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收获不少吧。 (第2/2页)
只是这是张老道创造的,具有实战能力的早期版本。
这样的秘传拳术,张老道毫不犹豫地打出来。
窦澈自然不会辜负张老道的一片苦心,跟在他后面模仿。
一招一式,颇有章法。
一套拳打完,张三丰正想说什么,却发现窦澈心随手动。
仿佛旁若无人,完全按照他的动作,原封不动地打了一遍。
这一幕让张三丰瞪大了眼睛,甚至下意识地揉了揉眼角的眵目糊。
他知道窦澈悟性极高,但没想到窦澈的悟性不仅体现在书本上。
张三丰很清楚,这套他钻研了十几年的拳法,不仅仅是模仿动作就能学会的。
无论是步伐,呼吸的节奏,还是腰部和跨部的协调方式。
这些都需要大量的练习,才能融入本能。
尤其对于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来说。
要学他的太极拳,非十年苦功不可。
这就是为什么在过去的一个月里,张三丰一直没有演示过这套拳法。
就算他知道窦澈的悟性超凡,但身体素质的提升并非一蹴而就。
要达到眼到手到,手到心到的境界,还需要长时间的训练。
然而,张三丰万万没想到,之前看起来毫无武术基础的窦澈,仅仅跟着练了一遍,就能打出他的七八分精髓。
尤其是他,甚至能看到窦澈每打出一拳时,全身每一处细微的肌肉都在不自觉地颤抖。
他整个人身上竟然发出一阵类似虎啸雷鸣的声音。
这样的变化让张三丰张大了嘴巴,久久说不出话来。
他觉得自己已经高估了窦澈,但窦澈的表现还是让他惊讶不已。
然而,即便如此,他也没料到,眼前这青年的天赋竟强悍至此。
不,这已超越了天赋的范畴。
这小子,彻头彻尾是个异类!
张三丰的眼角疯狂抽动,他首次意识到,竭力劝说这小子入仕或许并非最佳选择。
这家伙应该随自己修道。
或许,他还能见证这小子飞升的那一天。
窦澈全然不知,张三丰已在脑海中构想他成仙的景象。
随着肌肉骨骼的轻微爆响,窦澈的动作愈发自如。
起初只是模仿张三丰,而现在每一拳每一腿,都逐渐调整至适合他自身身体的状态。
窦澈隐约感到,脑海中、体内,有种积蓄已久的力量欲喷薄而出。
这种感觉对他而言并不陌生,每次灵感迸发都有类似体验。
但这次,这种感觉在关键时刻戛然而止,仿佛只剩一层薄薄的障碍,却总差那么一点点。
这种感受让窦澈难以言喻的不适。
随着他别扭的一拳打出,窦澈猛然从那种状态中清醒过来。
怎么回事?
窦澈下意识看向自己的手掌。
以往的领悟过程如同江水东流,一泻千里般畅快,而此刻却感受到层层阻隔。
往常耳边常响起的金鸣玉音,这次却未曾出现。\
窦澈直觉认为,这源于自己在这方面底蕴的不足。
他抬头望向张三丰,只见他一脸挫败地坐着。
于是好奇地问:
“张老道,你怎么了?”
张三丰缓缓摇头,扶着桌沿艰难起身。
“没事,早餐时间到了,我们去吃饭吧。”
说着,张三丰深深地看了窦澈一眼。
在窦澈困惑挠头的举动中,老道背起双手,率先走向翰林院前厅。
“快走快走,再慢就赶不上早餐了。”
“虽说光禄寺的饭菜难吃,但好歹免费啊。”
“窦小子,快点。”
张三丰突然把话题转向早餐,生硬地转换了方向。
窦澈不明所以,只能跟在张三丰身后,来到翰林院前堂。
正准备取早餐时,两人来到食堂。
翰林院外,一个悠然自得的身影慢悠悠地走进来。
看见等候取餐的窦澈和张三丰,那人忽然笑了,慢条斯理地说:
“窦编修,我倒没想到,您居然能吃得下光禄寺的饭菜。”
话音刚落,方孝儒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对对对,是我疏忽了。”
“窦先生在金陵城,似乎还没安家吧?”
窦澈扬眉,转头看向方孝儒。
他当然听得出方孝儒语气中的讽刺,暗示他和张老道在金陵城无立足之地。
其实这不算大事。
毕竟,如今的金陵城是大明王朝的首都,土地寸土寸金。
中枢六部的中低级官员在金陵城无房,很正常。
不然翰林院也不会特地为窦澈安排小院。
只是,方孝儒不同。
洪武四年,他父亲已是地方知府。
虽后来因故获罪,但家产丰厚。
因此,方孝儒无需住在翰林院,三餐由家中老仆送到。
自然不必忍受光禄寺的糟糕厨艺。
但现在在场的不止窦澈二人。
三年一次的科举,各地靠一支笔考上的学子都聚集在翰林院学习政务。
能在金陵城买房或租房的毕竟是少数,多数人挤在翰林院后的小院里。
不过,方孝儒也是个聪明人。
发现自己似乎惹恼了众人,他迅速转动眼珠,假装整理衣袖,平静地说:
“听说窦编修这一个多月,每日都埋首于藏书阁。”
“想必书中自有黄金屋,收获不少吧。”
窦澈抬头,古怪地打量方孝儒。
但这不经意的一瞥,让方孝儒几乎爆炸。
没人比方孝儒更清楚自己的处境多么危险。
多年来,他努力塑造博学多才的才子形象,为在大明文坛占一席之地。
然后借文坛声望一飞冲天,彻底进入皇帝的视线。
然而事与愿违。
父亲因胡惟庸案被流放,虽然他有幸被皇帝召见,留在翰林院听政。
但皇帝始终没打算重用他。
要知道,他已经快三十了。
古人云三十而立。
而实现抱负的时刻,对他来说遥遥无期。
若无窦澈,方孝儒本会留在翰林院,等待时机。
几年后,他会被选入东宫,成为当今皇长孙朱允炆的老师。
但现在,一个与他极其相似,却年轻得多、才华横溢的窦澈横空出世。
原本稳坐钓鱼台的方孝儒,顿时觉得自己站在了悬崖边缘。
一定要赶走这小子!
否则,即使有适合自己的机会,也无法落在自己头上。
想到这里,方孝儒藏在袖中的拳头紧握。
然后,他露出笑容,随手拿起一本书,不慌不忙走到窦澈身边,若无其事地说:
“对了,窦编修,我无意间听到一个消息。”
“礼部已经开始筹备今年的殿试,如果殿试结束,你住的地方可能要让位给新来的考生了。”
“不知窦编修和张道长在金陵城还有其他住处吗?”
方孝儒话音刚落,一旁的庶吉士懊恼地拍大腿。
“对啊对啊,今年的殿试一直拖着没办。”
“我忘了,今年还有新人要进来。”
说完,这庶吉士丢下吃剩的半个馒头,拱手道谢,急匆匆地说:
“多谢方编修提醒,我去请假,赶紧找住处。”
“窦编修也快准备吧,朝廷规定,翰林院的宿舍只供新人住三年,三年后若未外放,就得自己找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