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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四章 吾待来者,千载一人.生死场中.又见故人 (第2/2页)

那清兵军官步步紧迫,手中是明晃晃的杀人的刀。袁承天步步后退,直到退无可退,回首只见崖下骷髅重重,更有蛇虫在爬动,一幅血惺怖人的场境,只是不见爹爹和娘亲的身影,下面雾气沼沼,更有阴风袭人,让人心生胆寒。忽地背后那清兵军官一脚将他踢下山崖,背后传来众清兵恶毒地阴笑声。袁承天身子直坠下去,死倒不怕,只是不能手刃此獠,是为憾事,眼见头撞山石,再无幸理,不由啊地叫出声来,忽地头咚地一下撞在一件坚硬物事上。他睁开来,只见自己依旧身在木筏之上,随水向下游漂去,原来自己做了南柯一梦,回想梦中情形仿佛历历在目,好想重回梦境多与爹娘相处片刻,只是而今已不能,只有空自嗟叹!此时他已泪潸潸而下,几乎不能自己!

木筏飘流至小河尽头,只见河水汇入一处很大的石洞之中,传出隆隆地响声。袁承天弃筏上岸,抬头只见前面是官道,只是此处昆仑山地,来往官商行人极少,经月不见一人。袁承天走得渴了,只见前面有一临路搭建的茶棚,正有三三两两过路商人歇脚饮茶,他们口中无非说着行商的事情。茶棚外停着几只骆驼,他们身上都驼有箱笼,显见其中是金银,因为这几只骆驼的背都凹陷下去,可见重量不轻,价值不菲。袁承天早已将脸上污秽洗去,只是衣衫有些破烂,头发蓬蓬,更见褛褴,仿佛一个小乞丐。旁人谈天说地无人注目于他。袁承天自来受惯旁人的冷眼,更不在意,只是低头缩身在一侧,因为身无分文,所以只看别人饮茶吃馒头。这几个客商偶尔看一下这个身材并不十分高大的小乞丐——因为此时的袁承天着实像个乞讨要饭的小乞丐,旁人自然不将他放在心上。他只低头,并不瞧他们,——虽然肚子饥饿,可是并不向他们乞讨——因为他从不会要别人可怜与怜悯,更不会食嗟来之食。

又过好一会儿,那几个客商走出茶棚,看了一下日光,一个胖胖的男子说道:“老李,天时不早了,咱们这便起程吧?此间离伊犁也不太远,约摸晚间便可赶到。”另一个瘦子答应道:“程大哥放心,此行咱们定可赚不少,够一年花销了。”这胖子不问可知定是叫做程大哥的,而这瘦子自然是老李,另外几个人自是初来乍道,路道生疏,全靠这两位指引。程大哥拍了拍硕大的肚子,对瘦子打保票说道:“老李有你程大哥在,纵有宵小之辈,咱们却也不怕,须知我金刀不老程万年可不是好相与的!”他此话一出,袁承天心中一动,“原来是金刀不老程万年,却原来此人先前是个打家劫舍,杀人不眨眼的魔头,可是官府追缉的紧,便自不做山贼,干起金银买卖勾当,从中获利,只是本性难移,只是杀人越货趋于隐秘,不敢明目张胆而己。”今日袁承天撞到他们,心想这几个人看面相决非善类,自己可要相随,看他行什么计谋诡计?

夕阳古道音尘绝,千古人生千古事!山石绝壁,险峻异常,时不时从山岰窜出狼豹,只是它们见程万年他们人多势众便又自窜入山林,窥伺孤身行旅到来。袁承天远远跟随,见他们只顾赶路,并不防备不测,可见在他们这一干看来已然快到伊犁城,纵有小毛贼依然可以轻松拾掇下来,丝毫不在话下。

