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叔侄哭宫 (第2/2页)
斗伯比定眼一看,却是大夫费无常。先君的时候,费无常靠妹妹费婽的裙带关系爬上大夫的位置。先君过世后,费无常又靠哈风拍马受到新君熊眴的青莱。见斗伯比鼓动楚君以启山林,拓展疆土,开发百濮,费无常忙出班奏道:“如今我楚国纵横数百里,已成泱泱大国。黩武穷兵是治国之大忌,当务之急是富国安民。况濮地乃不毛之地,濮人不堪教化,圈之何用?如与周边国家发生冲突,国无宁日,欲战无力,欲罢不能,到那时才真正是悔之晚矣!”
斗伯比正要反驳,一旁又出现个年轻大臣,正是楚君胞弟熊通。熊通出班奏道:“费大人所言臣弟不敢苟同。想我楚国初立之时,方圆不过数十里,辖不过数邑,兵微将寡,位卑言轻。后经几代国君筚路蓝缕,南征北战,才出现如今初步繁荣的局面。国君当继承先君遗志,开疆拓土、增强国本才是上上之策。眼下濮地地广人稀,正如斗大夫所言,进行开拓,疆土倍增,百利无一害,何乐而不为?一旦被他国抢占先机,那才是悔之晚矣!”
熊眴却打了个哈欠,说道:“各位爱卿都说得有理,容寡人想想再议!”施令宫正若攸不失时机地宣道:“退朝!”
熊通气得甩了一下胳膊,斗伯比忙过去轻轻地扯了他一把,二人这才随众大臣一起离开王宫,一旁的费无常当即露出得意之色。
回来的路上,熊通气呼呼地道:“身为一国之君,远君子、近小人,不思作为,真气煞我也!不行,我得再去见国君,他如果不采用我的主张,我天天上他的寝宫,搅得他不得安宁!”斗伯比思索再三,随后劝道:“这样恐怕于事无补,反适得其反。不如这样……”然后耳语了一阵,说得熊通频频点头。
然而,让斗伯比和熊通没有想到的是一连几天,熊眴以“龙体欠安”为由,一直没有上朝。二人又气又怒,径直找到他的寝宫来。老远就听到一阵喧天的笙簧鼓乐之声,原来熊眴把自己关在后宫,一天到晚纵情歌舞,不问朝政。熊通顿时气冲牛斗,正要往里闯,却被守门的宫正(传令太监)挡住。吵闹之际,宫正(传令太监)若攸跑了出来,大声说道:“国君有旨,擅自闯入者格杀勿论!”斗伯比见状,忙将熊通扯到宫门外的玉阶前。二人面对大街嚎啕大哭,很快引来一大群过往的围观者。
此刻,在楚君熊眴的寝宫内,一群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妙龄舞女正跳着轻盈的霓裳舞,两名妖冶妩媚的歌女倚靠在熊眴左右,不住地把盏献媚,一旁的大夫费无常不住地给熊眴的金爵里斟酒。熊眴怀里搂着美人,一边饮酒、一边欣赏歌舞,脸上充满乐以忘忧的怡然自得。这时,宫正若攸走到近前耳语了一阵,熊眴脸上当即露出一丝愠怒与不快,不耐烦地道:“那就宣他们进来!”
转眼熊通和斗伯比跨了进来。熊眴不满地道:“尔等何故在宫门外大哭?”熊通道:“臣弟为将死之人而哭。”
熊眴道:“谁是将死之人?”熊通道:“国君自己。”熊眴见说,勃然大怒,厉声喝道:“你敢诅咒寡人?来人,将熊通拖下去……”斗伯比忙道:“国君且慢!熊通并非诅咒国君。”熊眴道:“他明明是在诅咒寡人,怎么说不是?”斗伯比道:“国君听说过这样一个故事没有?”熊眴道:“愿闻其详!”
于是斗伯比道:“从前,有个汉子,妻子早殁,身边只有一个儿子,汉子视之为心肝宝贝,扛在肩上怕飞了,含在嘴里怕化了,把他当作心尖子、命根子、眼珠子。儿子饭来张口、衣来伸手,从小娇生惯养,连半夜要撒尿都懒得爬起来,就躺在床上拉。做父亲的为他做这做那,没有丝毫怨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