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走与送 (第2/2页)
“那啥,伤亡了些也没关系,哪怕…她俩有一人遇害我也接……”
“师生全灭。”岑锋说。
寂静,死般寂静,倒地的没倒地的,受伤的没受伤的,绝望的不绝望但愣住的,都死般寂静。
“啊啊啊!!!”
滑头男的痛苦的咆哮打破寂静,他面容扭曲,捡起地上的刀,动作踉踉跄跄,猛地插入岑锋的肩膀。
“为什么,为什么不救她们,却要放走了最不该救的人!”他又哭又吼又疯,死握着刀向岑锋的肩连捅。
那是切肉的声音,血液直流不休,然而岑锋的表情看不出肩被捅烂,他将滑头男击晕,丢向一边。
继续走,继续走……
岑锋目视正前,黑发遮眸,他大可以回头离去,因为他知道慎不会动手了,原因是浮英在一旁。
他对这名救赎的少女,没抱有恶意。
可岑锋还在迈步,眼眸深如墨,他没有选择离去,他不知道该走多久。
而这一幕,在每位庭门的成员眼里,非常讽刺,他们皆怒火中烧,咬牙切齿,平日所崇敬的烛影成员——
守护澜海市最核心的一群人,这群人中的其中一位成员,此时竟为救赎这种罪恶组织的人送行!
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咳咳……小姑娘,等一等。”
原先,那位晕倒的老父亲竟爬了起来,复杂地看向浮英,“你刚才…阻拦那个人渣杀我,我感觉你不是坏人。”
慎没什么反应,浮英的眼底则冒出几个问号,她的手紧张捏着慎的灰袍,一时间脚趾抓地不知所措。
“小姑娘,我女儿和你差不多大,就是被这个人渣活活折磨死的!”
“无论出于什么原因,千万不要…和他这种人渣在一起!”
老父亲哭着说,他眼圈通红,眼底尽是对慎的杀意,“我女儿还没到出嫁年龄,也喜欢染发,我对此常骂她……”
说他老其实过了,看上去虽50多岁,但实际上也就40左右而已。
“这头棕发,算是染的吧,不过是泡在脏水里面。”浮英握着棕发,她头发很漂亮,哪怕是棕色也漂亮。
——脸颊更是无可挑剔。
“不过,你说这家伙是人渣我不开心。”
浮英说,“最多也就坏蛋的程度,慎很卑鄙,不过他不会做我讨厌的事,而且他是看不上的。”
最后一句很小声,却很有底气。
“莫名其妙。”慎后退几步,冷声说。
“哈哈哈,看不上你妈啊!长得漂亮了不起啊!有忌之能了不起啊!”老父亲变得有些疯疯癫癫。
“老…人家,对不起了。”浮英收回视线,用慎的话说,就是不再耽误时间。
“妈的!你懂我女儿的感受吗?”后面的老父亲痛苦地嚎啕,“你有被侵犯过吗!你有被囚禁过吗!”
“慎,我们走。”
浮英低着头,棕发挡住侧脸,她扯了扯慎的灰袍,脚步很轻。
岑锋闭上眼,他知道,很多人对慎的仇恨可能都是错误的。
大量非法分子穿着黑袍或灰袍,冒充喜欢这样的慎,狐假虎威,也能逃脱罪名,因为救赎的事一时半会解决不了。
而且,高层们几乎是不会管的,因为可以增加群众对救赎的仇恨,以仇恨滋生出力量,何乐而不为。
或许真像浮英说的,慎看不上,今天之前的自己慎都看不上,更何况是普通人。
这次,岑锋走到后面了。
“焚,你给我们等着,今天的事,我们早晚会集体举报你!”