忽然前面有个铁匠铺,临路而设,只见一个铁匠面目黝黑黝黑,火星四溅,溅在手背皮肤,他丝毫不以为意,还在专心致志,对程万年他们视而不见。程万年是为这干人老大,忽然驻足,看那铁匠在打砧铁,似乎看的入神,对余人的催促视而不见。瘦子老李见他这情状,心想不过一个打铁的有什么好看。程万年转头见老李不解地看着自己,知他心中所想,便悄悄地将他拉在一边,轻声道:“你没看见他铁砧板上那铁通红的铁么?”老李嗯了一声。程万年又道:“这铁可不同寻常,是天外殒石所提炼精铁,比之寻常世间刀剑可强之万倍,如果缎炼成长剑,那么可说是为神兵利器,也许在世间只有赤霄剑、鱼龙剑、轩辕神剑与之抗衡,余者皆不虑也!”老李听这程万年所说一席,半信半疑道:“世间那有这等事,我自不信。”程万年道:“莫慌,咱们且看他锻炼此兵器。”老李抬头看看西下的日头,说道:“咱们还要赶路。”程万年心系这殒石便自说道:“你们自去,我却在此。”老李见他不为言语所动,便不言语,心想你是老大,自然唯你马首是瞻,便不言语。程万年见那打铁匠,满脸都是火星所喷溅留下的麻子,又瞥目见到一旁拉风箱的一个衣衫破烂少年,心中一动,一个念头“穷山恶水。”

他只待那打铁匠将这天外殒石精铁放入炭炉烧红,那破衣少年便狠力拉动风箱,因为此时正锻炼关键时刻,炉火自然要越大越好,是以这少年使尽全力拉动风箱,将炉中炭火吹得炙热无比,让程万年和老李他们都隐隐感到一股股无比的热浪扑面而来,让人心胸感到炙热,心中直觉烦闷,而且心跳加快,有种神情燥动,似乎便要拔刀杀人的冲动!

那中年石匠将这精铁从炉火中用大铁钳取出,放在大铁砧板上,抡起手中大锤叮叮当当打将起来。不出片刻,已将这精铁锻炼成一把剑来,可见他熟来生巧,于此之道得心应手。他只顾打适,再不顾及旁人,仿佛在他眼中只有这锻造所成的铁剑,更无旁人;既便有也如死人般,他已然物我两忘,如果用之武功之道,岂不可以臻至化境。袁承天见这中年铁匠眉目之间满是含冤带恨,似乎对世间之事,世间之人多有不满,也是他先前受人污蔑,抑或遭人陷害于荼毒,所以对这世上之人满有怨怼!可是袁承天见他举手投足之间仿佛自己以前所熟知的一个人,难道是他?却又不可能?他又怎么在这边陲苦寒之地现身,而且……

忽然“嗤”地一声长响,打破他的臆想。只见这中年铁匠将那锻造成形的铁剑从一口大水罐中捞出,放在那铁砧板上,神情得意地看着自己的杰作。程万年这时开口道:“这位仁兄,在下有意买下这口剑?只问你要多少银子?”这中年铁匠沙哑着嗓子道:“我这铁剑万金不卖!”程万年见他一口回绝,神情尴尬,在众弟兄面前无异是失了面子,不由得有些震怒,冷冷说道:“只怕这由不得你,想我程万年在道上也是有头有脸的人,从来都是我拒绝别人,别人从来不敢忤逆于我,你莫要敬酒不吃吃罚酒,那时面子须不好看。”

岂料这打铁的中年人见他气势汹汹,不为所动,冷哼一声道:“我说不,你又能怎样?”程万年一向在道嚣张跋扈惯了,今儿见这铁匠不知好歹,心想众弟兄抬举我为大哥,你一个小小铁匠偏偏不知好歹,与我作对,莫怪程某人心狠手辣。他想到此处,抬脚将那个大风箱踢飞,回手一掌将那个破衣少年打得翻滚而去,显而易见他这是杀鸡给猴看,以儆效尤。袁承天见这程万年如此蛮模霸道,心中有气,双手握拳,目中有火,便要出手,可是当他目光所及只见程万年身后那几个人都已刀出鞘,更有二人将背后弓箭取下,作势要放箭伤人;再看这中年铁匠见这阵势脸上毫无畏惧,只是将那铁剑操于手中,目光冷冷看着程万年他们,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似乎杀戮一触既发,每个人心中都打算自己的心事。

