皱眉,没说话。
飞行的视角我并不喜欢,上下前后左右俱是空荡毫无屏障,虽说看得远看得多,但他人又何尝不是看我格外清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