除了那位老父亲的哭声,还有这样带有怨气的话,诸如此类的话语不断。
还有手,拼命去抓岑锋的腿,而慎就没有事,因为没有人敢。
“你们尽管试,至晓有个潜规则,执忌者的价值永远高于普通人,强大的、天赋高的更是如此。”
岑锋平淡说。
“事情已经发生,哪怕交由圣裁者去处理,你认为他们会因为死人,而去指责活的烛影成员么。”
“你!”其实,岑锋说的是对的,倒地的人都很清楚,普通人,没钱的,价值远远不及执忌者。
圣裁者的审判规则很简单,人类的利益高于一切,什么是利益呢,以亿为单位的堆成地的一粒沙——
自然不算,只要还能说得上地,那么吹走多少粒沙,都不算太严重。
所以,出于救多数人而杀少数人,这种行为是不会有事的,甚至是正义的。
更别说,还有擒住管家的功,摧毁慎三具微镜傀儡的功,击杀浅紫境水影鬼的功,共有三个。
功大于过,或者说远远大于。
这下,无人再冲出来阻止。
“让救赎见笑了。”岑锋停住脚,说,他没想到,慎竟没趁机挑拨离间。
——自己与庭门的关系。
“慎,蓝有个问题,我也有个问题。”他又说,这个问题虽已有了猜测。
“你可以用【提线】控制水影鬼,为什么不用其破开空间门,拿隐几人的性命来威胁我,这对你来说不难。”
“潘鸿羽。”慎回答,同时瞥向浮英。
听到这三个字,岑锋瞳孔一缩,为什么慎知道潘的全名,信息泄露了么。
若是信息泄露的话,不单单是姓名,忌之能品质与能力等也会暴露,虽说输入的信息很简洁。
属入虚假信息是不允许的,不过听听就行了,上次蓝淼编辑信息时,岑锋就告诉过对方可以谎报。
但从整体的利益来说,这是自私的。
不,信息泄露的概率不大,因为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不应该仅有潘一人暴露,而是全体烛影成员都暴露了。
也可能是慎故意只说潘一人,不过目的又何在,想让自己猜疑什么?
另外,自己问的那个问题,又与潘鸿羽有什么关系。
“焚,期待下次见面。”
岑锋没再思索,前方,慎已走了几步,这样说道,如果不是他冷漠的语气,还真以为两人是好友。
这句话在庭门人员的耳里,很刺耳。
“我们是敌人。”岑锋说,他背后是横七竖八的身体,不甘等目光刺向他,前方是远去的敌人。
“等着我杀你,慎。”
岑锋回首,注视地面上的狼藉,他抬手夹了根烟,轻擦空气便自燃,放入唇中,坐在了一旁石墩子上。
这根烟,是他刚才打斗时顺的,作为答谢对烟的主人下手轻了些。
如果蓝淼在,肯定会感觉不可思议,因为他从没见过岑锋抽烟。
岑锋确实好久不抽烟了,他吐了口烟,将烟头掐灭扔掉,想了想又捡起来,燃为灰一吹而散。
不知道这烟是什么品牌,队长就很喜欢抽烟,他说过,无论多贵的烟,点火,都有一点火星。
岑锋默默坐于石墩子,肩处的伤流血,脖子处也是。
“装什么有苦衷,你这个样子,我最瞧不起了……”有个男人艰难爬来,咧嘴好像就为了嘲讽岑锋。
“焚,我以前非常崇拜你,因为我喜欢火,尤其是大火。”男人说,躺在地上。
“你丝毫不废话,揍扁我们时,我感觉更崇拜你了,不过最后改一改,头也不回离开才对。”
“知道了。”岑锋说,头也不回离开了,光与风打在他身上。
前方无人的路。
“怎么,是不是把我当累赘了。”浮英想到了棺材与焚化炉,找话说着,听起来她心情不愉快。
“有点。”慎承认道,“不过,你的【忌】主杀伐,杀人之外别想太多。”
“想太多?”浮英眨了眨眼睛,“我看,是你这大坏蛋想太多了。”
“而且,杀人之类的还用你说,我的凶残程度,吊打你几万条街。”
“还我。”慎将浮英的灰袍拽来。
浮英抗拒地扯了扯,只是没扯过,最后满不在乎跺跺脚,“虽然你品味不行,但穿起来还蛮不错。”
“这件事。”慎手中灰袍融入身上那件,“以后别在救赎宣传。”
“呦,知道丢人呀。”浮英扭过头去,“我偏不,嗯…这应该算是把柄吧。”
“我是不是可以威胁你了!”
“尽情威胁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