嗤地一声,也不知是谁的手一松,弓箭射向那中年铁匠。眼见便要的中头脑。中年铁匠大吼一声,跃身半空,躲过这羽箭,岂料这时习拉风箱少年正在他身后,所以避无可避,一箭射中太阳穴,当场毙命。中年铁匠见状,愤怒异常道:“你们何苦乱杀无辜?”程万年非但没有怜悯,反而冷嘲道:“如果你早早献出这铁剑,那会死人?”中年铁匠大声道:“好奸贼,杀人放火你们还有王法?”程万年听了仿佛听到了从来未有的天大笑语,说道:“王法?世上谁给你王法来着,谁强谁就是王法!”中年铁匠血红的眼睛看了看这干恶人,挥剑索性与他们拼了。程万年见他挥剑冲来,毫不放在心上,心想你也只不过是个普通铁匠,能有多大本事?在程某眼中你也只不过死人一个,所以也不怎样放在心上。他见剑来,抽腰刀斩去,不料呛地一声,竟而将这腰刀削去半截,这下当场众人都惊咦出声,任谁也未想到此剑如此威力。程万年不由一怔,便是这一疏忽。这中年铁匠手中长剑一送嗤地一声刺入小腹,往上一撩,只见血污一片,不忍让人直视。程万年大叫一声当场毙命,骇得众人惊吓连连,不由咂舌不下。袁承天见此铁剑如此威力,也是心惊不已。老李见程万年身死当场,岂肯干休,大叫一声涌身而前,口中叫道:“大伙与他拼了!”言下之意不言而喻自是他虽有铁剑利器,咱们合众人之力便不信拾掇不下他。

众客商一涌而上,有先有后,只见其中一老一少动作迟缓,似乎心有不愿。他二人头戴毡帽而且拉得很低,所以面目便看不甚清。袁承天见他二人出手抬足似曾相识,一时却想不起来在那里见过,只是有些影像。

众人挥刀扬鞭齐齐向那中年铁匠杀去。这中年人见他们欲以多胜,心中鄙视,脸上嗤嗤冷笑。老李见状大喝道:“你笑什么来着?”中年人道:“我自笑一群鼠辈没胆量杀人,偏要以多胜少,可耻啊可耻?如果将此事传扬到江湖之上,那还有得见人么?”老李听他出言讥讽他们这干人是鼠辈,心中焉有不怒之理?于是挥刀大声叫道:“大伙齐努力,将这狂妄自大的小子砍个稀巴烂,看他说话还张狂?”

袁承天在一个不为人注目的角落看他们争杀,心想且看他们谁更厉害,我且不动声色。中年人此时已杀红了眼,口中兀自说道:“鞑虏老子且不怕,还怕你们这些宵小之辈不成。”他手中铁剑舞得如风,飒飒寒气迫人,直压迫得人说不出话。袁承天见他使剑这姿式,忽然识出这中年人不就是昔日丐帮河北分舵舵陈平陈大哥——因为他为人耿直,不会巧言令色,是以不得帮主赏识,受人排挤,最终分舵舵主之位被褫夺,一气之下便流落江湖,每见不平之事便义所当为,大有古时郭解、荆轲之排难解纷之行为!便是轩辕神剑也是这位陈平陈大哥所赠,本意要袁承天领导天下群雄做一番轰轰烈烈的大事业;可是现在袁承天之境遇尤是不堪,可说辜负了陈平一番良苦用心!可是袁承天虽在逆境,犹不自弃,依旧奋起抗争,只因放眼天下反清复明帮派似乎分崩离析,纵有少数也是各自分政,似乎一盘散沙,各自心中都有自己的算计,只为各自利益相争,任谁也没有把民族大义放在心中,尤为可悲是有时还兵弋相向,自相残杀,让敌人有了可乘之机,朝廷便联络各地有司衙门将其歼灭。眼见红日东升,不料又自西沉,本来可见光明,又复黑暗,岂难道人间正道是沧桑?虽然前途渺茫,可是他不可以放弃,如果他放弃那么汉人天下真的完了!便在他想像当口,只听一声惨叫一名客商被这陈平一剑洞穿小腹,血流一地,惨死当场。余众几人见状更加疯狂,挥舞手中刀剑齐齐向着陈平杀去。陈平那将他们放在眼中,手起剑落也都了帐,现在只剩下那一老一少头戴毡帽的二人。陈平铁剑横指斥道:“你们两个还不缴械投降,他们的下场便是你们的榜样!”

