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允许你更换药方的? (第2/2页)
\还请当今圣上明察!\
李太医此言一出,局面瞬间逆转。
窦澈不禁叹了口气,这就是他从不提及马皇后中毒的原因。
以当前中医的发展,安神汤中加入这两种重金属是常见的组合。
即便揭露这一点,太医院的太医们也能找出无数理由摆脱罪责。
然而,窦澈从未打算从安神汤入手。
面对振振有词的李太医,窦澈的声音依旧平静。
\李太医不必如此紧张。\
\我只是问你怎么知道我的丹药中有剧毒?\
\李太医何须避重就轻,难道是你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
李太医牙齿咬得咔嚓作响。
他没想到眼前这个十五六岁的少年竟如此难缠。
然而面对朱元璋的审视,李太医已无退路,只能硬着头皮,瞪着眼睛说:
\我行医多年,自然是从你的药渣中看出来的!\
\你故意将毒药制成丹药,企图伤害娘娘,让别人看不出你的恶毒用心!\
\但我行医多年,一眼就能看出你在药丸中所用的毒物。\
\正是皇后娘娘至今昏迷不醒,无法行动的罪魁祸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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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太医骤然间像是被尖刀刺中心脏,猛地一颤。
他从那双深邃的眼眸里察觉不到丝毫的情感,只有无边的寒意。
李太医心里明白,若无法解释自己的行为,
那么他先前利用皇上的宠爱,对窦澈泼去的污水,
下一刻就会毫不留情地倾泻到自己身上!
那一刻到来,
别说几位大人许诺的荣华富贵,只怕连家眷都会因他的失误遭受灾难!
说到这里,李太医连忙爬起,连连向朱元璋叩首,
砰砰的沉闷声中,地板上瞬时沾染了一片殷红的血渍。
“陛下,陛下,饶命啊陛下!”
“微臣只是担忧皇后娘娘的病情,才擅自检查了窦大夫的药渣。”
“至于安神汤,自孙真人创方以来,一直是如此,只是剂量上有增减罢了!”
“微臣只是遵循前人,毫无恶意啊,陛下!”
“微臣对陛下忠心耿耿,绝无二心!”
听闻李太医声泪俱下的辩解,朱元璋面无表情,但眼神中的杀机渐渐消退。
不得不承认,李太医找了个完美的借口。
或许是背后的人设计得太巧妙,让窦澈无法从他的说辞中找出丝毫破绽。
换作任何一个别的医师,此刻或许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李太医凭三寸不烂之舌,置身事外,留下一片忠贞不渝,一心为皇后病情奔波的美誉。
说不定皇后醒来后,李太医还能在太医院更进一步。
一切看似安全而美好。
可惜他们忽略了一点。
那就是窦澈的存在。
看着跪倒在地,不断向朱元璋表忠心的李太医,窦澈轻蔑一笑。
没等朱元璋开口,他上前一步,冷冷发问:
“所以,李太医,照你所说,你是从我的药渣中推断出我用的药物?”
“没想到李太医的医术竟已如此高超。”
窦澈的讽刺语气,让李太医瞳孔骤缩。
他本能地感到不对劲。
但在这样的场合,李太医已无法收回话,只能硬着头皮应道:
“不错,李某行医四十年,救治的病人难以计数,宫廷内也侍奉贵人十五载。”
“从药渣中辨别药性,本就是医者应知之事!”
“你有何异议?”
“并无,我只是想请李太医确认,你确实是从药渣中看出的药材,而非偷窥了陛下送至太医院的药方?”
窦澈笑着拍掌,清脆的掌声让李太医内心仿佛被巨手紧紧握住。
直觉告诉他,这里似乎有问题,但药方是朱元璋下令严禁他人窥探的,偷窥是大罪。
李太医只能坚持己见,绝不松口。
“当然是从药渣中发现的!”
“很好,很好。”
窦澈笑着点头,走向桌边拿起刚才的药碗。
药丸里只剩薄薄一层渣,那是生生造化丹溶于水后留下的残渣。
这些残渣细如尘埃,沉积在碗底,如同污垢。
窦澈将药碗放在众人面前,嘲讽地看着李太医说:
“李太医,我就不问你怎么从这种药渣中看出药材了。”
“如果你真能从药渣中看出药材,你应该会发现,
我配制这颗丹药所用的药方,与交给太医院的完全不同!”
“换句话说,我现在配制的这颗丹药中,根本没有附子这味主药!”
窦澈此言一出,震惊四座。
李太医的脸色瞬间变得毫无血色。
原本挺直的背部,仿佛被抽去了脊梁,颓然倒地。
此刻,他只觉得耳边轰鸣,仿佛天际不断落下雷霆。
他的内心空洞无比,只剩下两个字。
完了!
一时间,李太医恨不得就此昏厥过去。
他也想不出任何理由来解释自己的行为。
不知过了多久,耳边传来朱元璋的声音。
“是谁,允许你更换药方的?”
谁也没料到,朱元璋会突然抛出这句话。
他开口后,所有人都愣住了,下意识地望向他。
此刻,朱元璋面无表情,看不出喜怒,仿佛只是在问一个寻常问题。
但没人会把这话当作简单的询问。
窦澈惊讶万分,直视朱元璋的眼睛。
他甚至忘了仰面弑君的禁令,只是盯着朱元璋紧闭的三角眼。
看到朱元璋阴沉的目光,窦澈心中一凛。
与朱元璋眼神交汇的瞬间,他明白了。
为何朱元璋要找这样的借口来对付自己。
朱元璋一生崇尚用而不养。
想让他像曹操那样礼贤下士,或刘备那样三顾茅庐,根本不可能。
他要用人才,就必须先将人才踩在脚下,再以救世主的姿态将其捞起,为自己所用。
从李善长到刘伯温,朱元璋一直采用这种方法。
如今,他又将这招用在了窦澈身上。
“四弟,把这个浑蛋交给锦衣卫。”
“我和窦先生单独谈谈。”
感受到气氛的凝重,朱棣缩了缩脖子,不容分说地提起李太医,匆匆往外走。
殿门砰的一声关上。
看到朱元璋眼神中的意图,窦澈深深地吸了口气。
他拱手道:“陛下,古人云:良医用药,病情万变,药亦万变。”
“微臣蒙地下恩赐,得以阅览翰林院藏书,自当不负陛下厚恩。”
“在翰林院浩瀚的医书中,微臣找到了一个古方,比之前的药方更为稳妥有效,自然也不会有剧毒供人指责。”
“望陛下明察。”
窦澈的理由合情合理。
治病求药,最重要的是疗效。
只要药物见效,用药全在医生一念之间。
若是换了寻常的江湖郎中,这个理由还算说得过去,但今天,朱元璋是故意找茬。
在了解了窦澈的执政天赋后,朱元璋一直在思考如何让这个狡猾小子留在身边。
朱标能看清的事,自然逃不过朱元璋的锐利目光。
他早就看出,窦澈的心并不在朝廷。
若是常人,在他赐金万两、封六品官时,早已欢天喜地跪谢。
但这小子一心只想逃离皇宫。
这让朱元璋既恼火又激发了他的竞争之心。
于是,朱元璋背着手,缓步绕着窦澈走了两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