这带毡帽老者和少者双双取下帽来,看着陈平道:“陈兄别来无恙?”陈平静静看着他,忽然惊道:“你是萧迟月?”他又看向那少年道:“你是于令仪?”袁承天听陈平喊出二人名字,也是吃惊不小,仔细看去果不其然,可不正是萧迟月和于令仪二人。萧迟月道:“陈平你的轩辕神剑呢?”陈平道:“你管不着!”萧迟月道:“陈平没想到你也今日,落魄如此,这真是龙游浅底被虾戏,虎落平阳被犬欺!”可是他又想想不对,这不是明明是将对方抬高而贬低自己么?可是要改口却又不能,只有作罢。

袁承天听这萧迟月这番话,便心中觉得好笑,一时禁不住笑出声来。萧迟月看了这个破衣少年,一时没有看出这少年便是袁承天,是以恨恨看着少年,手不由得将刀扬了扬,看情形是要向袁承天下杀手。于令仪见状自然会意,从腰间抽出短刀,一步步向这袁承天逼近。陈平也未看出这破衣少年便是袁承天,但是见于令仪要行凶,自然不能坐视不管,伸手拦住去路,说道:“你要干嘛?”于令仪道:“不干你事,闪开。”这时萧迟月跃身而近,腰刀一展拦住陈平冷笑道:“陈兄,咱们许久不见,让萧某想念的紧,今个儿有机会也抻量抻量?”陈平见不出手已是不成,便道:“好,咱们武功上见真章吧?”两个人一言不合动起手来,剑去刀来,刀来剑去,一时不可开交,只是碍于陈平手中有这铁剑,萧迟月便不敢过于逼近,所以萧迟月虽然体力精沛,然后却处处受制,不得施展,便大大折扣。那边于令仪见这破衣少年可欺,便将手中短刀舞得飞花,刀刀向袁承天面门刺去,竟然下了死手,毫不留情。袁承天见他如此凶残,心道:“你们这两个丐帮弃徒,不思悔改,一有机会便行杀人诡计,今儿决不能饶过你们,否则还会出来作恶。”袁承天虽手无兵器,但瞥目之间见到适才锻造铁剑的火炉之旁正有铁钳——用以夹取炉中钢铁——便顺手抄手以为兵器,向着于令仪短刀夹去。于令仪见他形容枯搞,瘦得可怜——因为这一路袁承天都以野果充饥,渴了喝水,所以便形体销瘦,让人看了可怜。于令仪自然不把他放在眼中,只是想尽快除之后快,所以短刀所到之处嗖嗖冷风。袁承天此时手中铁钳伸张之间,想要夹住于令仪手中短刀。于令仪也非泛泛之辈,岂能就范,所以便施展全身所能,以避凶险。但是就事论事,他的内功心法怎么可以和袁承天相提并论,所以不出数十招,于令仪便有所不能,相形见绌,被人制肘,几乎不能反击,只急得满脸冷汗直冒,心中诧异:岂难道自己还不如一个小乞丐?袁承天忽然一钳而出,啪地一声夹住短刀,口中喊道:“去。”竟而将短刀夹取,复又甩手而出,夺地一声短刀插于草棚柱子之上,铮然有声,响之不绝。于令仪见自己短刀被夺,心有不甘大吼一声,扑上前来,要与袁承天同归于尽,生死以博!

袁承天无意杀他,因为他觉得于令仪也是可怜之人,为萧迟月所盅惑,以至做下忤逆之事,为丐帮所不容。虽然他有意杀自己,然自己却无意杀他,因为上天有好生之德,非十恶不赦之人而杀之也,所以他往往心生怜悯,觉得于人为善总是好的,他这念头总是难以改变,终其一生也无法更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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